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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苗寨之战

刘云成扶起这位苗族老乡,说道:“老乡,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族老乡说道:“我叫龙云孟,是马家界龙家台苗寨的人,昨天晚上土匪突然进入苗寨,劫持了全寨上下老小几百口人。土匪要我来给武工队送信,要求你们立即撤下青龙山。若不从青龙山撤军也行,除非刘队长你亲自上山和土匪谈判,不然他们就每天杀死我们的三个族人。”

听了苗族老乡说的情况,刘云成说道:“老乡,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乡亲们的,您先休息一会,我与同志们商议一个救出老乡们的好办法。”说完便让战士先带这位苗族老乡去休息。然后,他对三名分队长和李青云说道:“看来土匪当中一定有高人,居然以老乡作为人质,逼我们退兵。他们一定认为我不敢去苗寨谈判,只有退兵这一条路。可是土匪们想错了,也太小看我们共产党人了,我就去龙家台走一趟。”

向宏辉等人觉得刘云成去苗寨和土匪谈判太过于冒险,都极力反对。

刘云成笑了笑对三位分队长说道:“从土匪袭击苗寨这件事来看,羊角寨上面并不是土匪的全部人马,他们上羊角寨的目的就是想拖延时间,肯定还有别的阴谋。我正好借去苗寨谈判之机,摸摸土匪的虚实,看看苗寨上面有多少土匪部队,然后寻机歼灭他们。”

赵丰说道:“刘队长一个人去苗寨,肯定有危险,即使要去也得带上部分战士。”

李磊说道:“既然土匪指名只让刘队长一个人去,就是带人去了,土匪也不会让大家上山的。有老乡在他们手中,又不能强攻。”

刘云成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从青龙山撤军,一定要将这股土匪困在羊角寨上。我与李磊带第三分队一起去马家界,李磊带战士们埋伏在苗寨下面的‘三十梯’附近。我上去后会见机行事,如果有危险我会想法下山,李磊就可以在‘三十梯’下面接应我。”

大家也觉得只有这么办法了,便同意了刘云成去苗寨与土匪谈判。于是刘云成与李磊带着第三分队同送信的那位苗族老乡一起,前往马家界苗寨。

土匪知道上苗寨只有一条路,便只在天险“三十梯”上面派有匪徒持枪把住山口。因为“三十梯”这段路是人工在绝壁上开凿出来的,共三十步石阶,因此称为“三十梯”,上面就是苗寨,苗寨上面的马家界山顶是一个大平坝与一些山包。

刘云成让李磊带着战士们乘夜埋伏在“三十梯”下面的密林里。天亮后,他将枪交给李磊,然后独自一人随那位苗族老乡一起从“三十梯”上了苗寨。

在上面看守山口的二十多名手持冲锋枪的土匪都围了上来,看着身形高大,镇定得像没事一样的刘云成,喝问那位那苗族老乡与他一起来的人是谁?

那位苗族老乡说道:“他就是来与你们谈判的武工队刘队长。”

土匪们大吃一惊,没想到刘云成真的敢一个人上苗寨。于是便扑上来搜他身上的武器。当他们发现刘云成上苗寨来居然不带武器,不觉暗自佩服,便将他带到住在寨子里的向青和朱和矮子面前。

刘云成见到一高一矮的两个匪首,见高个子匪首身形高大,且更是满脸杀气,而那个矮子身材矮小却也凶神恶煞。不过刘云成却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土匪们喊道:“大胆刘云成,见到我们两位大队长还不跪下!”

刘云成大声说道:“我是你们请来的客人,是来谈判的,为何要跪!”

向青哈哈大笑道:“刘队长果然有胆识,不过我告诉你,我就是名震湘鄂西边的向青。”又指着朱和矮子说道:“这位是湘西豪杰朱和阶朱大队长。”

刘云成说道:“二位要我上山来谈判,是想谈什么?”

朱和矮子晃动着他的小脑袋奸笑道:“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从青龙山撤军,不与我们侯司令为敌就行。如若不答应,我们就将这苗寨变成坟场!”

