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寺里烧香礼佛的人并不太多。
林弃儿三人在天王殿、大雄殿、大佛殿、接引殿里都拜了佛,点了香,也捐了不少的香油钱。
寺里的管事僧人见三人出手阔绰,就派了个小和尚带着三人去寺里各处走走、观看。
“白马寺”山门内大院东西两侧,茂密的树林里各有一座坟冢,就是立寺的两位西域高僧迦什摩腾和竺法兰的坟墓。
小和尚带着三人观看了高僧的坟墓后,又带他们去观看了红砖碧瓦、飞檐挑角的毗卢阁。
三人还在寺里混了一顿素斋。
林弃儿和蔡猗倒也吃得下素斋,但对马狂潮这个无酒不欢的人来说,那真是嘴都淡出了鸟来了。
硬挨到饭后,马狂潮就嚷嚷着要出寺回城。
于是三人就出了白马寺的山门。
在山门东面方向约三百步外,有一座高塔,林弃儿和蔡猗决定过去看看,完了再回洛阳城里。
这座塔叫释迦舍利塔。
塔有好多层,目测有二十来个人加起来这么高。
林弃儿站在塔下,饶有兴趣的一层一层地数上去。
塔共有十五层。
林弃儿目光从塔顶的最高层收回到塔下时,他看到塔下除了蔡猗和马狂潮外,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灰袍黑脸,冷冷地站在那里,象毒蛇一样阴冷地盯着林弃儿,目光里两朵寒焰如同来自地狱的鬼火。
大白天看到这个人,都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马狂潮和蔡猗也死死地盯着这个人,但这个人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瞟他们一眼。
这个人就是“黑狱剑客”严苛。
严苛对着林弃儿道:“你姓林?”
“没错,你是哪位?”林弃儿感觉非常奇怪,怎么会有人跑这里来找自己?“你是来找我的?”
严苛道:“听说你剑法很不错。”
严苛不认识林弃儿,但凭感觉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林弃儿的年纪令严苛生起了轻视之心。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就算从娘胎开始练武又能高到哪里去?
严苛觉得王家人过于高看林弃儿了,自己来杀这么一个无名小辈,真是太给这小子面子了!至于马狂潮和蔡倚他压根就没看在眼里。
如果严苛知道独孤风被林弃儿逼得自断一手才脱身的话,他就不会这样的轻视林弃儿了,更不会这么自告奋勇的就来了。
严苛了解独孤风的身手,独孤风的身手的确很不错,就算比起自己要差点,但差距也绝对不会很大。
可惜他不知道,这事昨晚才发生,知道的人本来就很少,欧尚臣知道却没有告诉他,他只听欧尚臣说这个年轻人剑法很好。
欧尚臣竟然在自己这个黑道五大剑法高手面前夸赞一个年轻人的剑法好,那不是下自己的脸吗?严苛心里很不愤,就凭这一点,这个姓林的就该死在自己剑下。
林弃儿还没回答,马狂潮已经说道:“你是谁?”
蔡猗跟着道:“你是顾家派来的人?”
严苛理都不理他们。
马狂潮怒道:“你不说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严苛重重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崽子给我滚一边呆着去,老子空了再来收拾你们。”
马狂潮被这人如此不看在眼里,顿时大怒道:“王八蛋,我宰了你!”
说完大喝一声:“看刀!”,盛怒中拔刀,一刀砍向严苛。
刀光如一片飞雪,洒向严苛。
严苛一剑刺出,后发先至,一道黑色的剑光瞬间已到马狂潮咽喉。
马狂潮忙回刀挡开了这一剑,谁知这一剑刚挡开,严苛的第二剑已到了他的心口,马狂潮大吃一惊,努力地又挡了一下,严苛的第三剑又劈面到了他的眉间。
马狂潮吓得神魂皆失,再也来不及抵挡了,只见那黑色的剑光却似实质的泼墨一般,飞入了他的眼晴里,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被黑暗裹住了。
马狂潮已无力躲避。
就在这时,蔡猗在旁边一剑挡开严苛的黑剑,同时拉着马狂潮飞退到一丈外。
“‘黑狱神剑’,”蔡猗大惊失色道:“你是‘黑狱剑客’,你是严苛?”
