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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将计就计

李和清率其匪部悄悄到达土地岭一带后,命匪众们点起火把,将声势造得极大,俨然是侯宜维匪部主力出动的架势。如此一来,他们的行动很容易地被刘云成等人发现了。刘云成见土匪们声势如此之大,以为是土匪的主力要逃跑了,便与万风美等人尾随而去。

李和清带着匪众们过了土地岭后,又前行了约七八里多路后,开始慢下来。

侯宜维估摸着李和清走远后,便率领其匪部主力摸黑向东而行,绕到野狼沟的背面,从另一个方向绕道急速向喻家池而去。

刘云成与万风美等人尾随李和清到了一个叫松树沟的地方时,便让万风美和谭小梅留在那里等候武工队主力。武工队主力部队要来土地岭必须要经过松树沟,等武工队主力部队到了后带他们一起跟上来。他自己则带人继续尾随着李和清的队伍,并沿路留下标记,以便让部队能顺利跟上来。

刘云成从松树沟尾随着李和清的队伍又走了约五里路后,突然听到身后的丛林里传来三声高低不同的喜鹊叫声。他知道是武工队的主力到了。便也学着喜鹊的叫声回应了三声。果然,不一会儿,万风美与谭小梅就随武工队主力部队一起来到刘云成跟前。

向宏辉等三名分队长向刘云成报告,部队已按命令开到了。

刘云成一面命万风美带人继续跟踪土匪,进一步弄清土匪的动向,然后命部队原地休息待命。他与三个分队长立即开会商讨敌情。刘云成对三个分队长说道:“我始终觉得土匪们很奇怪。”

向宏辉问道:“奇怪在什么地方?”

赵丰和李磊也看着刘云成,等着他说出看法来。

刘云成说道:“其实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土匪的巢穴到底在哪里,我们只看到大队土匪突然从北面开过来,他们行军速度开始很快,但没过多久后就慢了下来,走走停停,好象是故意要让我们发现一样。”

听了刘云成的话,三名分队长脸上不觉凝重起来。

赵丰说道:“队长,从你所说的情况来看,土匪肯定有诈,是否要引诱我们去什么地方?”

向宏辉和李磊也点头表示认可赵丰的说法。

刘云成说道:“我觉得也是这样,土匪很可能是想将我们引入埋伏圈,看来前面的这股土匪并非其主力。请大家让各分队作好战斗准备,以免中了土匪的埋伏。一定要记住,若受到土匪伏击,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一定要相互支援配合。我先带人跟上去查清土匪的动向,你们在后面以战斗队形跟上。”说完,他又向大家简要介绍了一下谭小梅的情况,便让卫生小队长闫玉林将谭小梅安排到他们小队做卫生员。然后,他带着两名战士飞速向土匪们追了过去。

刘云成与两名战士一起很快就追上了土匪,可却不见了万风美等人。但土匪却依然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刘云成想从丛林中悄悄绕到土匪前面,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土匪。正在此时,却听到左边的密林里传来喜鹊的叫声,他也回应了几声。不一会,万风美又出现了。原来,他正是悄悄绕到了土匪前面藏在丛林里,然后趁土匪行军时,数清了土匪的人数。他向刘云成报告说,土匪就六百多人,不像是侯宜维的主力。

通过分析万风美的情报,刘云成认为这的确不是土匪的主力,那土匪的主力到底到哪里去了呢?他决定先消灭眼前这股土匪,也许能将土匪的意图逼出来。

于是他命部队迅速跟上,想将这股敌人截成几段后进行消灭。可是还没等刘云成他们行动,土匪却掉过头来,向他们开枪。看来,土匪早就发现了后面的武工队在跟踪他们。

刘云成命令第一分队敌住土匪,命第二、第三分队从两翼包抄过去。可是土匪却又脱离战斗向前快速撤去。其实,这都是李和清按照侯宜维和匡然超之计而行,他的探子早就发现了武工队的主力部队从后面追来。他便抓住机会抢先向武工队开火。等武工队与他接上火后,又快速撤出战斗,其目的就是要将武工队诱入他们设在喻家池的埋伏圈。

刘云成率领部队追着李和清匪部很快到了喻家池北面的山沟外,李和清命众匪边打边退,很快便退入喻家池预设阵地。刘云成见夜色中两边的山谷越来越窄,而土匪们都从前面的窄沟进去了。他命令部队原地做好战斗准备,不得追击。