刘云成道:“羊角寨我们虽然暂时攻不上去,这苗寨就不一定了,我看你们还是回头是岸,向人民政府投降。只要你们不再当土匪,回归正常的生活,政府一定不会难为你们。如果继续顽抗,等我们攻上山来就迟了。”

听刘云成如此说,向青狂笑道:“有我们在苗寨的一百余名弟兄,你们休想攻上山来。听说刘队长手上功夫了得,曾大败燕群武。上次在沙道我还没来得及与你和李区长分出高下,不知今天以你一人之力可敢与我再试试否?如果以你一人之力打败了我向青,我们就向你投降,决不反悔。如果你输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向青一向自视甚高,即使要杀刘云成,他也想打得刘云成心服口服,以此树立自己在土匪队伍里的威信,同时也可以提振土匪的士气。上次在沙道集镇他一人独战李盛隆与刘云成二人,没有分出胜负,不过他觉得打败刘云成一人应该不是难事。

刘云成早就听说过湘西悍匪向青心狠手辣,知道即使他打败向青,土匪也不会放过自己。但他想乘比试之机拿住向青,逼迫这股土匪投降。虽然上次与向青交过手,也知道向青很厉害,但当时是以二战一且相斗时间很短,因此,他并未试出向青倒底有多厉害。他怕如果拿不住向青,到时会累及苗寨的老乡们。便说道:“我当然愿意与向大队长切蹉一下,不过你们得先放了苗寨的老乡们。”

向青说道:“我们并没有把这些苗人怎么样,我们只是守住‘三十梯’上面的山口,不让他们下山而已,要杀人的时候,我们随时可以去抓。”

刘云成正色道:“你们如果敢伤害一个苗族老乡,武工队定会让凶手偿命!”

朱和矮子见刘云成没有直接回答向青的话,以为刘云成不敢和向青比武。便抖动着他那“三寸丁”一样的身体,骂道:“小子,到底敢不敢和向大队长比试,如若不敢就跪地求饶,我们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见朱和矮子如此嚣张,刘云成朗声道:“我们共产党人还不知道什么是‘怕’字,怎么比,由你们划出道来!”

向青说道:“我们徒手比几招,看谁能胜,再比刀法。然后你再和朱大队长比枪法。如果你前两场都胜了,枪法就不用比了。不知刘队长意下如何?”

刘云成道:“好,那就请向大队长出招吧!”

向青认为无论是空手过招还是比试刀法,他都能打败刘云成,便让土匪们散开到一边,让开场子。然后拉开架式,一招“黑虎掏心”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刘云成当胸袭来。而刘云成却身体稍挪,闪开向青的一击,左脚独立,右腿如狂风一般朝向青的下盘扫了过去。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多个来回后,向青运气于右手,右拳紧握,格格作响。然后以千钧之力直向刘云成头部击来,刘云成亦用右拳以硬对硬地碰向青的拳头。只听得“砰”的一声,二人均被震退到五步开外。

如此一来向青知道,徒手是很难打败刘云成的,便说道:“刘队长果然功夫了得,好,这一场到此为止,算是平手,再比刀法。”说完便让手下的匪徒取来两把大刀,自己拿一把,另一把丢给刘云成。

刘云成从刚才的交手中知道向青的手上功夫的确厉害,接过刀后,便凝神静气,以待向青出招。

向青也试出了刘云成真正的功夫,因此不敢再大意,但他的刀法的确非比寻常,融汇了湘西土匪的多种必杀技,以“快、毒、阴”而著称,在对敌中几乎从未失手。他见刘云成不动,便先发制人,刀锋“刷”地便到了刘云成眼前。

刘云成向边上一闪身,让开向青电光石火的一击,然后刀口横切,向着向青的肩头疾削。向青仗着天生蛮力,以刀击刀,“当”的一声二人各自急退,然后又彼此欺身向前,缠斗在一起。二十招过后,向青决定用绝招,只见他的刀锋向刘云成头顶虚劈,待刘云成正要作出反应时,却刀锋转弯从刘云成的左肋斜削,刘云成见此招诡异,便将刀下沉,护住身体。哪知向青刀法再变,身体横向倒地,刀锋疾砍刘云成的双腿。刘云成知道上当,想用刀挡却来不及了,也只得向后仰倒,然后左手单手着地,右手的刀却朝向青侧击,以免向青乘势再攻。

