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所有人看着顾小东的眼神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个顾小东,竟然真的敢对监长师兄下狠手,就算真有封师叔的命令,执事堂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封师叔再大,还能大得过执事堂?
众人都站得离顾小东远远的,没有一个上前来打招呼,因为在大家眼里,顾小东是一个马上就要扑街的人。
只有余青田完全不在意这些,一脸开心地跑到顾小东面前,恐怕以他的情商,也理解不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小东,你没事吧?”
余青田看着顾小东一身破烂的衣衫,关切地问道。
顾小东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余青田在制咒监里受到的这番待遇,可以说完全是被自己牵连的。
“青田,让你受委屈了……”
余青田一脸懵逼道:“我受什么委屈了?”
好吧,以他的脑回路,果然领会不到这些……
“小东,你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虽然监长师兄是很可恶,可你把他打成了那样,恐怕执事堂会责罚你的啊!”余青田忽然后知后觉道。
“没事,这可都是封师叔的意思,我只不过执行命令罢了,要罚也是先罚封师叔。”顾小东安慰道。
“是这样吗……”
“对了,快跟我说说你这一个多月都干嘛去了,你是在南离崖见到的封师叔吗?”
“封师叔可是我们翠竹峰最神秘的一位宗师,他的修为怎么样?厉不厉害?”
“有没有咱们师娘那么厉害……”
两人一个多月不见了,积攒了许多的话题,余青田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发出了一连串的提问。
“不忙,我先去洗个澡,晚点再慢慢跟你说……”
周围的制咒监弟子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几乎都要晕倒了。
这两个家伙,心也太大了吧,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讨论这些东西?
尤其是顾小东,居然还要先去洗个澡?
还不抓紧时间赶紧跑路,去找封师叔庇护,难道真的想等着扑街么?
顾小东其实也是没办法,在南离崖的这一个多月里,别说洗澡了,就连穿的衣服都没有,他身上穿的这件破烂衣服,还是离开时在山洞的某一个角落里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位死去的同门留下的,顾小东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现在的这身行头了。
制咒监里就有供弟子洗浴的地方,而且还有外门弟子专用的统一制式黑色长袍,顾小东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洗了起来。
洗好了澡,顾小东没忘施展一遍黑水真甲,将脖子以下的部位附着上一层黑水,然后才将衣服穿上。
有时候顾小东真的觉得这门道术挺傻的,穿着衣服居然施展不出来,这也太不实用了,而封海庭也完全没想着在这方面改进,反而追求什么可以对抗五行劫阵,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顾小东神清气爽地重新回到制咒监大厅,发现余青田仍在原处等着自己。
“青田,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办点事,晚点再找你。”
制咒监内众人也都听见了他的话,心想:总算想起要跑路了么?
“你要去哪里啊?”余青田纳闷道。
顾小东直视前方,大步迈出门口,说出了一个让身后众人都感到愕然的名字。
“执事堂。”
……
杜明彰飞快地朝执事堂赶去,仓皇如丧家之犬。
虽然断了条腿,但却有各种符咒加持在身,因此他的行动并不比平常慢多少。
不一会儿就来到执事堂,杜明彰还没进门,就先哭天抢地喊了起来。
“刘师叔,救命啊!大事不好了,顾小东要造反了啊!”
整个执事堂都被他那惨烈的呼叫惊动了。
鸡飞狗跳了好一阵,杜明彰才被送到了刘克明的面前。
刘克明原本正在运功修炼,被杜明彰突然来打断了本就已经不悦,又见杜明彰躺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不禁更加烦闷。
“闭嘴!别跟个废物似的,哭顶什么用,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明彰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刘克明讲了一遍,当然中间没有忘记给顾小东添油加醋一番,说他是多么地嚣张、多么地蛮横。
刘克明接过顾小东让杜明彰转交的那张清单,看了一眼,不禁气得笑出了声。
这个封海庭,还真是够可以的,以为自己是翠竹峰的首座不成,居然敢这样狮子大开口?
更为可气的是,他还派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过来讨要这笔物资!
而这个外门弟子居然真的敢来,还以乱七八糟的罪名打断了他手下的一条腿,真是一个比一个可以……
不管怎么说,杜明彰毕竟是他的人,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能出这口恶气的话,以后还有谁会帮他卖命?
“这个顾小东,原本把他派去了南离崖,没想到他反而跟封海庭勾结到了一起,真是个挺能上跳下窜的家伙。”
“可惜鼠目寸光,竟然帮一个一无所成的癫狂疯子,来跟一个大权在握的执事作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刘克明冷笑几声,伸手一招叫来了四个得力的手下。
“你们立即把这个顾小东带回来,要活的。”
“是。”
四名执事堂弟子领命去了。
刘克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中很想把在堂下哼哼唧唧的杜明彰一脚踢出去,想想还是作罢,这时候应该表现自己的仁慈跟体恤。
于是叫来了人给杜明彰包扎伤口,还安排他下去休息。
杜明彰却不肯离开,坚持要留在执事堂里。
“刘师叔,明彰十余年来对您忠心耿耿,明彰要亲眼看着刘师叔为我讨回公道!”
刘克明不动声色道:“明彰放心,本座定然不会亏待你的……等下我就把他交给你来处置如何?只要留他一条性命就行了。”
杜明彰大喜过望:“明彰谢过师叔!”
喝过两盏茶的功夫,忽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刘克明放下手中茶杯,正襟危坐。
杜明彰也停止了哼唧,一咕噜坐直了起来,两眼放出兴奋地光芒。
来人正是刚才被派出去的四人之一。
“石标,顾小东带回来了吗?人呢?”刘克明问道。
石标却哭丧着一张脸:“师叔,这顾小东太厉害了,我们几个都打不过他啊,师兄他们都被他放倒了,就剩我一个人跑了回来……”
砰——
刘克明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茶杯都蹦起两尺高。
“废物!我是让你们去抓人,不是让你们去跟他比试切磋!你们不知道四个人一起上的吗!”
石标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师叔,我们就是一起上的啊……”
“饭桶!”刘克明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这回茶杯都被震倒了:“四个一起上还制不住他一个人?”
石标若有所思道:“师叔,我觉得这家伙有古怪……”
“能有什么古怪,莫非他还三头六臂不成?”刘克明气呼呼道,“滚,快滚下去!叫人,继续叫人去把他给我抓回来,四个人不够,就给我去八个,去十个!”
石标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刘克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去!”
“师叔,我觉得不必了吧……”
石标一脸地无可奈何。
“等我去叫齐了人,我觉得他也差不多到这了……”
“什么?他还敢来执事堂?”一旁坐在地上的杜明彰听到石标的话,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刘师叔,这个顾小东真是太嚣张了,他这是丝毫没把您放在眼里啊!”到了这时候,杜明彰也还不忘给顾小东制造仇恨。
刘克明对杜明彰的大呼小叫很不满意,心中暗恨,但现在却不是教训他的时候,打定主意等此事了结,一定要找个由头把他踢得远远的。
“来人,随我一起去会会这顾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