李和清见武工队没有追进喻家池沟内来,便又命匪徒们退回窄沟向武工队进攻,而等武工队的枪一响,他们又退入窄沟里面去了。

刘云成见状,对向宏辉等三位分队长说道:“这下就很明显了,土匪一定在诱敌,你们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

三位分队长都说不知道,刘云成让战士点燃火把,拿出地图,可这一带的地形地貌标得很粗略,不知道窄沟那边是什么地方。刘云成便把谭小梅叫过来,问她知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谭小梅向四面的山上看了一会说道:“刘队长,从这里过去应该是喻家池,喻家池往南是李家坝,我在李家坝那里还有一个表叔。”

刘云成又详细地询问了喻家池里面的地形,谭小梅都作了认真的回答。

通过谭小梅的讲述,刘云成明白了,土匪的伏击阵地一定就设在喻家池。他决定将计就计。于是,命向宏辉带五十人占住有利地形,守在窄沟之外,用机枪封锁住窄沟。只要土匪出来就与之交战,用机枪将其打回去,但决不能追进谷去。而他却与赵丰及李磊一起亲率武工队主力,让谭小梅作向导,从另一个方向绕到喻家池的东面,并悄悄向山头上摸去。

李和清多次诱战,向宏辉只是让战士们开枪接火,就是不追入窄沟之内。李和清见此,决定向沟外冲一下,以吸引对方追击。可是向宏辉他们以有利地形用机枪将其挡在窄沟之内,无法冲出来。李和清诱敌不成,只得派人向侯宜维报告,而侯宜维也很狡猾,他怀疑是匡然超的计策被刘云成识破了,便想撤军。可是又有些不甘心。便让李和清打得再猛一些,如果刘云成再不追进喻家池,就将部队直接开向沙道方向,去攻占罗坪。

李和清猛烈地向窄沟外攻击,向宏辉命令吹起冲锋号,作出一副追击的架势,但却仍命战士们不得真正追击。

刘云成带着武工队主力,趁着夜色从喻家池东面山头的背面向上悄悄摸去。可是到达离山头三十米处时,却被埋伏这里的朱君冠与燕群武手下暗哨发现了,朱君冠与燕群武命令众匪徒立即转身掉过枪头向武工队猛攻。刘云成命令将几挺机枪朝前配置,也是一顿猛扫。

山头的背面坡度较缓,是一片马尾松林,刘云成一面命机枪手集中火力,压制住土匪的火力。一面带着战士们以高大的马尾松树为掩体,向山头上冲去。这个山头上虽有燕群武与朱君冠两个大队的土匪共八百多人,比武工队人数多了很多,但土匪们的战斗力却的确不敢恭维,纵然燕群武与朱君冠二匪首非常厉害,而其手下的匪徒们几下子就被武工队打得不知东西南北,丢盔弃甲地向山头那一边的喻家池溃退,无论二匪首如何喝止,也无济于事。

燕群武与朱君冠见匪众们已了无斗志,知道如果再打下去连他们自己也跑不脱了,只得下令全线退却。刘云成命赵丰带领第二分队追着土匪打,但只能冲到山腰处,决不能冲到喻家池的沟底。

在西面山头上的冯青成与朱凡甫及北面山头上的陈志高没有等到喻家池谷底的枪声,却都听到了东面山头的上枪声一阵急似一阵。虽然是晚上,但他们从对面山头上的喊杀声与冲天的火光也知道了对面的情况,当然侯宜维也从喊杀声中知道燕群武与朱君冠已经向喻家池沟内大败而下。

侯宜维见武工队并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从北面山沟追入喻家池,而是从东面山头的背后袭击了那里的伏兵,不觉气得浑身发抖,看来上次在两河口刘家湾的情景又重现了,共产党的军队又抄了伏兵的后路。不觉破口大骂“妈个皮,这狗日的共产党也太狡猾了。”便命人传令,命李和清从山沟里冲上东面山头去增援朱君冠与燕群武,可是还没等李和清的人马冲上去多远,却正遇山头上溃退下来的燕群武与朱君冠两路土匪,反而被裹挟着退下山来。