向青见刘云成反应极快,自己在刀法上要取胜也并非易事。心想,不除掉此人,以后将是一个极难对付的敌人。于是,杀机暴起,跳出圈外说道:“看来在刀法上我也只能与刘队长打个平手,那就请刘队长与朱大队长比试枪法吧!如果在枪法上你胜得了朱大队长,我们两人一定向你们投降,如果你输了,那就只能由我们处置了。不过你若愿意向我们侯司令投降,我们一定热烈欢迎。”说完便向朱和矮子使了一个眼色。不过早被刘云成发现。他知道土匪又要耍奸计了。

果然,又听得向青说道:“刘队长敢与朱大队长一试枪法吗?如果不敢,你就算你输了。”

刘云成说道:“没什么不敢,怎么个比法?”

此时,朱和矮子说道:“很简单,我这有两把枪,一把里面没有子弹,一把里面有子弹。我们两人都蒙上眼晴,凭运气各取其中一把,然后向对方开枪。刘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听了朱和矮子的话,刘云成在心里骂道:“可恶的土匪,这哪里是比试什么枪法,分明是想耍赖。如果相信你们的鬼话,那我就不是刘云成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同意的意思,反而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请朱大队长先当作我的面验枪,我要知道的确只有一把枪里面有子弹。”

见刘云成没有异议,向青以为刘云成中计了。他知道只要刘云成蒙上眼睛,就绝对没有机会拿到有子弹的那把枪,自己与朱和矮子可以轻松地将刘云成玩死。于是说道:“为了保证公平,就由我来验枪。朱大队长,请将你的两把枪都给我。”

朱和矮子奸笑了两声说道:“好,就请向大队长验枪。”说完从腰间抽出两把驳壳枪,递给向青。

向青若要杀死刘云成是很容易的,根本不需要耍这么多花样。但他认为刘云成决难逃脱自己的掌心,决定要好好玩玩刘云成,这样将刘云成玩死会让他心理上得到极大的满足。于是,他将朱和矮子的其中一把枪的子弹都退了出来,扣了几下扳机。然后说道:“二位都已看到,现在只有一把枪里面有子弹了,那就请二位都将眼睛蒙上吧!”

向青说完,朱和矮子立即让匪徒们拿来两条黑色帕子,分别递给刘云成与朱和矮子各一条。

朱和矮子成竹在胸,他知道一旦刘云成蒙上眼睛后,向青是不可能让刘云成拿到有子弹的那把枪的。于是便率先将帕子往眼睛上蒙,匪徒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朱和矮子的身上。

刘云成的头脑中飞快地想着办法,正在此时,两头壮硕的公牛为争夺一头发情的母牛冲向人群,一下子便撞伤了几名土匪,土匪们忙开枪向几头牛射击。

蒙着眼睛的朱和矮子听得动静不对,正要伸手去解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却被刘云成抓住机会,飞快的一个转身,夺过一个匪徒手上的冲锋枪,一个扫射就将朱和矮子打死在地,朱和矮子到死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土匪们本来注意力已经转移几头牛的身上,见刘云成突然夺枪攻击,一下子被刘云成打蒙了,不过向青反应很快,他飞快地闪身在匪徒后面,拔出枪来就要向刘云成开枪。而受伤公牛却直朝向青等人冲撞而来,向青与土匪们只得开枪将几头牛都打死。

刘云成乘此混乱的机会早已闪到房屋后面,一路向东边跑去。他知道只要冲到“三十梯”上面,消灭守在那里的二十多名匪徒,李磊就可以带着第三分队冲上苗寨。哪知在“三十梯”上面的匪徒却增加了很多,约有五十多人,原来这都是向青与朱和矮子料到苗寨下面的山林里,很可能埋伏着接应刘云成的武工队,便又加强了山口的兵力。

刘云成知道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消灭这么多装备精良的匪徒的,而后面又有向青带着追兵迫近,便向北面而去。土匪们一边开枪一边高喊着向刘云成追了过来,密集的子弹只打得刘云成脚边的泥石飞溅。而刘云成也不时回头还击,以阻止土匪的追击。

