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段日子里,顾小东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被狗撵着的兔子,不得不一直拼命向前跑,才能避免被狗咬死的命运。
好在自己这只兔子跑得够快,才没有被封师叔这条老狗撵死。
压力是进步的最好动力,顾小东如今对这句话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连接闯过了五行劫阵中的四个:火劫之阵、木劫之阵、水劫之阵、金劫之阵,只还剩下最后一个土劫之阵。
因为黑水真甲属水,而水被土所克的缘故,所以土劫之阵是最难通过的一关。
顾小东的修为也随之突飞猛进,一方面是黑水真甲让他对于真气凝练有了更深的领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每三天就能补充一粒的灵元丹。
一般的内门弟子,只有每年的考核通过了,才能拿到两粒灵元丹,就算是最为勤勉的内门弟子,一年也赚不到多少粒灵元丹,像顾小东这样能每三天一粒密集服用的,是绝无仅有的。
所以这一个多月下来,他的气海急速茁壮成长,已快接近气海境圆满。
这天,又到了三天之期,封师叔来到了顾小东的休息室。
顾小东不等封师叔说话,自己就主动站了起来。
经过这两个月的修为飞速提升,他现在对闯关五行劫阵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把这当成小白鼠的试验,而是当成了一种效率极高的修炼方式。
封师叔却摆了摆手:“不忙,今天先不进土劫之阵了。”
顾小东疑惑地看着他。
封师叔脸上露出愤愤之色:“执事堂里的那些家伙,如今是越来越惫懒了,当年约定好的每个月按时给我提供物资,现在不但量越来越少了,连时间都不准时了!”
顾小东顿时明白了,这是山洞里的资源又用完了。
山洞里的五行劫阵,都是需要灵气资源来驱动的,主要就是靠各种各样的符咒和一种叫做晶振石的东西。
这一个多月以来,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数次,封师叔每一次都暴跳如雷,却又别无他法,只能不断地发出传讯催促。
封师叔取出一页纸,递给顾小东:“你去帮我把这个交给执事堂,让他们立刻按照这上面写的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说可以出去,顾小东还很高兴,可接过那页纸一看,不禁又头大起来。
原来这是一张物资的清单,符咒数千,晶振石数百,灵石、灵丹不计其数……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而且清单上还有十分严厉的措辞,简直是就是把执事堂的头头脑脑当成儿子在骂。
他要是敢把这个送去执事堂,不被执事堂的人当成傻子才怪。
“封师叔,不是弟子不想去,只是弟子人微言轻,恐怕执事堂那边根本就不会理睬弟子……封师叔何不自己亲自跑一趟?”
封师叔瞪了他一眼:“我要是能出去,何至于要你帮忙?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我曾与人立下誓言,不钻研出一门正宗道术便终身不出这南离崖,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年我不现踪影,以至于翠竹峰上如今已经不把我当一回事了。”
顾小东一怔,没想到封师叔留在这里钻研道术,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故事,怪不得他对黑水真甲的试验有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着。
封师叔继续道:“我既然叫你出去,就必定有能让你办成事情的手段,否则岂不是丢了我自己的脸面?
“这有一张符咒,名为困龙咒,乃是我耗费十余年心血所制,威力强大谈不上,但却极为精妙,便是一峰首座,也要耗费个七八日才能挣脱,对付一般的宗师、执事更是不在话下。
“你且把它带上,遇到刁难之时看情况使用,将关键之人困住,若不满足清单上的条件,绝不放松!”
顾小东大吃一惊,封师叔这意思是,要自己去威胁执事堂的大佬?
可当他看到封师叔拿出来的那张符咒时,一颗心不禁怦怦直跳,竟然是一张紫金符咒!
封师叔将那张紫金符咒递了过来……
顾小东没有犹豫,立即接住——执事堂的大佬算什么,谁也不能阻挡我收集紫金符咒的步伐!
“有了这张困龙咒,再加上黑水真甲之术,执事堂应该无人能奈何你,你行事大可肆意一些,让他们都领教一下我封海庭的手段,免得他们都忘记了我封海庭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小东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他的全名叫做封海庭。
“你是制咒监弟子,想来也是擅于符咒之术的,此事若是办成了,你等回来,我就将这困龙咒的制法传给你!有了这门手艺,包保你可以在制咒监坐上第一把交椅!”封海庭对顾小东许诺道。
顾小东淡定地将困龙咒收入了识海空间,心中呵呵了一句:不需要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早就学会了。
“封师叔放心,弟子这就给您老出气去!”
……
“莫师兄,请问有南离崖那边的消息吗?”
制咒监大堂的门口,余青田对着刚从外面负责采办回来的莫文中师兄问道。
莫文中摇了摇头,没说话,类似的问题他已经被被问了不下十遍,每次他从外面采办回来,这个叫做余青田的弟子都要跑到门口来问自己,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回答的兴趣。
余青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转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这已经是顾小东被派到南离崖后的第四十六天了。
这四十六天里,符咒倒是又给南离崖送了几次,但关于顾小东的消息却始终没有,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是好是坏……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制咒监里的其他弟子早就在悄悄议论,这回的顾小东是最惨的,以前被派到南离崖的其他弟子好歹还有个尸首留存,这顾小东却是尸骨全无。
余青田断然不接受这种观点,一直执着地打听关于南离崖、关于顾小东的消息,希望可以得到好的消息,却一次次以失望告终。
“青田师弟,别难过,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顾师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一旁的李复佑安慰道。
尽管当初两人曾发生过不愉快,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李复佑发现余青田心地善良、诚实淳朴,确实是个可交之人,于是便对他安慰了一句,尽管说出来的话李复佑自己都不信。
“嗯。”
余青田回到了制符的位子上。
“余青田,出来!”
不一会儿,杜明彰也来到了制咒监,刚进门就大喊。
“监长师兄,不知叫我有什么事情?”余青田对着杜明彰拱了拱手。
杜明彰冷笑道:“你不用在这里干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明天起去枯涧井报到吧!”
听到枯涧井之名,所有人都是一怔。枯涧井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矿井,一般只有犯了错的弟子才会被派到那里去工作。
“监长师兄,我犯了什么错?”余青田万分不解,“为什么要派我到枯涧井?”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杜明彰冷哼一声,“你制作符咒太慢,影响了我们整个制咒监的工作进度,这就是你犯的错!”
余青田心中愤愤不平,口中却讷讷不能言。
周围的其他人听到杜明彰这样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悲凉。
这一个多月以来,余青田已经有所进步了,虽然制符的速度是很慢,而且也只能制作出最简单的露水咒,但对应他一个学徒的身份已经足够了。
杜明彰这样做,明显是在打击报复。
众人齐皆默然,只有李复佑开口求情:“监长师兄,青田师弟性格沉稳,是个可造之才,能否将他留下来?”
杜明彰斜他一眼:“怎么,你舍不得他走?要不然你也跟着一起去枯涧井?”
李复佑默默地低下了头。
杜明彰看着他的表现,心中很有一种春风得意、大权在握的畅快。
“不要忘了,我才是这里的一监之长,在制咒监这一亩三分地上,永远都是我说了算,要想跟我对着干,被派去南离崖的顾小东就是下场!”
杜明彰正睥睨全场,傲视着一众制咒监的弟子,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嗯?杜师兄,你是在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