侯宜维见武工队已占领了东面山头,知道伏击计划已然落空,但他早通过吴大飞的情报知道刘云成的武工队不过三百多人,只要不中对方埋伏,双方明明白白的对阵,以他现在的两千多兵力,胜算还是很大的。于是,命令从东面山上溃退下来的朱君冠与燕群武两人,带领残兵向山上反攻,命李和清带领手下土匪立即到沟谷的南面出口,与万玉梅与朱和矮子二路土匪汇合,然后绕到喻家池东面山头的背后向山头进攻,意在夹击武工队。又命朱凡甫与冯青成两个大队的土匪立即从喻家池西面的山头也移动至东面山头的后面,与各路土匪一起围攻东面山头上的武工队。

刘云成见被他们打下喻家池沟内的土匪却在反攻,估计土匪一定又是在耍什么阴谋。于是,便命人去通知向宏辉从窄沟冲进喻家池,集中五十人的火力牵制住沟内的土匪,让他们无法从沟底往山上冲。

此时,侦察员来报,土匪主力正在山头东面集结。

刘云成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到来。便令赵丰与李磊立即将两个分队部署在山头的两侧,而他自己则带领第一分队剩下的几十名战士守在山头上佯装主力,以将土匪的主力都吸引上山后,然后打出信号弹,让赵丰与李磊从两翼向土匪进攻,这样土匪就摸不清虚实。

燕群武与朱君冠二人收拢残匪向山上猛烈反攻,可是喻家池东面山头上靠沟内的一侧山坡,要比这座山头背面的山坡陡峭得多,要攻上去是很困难的。侯宜维虽然想让这二人率部夹击武工队,但现在他的主攻方向却在喻家池东面山头的背后。

燕群武与朱君冠二匪首带着匪徒们刚冲到半山腰,却被从山上扔下来的一排手榴弹炸得哭爹喊娘,众匪又稀里哗啦地向山下沟内退却,刚退下沟内,却在他们的背后又响起了枪声,匪徒们死伤一片,原来是向宏辉带领五十人的队伍从沟外冲了进来。

燕群武与朱君冠二人见向宏辉的人马不多,胆气便又壮了起来,命令匪众们集中火力朝向宏辉所率的五十名战士猛冲过来。向宏辉知道土匪们已经没有了埋伏,便利用窄沟内的有利地形,集中两挺机关枪向冲过来的土匪扫射。解放军在气势上就胜了土匪一大截,向宏辉手里虽然只有五十人,但解放军的战斗力的确是土匪无法比拟的。土匪们无论怎么冲锋就是无法突破向宏辉的防线。

当喻家池的山沟里打成一片时,侯宜维的大队人马已在东面山头的背面集结完毕。只听得侯宜维一声令下,各路土匪们便乘着夜色向山上冲去。而刘云成带着战士们早已布好阵势,等土匪们冲到阵地前约二十米处时,命战士们集中火力向土匪猛烈射击,三挺机枪喷着火光,织成强大的火网,武工队虽然人数远远比土匪要少,但他们除了战斗力要比土匪强得多外,在武器装备上也非常精良,毕竟已经解放了,国家对部队武器弹药的保障还是没有问题的。

侯宜维见山上火力强大,下令将几门迫击炮用上,向山头轰击。不一会,武工队就有多名战士牺牲和负伤了,谭小梅与卫生小队的战士们立即将伤员抬到掩体后面包扎。虽然谭小梅刚加入卫生小队,还不会做救护工作,但她听从指挥,也为救护伤员出了很大的力。

刘云成见时机成熟,打出一颗红色的信号弹,赵丰与李磊便各自将几门迫击炮用上,一齐向土匪们头上轰击,土匪们受到两翼的突击,一时间乱成一团。土匪们只听得两翼喊杀声震天,以为他们已陷入了重围。刘云成见土匪们阵脚已乱,又命战士们投出一排手榴弹。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土匪们死伤一片。

侯宜维与张继生及匡然超三位土匪最高指挥官见武工队如此气势,也惊得慌了神,忙下令全线退却,可是刘云成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命赵丰与李磊两个分队以强大的火力向退却的土匪进攻,土匪们死的死,伤的伤,很多人吓得跪在地上缴枪投降。刘云成却带着身边的战士向喻家池沟内冲下去,与向宏辉一起夹击沟内的燕群武与朱君冠两个大队的土匪,他们居高临下,一排手榴弹过后,朱君冠与燕群武两人带着匪徒们仓惶地向喻家池南面逃去,刘云成与向宏辉合兵一处,从土匪的身后急速追击。一路俘获了近百名土匪。虽然万玉梅那两百余名神兵不怕死,但却被败兵席卷着也一起后退。