严苛道:“不错,你还算有点眼光。”
马狂潮愣愣地站着那里,惊魂未定!
林弃儿双眼如点燃的烛火般发着光亮,刚才也看到了严苛的黑色剑光如液体般泼出,这让他想起了落星峰上高令冷的‘冷火’剑激出的剑火,只不过严苛要比高令冷功力高得多,严苛随意一刺就能发出黑光,而高令冷却要凝神运功才能激出一丝‘剑火’。
林弃儿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蔡猗想起了韩飞霜身上的伤,他知道严苛和韩飞霜有仇,严苛既然也出现在洛阳,那么韩飞霜身上的伤就有可能是严苛造成的,就道:“韩飞霜是你伤的吧?”
严苛道:“没错。”
蔡猗道:“那这样说来你就不是顾家邀来的人。”
严苛冷哼一声。
“那你就是王家请来的人。”蔡猗道:“可我们不是顾家的人,和韩飞霜飞也没有关系,你为什么来杀我们?”
严苛没承认自己是王家的人,也没说自己不是王家的人,只道:“我是来找姓林的比剑的,你俩给我滚蛋,不滚,等我杀了姓林的后你们就得死。”
林弃儿忽然道:“你为什么现在不滚蛋?你现在滚蛋的话我可以放过你,等我动剑了你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严苛用阴狠的语声道:“我如果让你死舒服了,就对不起你,我要你死十八次。”
话音未落,剑光已漾开,如一片黑雾一样卷向了林弃儿。
蔡猗忙喊:“小心了!”
林弃儿拔剑冲向黑雾。
眼前骤然一黑,林弃儿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黑色世界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色的剑光。
刹那间,四面八方,压力骤临。
黑光就象绞索和利刃,急速地向着林弃儿收紧、割刺。
杀意已入心,剑气瞬间已侵入肌肤。
再不出击就会被剑气绞杀。
林弃儿奋起反击,挥剑刺向繁繁密密的黑光。
从蔡猗和马狂潮这个角度看过去,林弃儿整个人就似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蔡猗和马狂潮看不见林弃儿的身影,心悬半空,不上不下,紧张万分。
幸好这时黑光里有道清亮的剑光闪了闪,林弃儿从黑光里破了出来。
可一会林弃儿又冲进了黑光中,黑光又淹没了他的身影。
这次蔡猗和马狂潮没有这么紧张了,因为黑光中时时有剑光闪起,而且清亮的剑光越来越密集,就象阳光终要冲破乌云一般。
这时蔡猗和马狂潮看到林弃儿和严苛两人从地面打到二层塔檐,一会又直飞到五层,一会又飞到八层,一会又一路落回到三层,又一路飞跃到十层。
就这样,两人在塔上起起落落,从上打到下,从左打到右,两人绕着塔四周上下翻飞。
蔡猗和马狂潮已看出林弃儿占了上风,因为严苛的黑色剑光已被林弃儿清亮的剑光切割得支离破碎了。
清亮的剑光越来越盛。
蔡猗突然朝着塔上大喊道:“林兄弟……不要对他手下留情……严苛丧尽天良。”
开始喊的时候林弃儿和严苛在七层塔檐,一听到蔡猗这样说,林弃儿剑速一快,立即把严苛逼到十层。
蔡猗接着又喊:“严苛禽兽不如……奸嫂……杀兄。”
等蔡猗这句喊完,林弃儿已把严苛直逼上了塔顶。
林弃儿的剑光已击溃了严苛的黑色剑光,黑色剑光萎缩得象随时会油尽的灯火残光。
蔡猗再次大喊:“严苛,你杀师灭祖……该下地狱!”
这句话话音一落,严苛的黑色剑光已彻底湮灭,人也从塔顶翻着摔了下来。
林弃儿已在塔顶击落了严苛的剑,并一剑刺入他的心口,切断了他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