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对这位凤箫楼主没半点的好奇,那绝对是假的,花芸虽然不常听人提起过这里,但也绝不是什么都不清楚——那凤箫楼里藏有二凤,早就是江湖上的一段奇话了。
她是一个人来到这长安城的,起初在洛阳随同她一齐西去的三人都先后托事辞别了自己,特别是那个易容女,次日一早就分道扬镳了,而剩下的柏麟和杨会真也没跟太久,半道上也与自己告了别——不过他们是不是真的全走了,花芸还不好确定,因为自己身后那个若有若无的影子已经纠缠很长时间了,时至今日都未能甩掉。
她自恃没有招惹过什么奇怪的人,对自己的身手也足够信任,所以心思就没有放在此事上太多,毕竟窝里还有三个‘身犯险境’的人等着她去操心——花木槿,花红和花七。虽然也是白操心。
她记得柏麟说过百花谷发生的这些动乱全都是由那凤箫楼主一手造成的,而花红遇袭的事情一定能在这里查个水落石出,甚至,还说不定会有一些意外的惊喜。
“死蜜蜂,你可要给我快点好起来啊!”她整了整包袱,开启了通向长安城的最后一段路程。
东边的雪下得热闹,可一到了西边,就跟换了一副样子似的——那雪全被风给替代了,呼呼的吹得行人们头皮隐隐作痛。不过,即便有这么强的烈风在,也拦不住长安城门熙熙攘攘的闹景。
那位独孤都尉不知从哪儿摸来了一张藤椅,缩在那里微眯着眼,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副冻坏了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这些出城进城的人。
花芸没做出什么奇怪的反应,头一勾就跨入了城门,城门的士兵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任由她走了进来。
“你,站住!”
这一声叫得苍劲,除了花芸,过往的所有行人都驻足立在了那里——这长安城里大名鼎鼎的、目如隼鹰的独孤都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声令喝之后,花芸本想继续前进糊弄了事,却不想人群中只剩她一人在行走了。
“就说你呢,给我回来!”
再不停脚就真的要出事了,花芸稍顿了顿,便回首一礼,谦谦道:“大人何事?”
独孤昭玄正要开口,却不知为何这双眼睛就死死地凝在了花芸的脸上,左看右看直看得花芸头皮发麻,但花芸又不是什么娇花弱柳,被他盯得久了自然不大好受,紧接着就有一股怒意汹涌上腾,之前的心虚当即就化作了虚有:“看够了没有!”
这一喝倒是把独孤昭玄给吓了一跳,他之前反复观察,总觉得此人面熟,可一细想又想不到到底是哪个——因为花芸是易过容的,其实她不易容独孤昭玄也理应不认识的。
“楼主?”灵光乍现,独孤昭玄突然凑到了花芸的耳边,疑惑道:“楼主怎么扮成这副模样,是去做什么了?”
这张脸他当然没有见过,但眉眼里的秋水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一个人。
“什么楼主?大人若是无事,小女就先进城了!”莫非那金盈盈把自己伪装成了什么有名号的人物?可记得她说的是谁也不认识的一张脸啊……怎会让这位都尉给认了出来?难道他们在骗自己?花芸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敢轻易应答。
独孤昭玄稍愣了一下,随即便拿出了一张笑脸,抬手轻道:“昭玄多有冒犯了。”
虽然有点云里雾里,但最终还算是顺利地进了城,巧的是,那条倔强的小尾巴也终于在长安城里从花芸的身上脱了下来,不可不谓是好事逢双。
接下来就是凤箫楼了,花芸随便拉了一个行人来问,就成功地收获了一脸的鄙夷,也的确,这长安城里哪有不知道凤箫楼在哪儿的人?
行人还是不耐烦地告诉了花芸答案,而花芸正欲告谢,神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前边玉器店前站的人好生眼熟,那半边脸上的一点美人痣……这不是花如月吗?再瞧了一会儿,花如月的身份基本上可以确凿无误了,可是花墨不是说她去了南陈那边觅旧友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长安城里?
那个花如月一直在让店家拿玉簪看,反反复复,模样霎是认真。而花芸的心思也就暂时从凤箫楼移了开来,她要好好瞧瞧这个花如月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花如月最终并没有敲定要买那一支,犹豫了片刻就转身离去了,花芸一个激灵,就悄悄跟了上去。
之前在洛阳的时候,花芸就已经被那里热闹非凡的景象给吸引住了,而这次的长安又是周国的都城,布局规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是跟紧了这个花如月就已经让她吃足了苦头,更别提留意四周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了。
不知多久,她终于看到花如月放缓了步子,抬头看时,只见赫然写着四个字:琅琊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