赵丰与李磊的两个分队追到山下时,就已俘获了近两百名土匪。此时,朱君冠与燕群武二人带着残匪,也被刘云成与向宏辉从喻家池沟内向南追过来,与其他几个大队的土匪“会师”。

侯宜维见无法摆脱追兵,只得又临时构筑防线,在一个小山头上设立了防御阵地,想进行最后的一搏。

刘云成见土匪在山头上构筑了防御阵地,便集中四门迫击炮猛烈轰击土匪的阵地,侯宜维还是有一定的军事才能的,在匡然超的策划下,也将几门迫击炮集中使用与武工队对攻。可是他手下的匪徒们毕竟没有解放军战士训练有素。在对攻中早处于下风。刘云成集中几挺机关枪与迫击炮相配合,很快将土匪的火力压制住了。一个冲锋便逼近了土匪的阵地,土匪们惊慌失措地胡乱开枪,眼看就要抵敌不住。此时,却突然从土匪的阵地后面冲出一队人马,冲在前面的人手中都端着冲锋枪,向武工队直冲过来,对方强大的火力一时竟将武工队的攻势逼退。原来是湘西“反共救国军”司令瞿波平手下的著名悍匪向青带着百余名土匪精兵到了。

侯宜维见有援兵到了,心中大喜,他当然认得向青。当向青来到跟前向他报道时,他感动得几乎泪流满面。拉着向青的手说道:“感谢向青兄弟及时相救,要不然我就完了。”

向青说道:“侯司令不要着,有我在一定能打退共产党的进攻。”说完指挥手下的悍匪们一个劲的向武工队反攻。

侯宜维知道此时不是述话的时候,也命匪众们向武工队猛烈反攻过来。

由于土匪的反攻猛烈,刘云成一时被对方的火力压制住了,不过很快便缓过神来,命令机枪织成火力网,不让土匪靠近阵前。

侯宜维见武工队阵地固若金汤,知道难以攻破对方防线,便命令各部匪兵在援军的掩护下向乌鸦河一带退却。而土匪的援兵也的确厉害,竟然将武工队挡住,无法追击。

侯宜维带领匪众们在向青的掩护下退到乌鸦河一带,清点人数后得知,共折损了四百多人马,心痛得他几乎要哭。到乌鸦河后,虽然惊魂未定,但他还是对向青表达了感激之意。

向青告诉侯宜维,他是受瞿波平派遣,前来帮助第六纵队在沙道周边建立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以便在湘西那边有危险时还有一个据点可以藏身。便由向青挑选了百余名精兵配备精良的武器的弟兄来协助侯宜维,同时受其指挥。向青还介绍,瞿波平在湘西连连吃败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带着人马退到湖北这边来了。因此,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建立一块根据地。而八大公山一带可能再也法藏身了。通过商议,还是按照侯宜维与匡然超的计划攻占罗坪,然后以罗坪为根据地,北攻沙道,南击来凤与龙山。

刘云成见土匪主力在援兵的协助下逃走,便命令部队尾随而至,但还是被土匪走掉了,他便将部队火速调回两河口,怕残匪们突袭两河口与沙道这两处战略要地。

侯宜维以为有了向青这一百多名土匪精兵相助,就可以与武工队一试高下。在匡然超的怂恿下,他果真将匪兵部队连夜开到湘鄂西边交界处的罗坪,罗坪是一个宁静秀美的小镇,周围青山环绕,民风纯朴而彪悍,正处于湘鄂两省交界的湖北一侧酉水的西岸,当年贺香姑红军游击队的一支曾在此建立过根据地,并与周边各县的国民党保安团展开过殊死战斗,因此,这里也是一块浸染过红军战士鲜血的红色土地。

土匪们到达酉水东岸时,被放哨的民兵发现了,放哨的民兵开了一枪示警,罗坪工作组的十多名同志听到枪声,立即组织小镇内的民兵到酉水西岸坚守。虽然有酉水相隔,工作组与民兵队伍也有两挺机枪,但敌人的兵力与火力实在是强过他们很多。不一会,土匪们就从渡口上游的浅滩处冲过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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