李磊在“三十梯”下面的密林中听得上面响起了阵阵枪声,知道刘云成一定有麻烦了,便带领战士们立即强攻“三十梯”,土匪们仗着武器精良,死守在“三十梯”上面的山口处。

向青听得山口处打起来了,便命二十多名土匪去追刘云成,自己则带着其他的土匪来到山口处支援,以阻击武工队的进攻。

“三十梯”极其险要,李磊想攻上去谈何容易。但他知道,如果不能攻上苗寨,以刘云成一人之力绝难以敌过上面的大队土匪。于是命令战士们集中火力向山口猛攻,可是地形受限,一时间被土匪阻在“三十梯”之下。

土匪们追着刘云成一直往北而来,此时刘云成拐进一片树林,土匪们也尾随着追进了树林。

突然,刘云成听得前面有人低声喊道:“快,快跟我来!”

原来是一位苗族老大爷在前面,于是,刘云成跟着老大爷快速穿过树林来到一个苕窖边上。

老大爷指着窖口对刘云成说道:“快下去!”

刘云成顾不得多想,一下子就钻进了苕窖。里面恰好有一架木梯。刘云成便蹲在木梯上将枪口朝外,以防万一被土匪发现后可以自卫。

老大爷很快用几张宽大的杉木树皮将窖口盖上后,便背着背蒌向前面走去。原来老大爷正在这里取红苕,听得枪声,看到是土匪在追赶着一个人。他知道被土匪追赶的一定是好人,便救下了刘云成。

土匪追过来,却不见了刘云成。只见一个苗族老人背着背蒌慢腾腾的向前走。一个土匪小头目对老人喝问道:“老家伙,刚才那个人逃到哪里去了?”

老大爷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土匪小头目气得打了老人两耳光后,便带着众匪继续向前追去。土匪们不知怎么回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苕窖。却恰好看到离苕窖不远处有一堆干草,便将那堆干草翻了个乱七八糟,可是什么也没搜到,最后又骂骂咧咧地向前追去。

刘云成听得土匪走远了,知道土匪找不到他会很快回来的。便从苕窖中钻出来,又将树皮盖在窖口,藏到那堆干草里面。

果然,土匪们很快就回来了,此时他们径直走到苕窖边,掀开盖在窖口上的杉树皮,向里面察看,最后只得失望地回去复命。

等匪徒们走了后,刘云成从干草堆里立起身来,听到“三十梯”方向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知道李磊一定在强攻“三十梯”了。如果不想办法从上面配合,战士们一定会付出极大的牺牲。此时,救他的那位苗族老大爷又走回来了。他告诉刘云成自从土匪上苗寨后,乡亲们就不得安生了。他们扬言一天要杀三个人,并派人守住下山的路口,不准上面的人下山。

刘云成告诉老大爷,武工队正在“三十梯”下面强攻山口,得想办法配合。

得知武工队来了,老大爷说道:“一定要将这股土匪都消灭掉,走,我带你去找人帮忙。”

老大爷将刘云成悄悄带到寨子里,找到了二十多名年青人,在刘云成的带领下,冲进向青与朱和矮子所谓的司令部,将里面的十多个土匪都缴了械,这些武器都是上好的冲锋枪。刘云成给这些苗族青年讲解了枪的使用方法,并作了示范。然后带着大家向山口处冲去。在悄悄接近正在山口与武工队作战的土匪身后,从他们的背后一顿猛扫。

土匪们的注意力此时都在“三十梯”下面,哪知背后却受到突然袭击,一个个都慌了神。土匪的躁动早让李磊察觉到了,他命令机枪掩护,带着战士们向上猛冲。土匪们受到前后夹击,军心很快便动摇了,纷纷向北溃败。李磊带着战士们乘势攻上了山口。

向青见手下匪徒们已了无斗志,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便也向着北面而逃。刘云成命令李磊带领部分战士把住山口,他亲自带着战士们追击溃败的土匪。一路向北追到悬崖边,匪徒们纷纷丢下武器投降,而向青却从悬崖边纵身跳下了深不见底的山涧。从此之后,这一支被瞿波平寄予重望的土匪精兵就彻底消失了。

苗寨一战,朱和矮子被打死,向青跳下山崖后,不知所终,一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位湘西悍匪的下落至今都还是一个谜。而此战却使侯宜维损失了一股重要的力量,当他得知消息,不觉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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