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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河谷镇

舞骨山庄三日宴席之后,庄内门生与家仆的家人陆续准备离去,邱岩带着柳樊一众亲自在门口相送。云杉看着眼前分别的场面,想着自己打小就在舞骨山庄,被众人呵护,幸福感油然而生。金燕儿的父母与柳樊、江欣交谈着,无非是感谢对女儿的栽培与照顾。

云杉心中不禁好奇,“爹娘”究竟是怎样的概念?从小就在樊叔和欣姨身边长大,二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甚至比轩哥哥还好,云杉思考着。也从小就知道这二人不是自己的爹娘,因为从称呼就能分辨。至于称呼,从记事起就这么叫的。

云杉想着,自己的爹娘兴许是不在了,又或许是事出有因才不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从未好奇过自己的爹娘是谁,但又担心要是问了,大家会难过。记得小时候,外婆离世,似乎就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思来想去,这念头就被打消了。只是先前认识了叶缓,知道她从小也不在父母身。心下把这位身世相同、年龄相仿的姑娘与自己做了对比,才对爹娘再次有了好奇。再如今,眼前尽是与父母家人分别的场面,莫名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想着想着,云杉不自觉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怎么了杉儿,”柳轩揉了揉云杉的脑袋,“想着你轩哥这两日也要出远门,再见又是一年,难过至极?”

“轩哥哥,你和欣姨还有樊叔,一年才见一次,不想他们吗?”云杉问。

“这……”柳轩没想到云杉这么认真地问自己,“这就要感谢娘养的那些鸽子了。所以啊,你做了什么,你轩哥可都知道。”

柳轩原想说点什么让云杉开心起来,奈何云杉依旧愁眉不展。

“我的小杉儿这是怎么了。早膳时还活蹦乱跳的。”柳轩调侃,“要不,嫁给我,哥哥带你满世界游玩去?”

“在说什么呢。”那边送走了各方亲属,江欣见柳轩与云杉交流,柳轩一脸坏笑,云杉却显得气急败坏,想着二人准是又在斗嘴。

“在说小杉儿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看着云杉想开口却不知道回什么,最终只能瞪他的样子,柳轩毫不掩饰地哈哈笑起来。

“过两天你也得出门,这不安定的性子还想着娶媳妇,杉儿跟着你还不得成日守活寡呀。”江欣用手指点了点柳轩的脑袋。

“娘,孩儿是您亲生的不?怎么竟护着杉儿啊。”柳轩一脸委屈。

“杉儿成日陪着我。你呢。”江欣嘴里埋怨,脸上却笑着。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柳轩挺了挺腰杆,“娘,孩儿这可是为了咱舞骨山庄百年基业做奋斗。您看这偌大九龙国,特别这四大城,多少咱山庄的产业!这其中,孩儿可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说着,柳轩起了指点江山的风范。

“为人啊,要学会谦虚。”柳樊路过,听到这番言论,看了一眼柳轩,教育道,说罢径直走了开去。

云杉在一边窃笑,江欣也捂着嘴偷笑。

“你们……”柳轩欲说无话,只得一甩袖子往庄内走去。

舞骨山庄又恢复到了往常。演武场上弟子们跃跃欲试,柳樊也毫不吝啬地一一指教。柳樊先前允诺云杉的双刀之事,也兑现给了她,此刻正耐心地从基础开始,努力克服左手的不习惯。

柳轩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新的启程。每年开春,他与邱岩北上裕城,随后辗转到西部砾城,在下南部麓城,年末回到凉城过新年,年年如此。

“外公。”晚膳后,邱岩让家丁找了云杉来。云杉见门未关,轻叩门锁唤道。

“杉儿来了,快来让外公好好看看。”邱岩喜悦,“唉,回来这些天也没好好看看我的宝贝杉儿。嗯,确实长大了。”邱岩左右端详。

“还不是欣姨和樊叔养得好。”云杉懂事地说。

“这次也算是大难不死,”邱岩感叹,“生死园哪位大仙救的你?”邱岩心下已是感慨万千。邱月的死,让他对生死园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要不是邱月的遗愿,他定要用尽一切办法铲平了生死园。可这次,若不是生死园的人,恐怕这宝贝外孙女已经……

“一位叫白如昼的大哥哥,和一位叫花问的大哥哥。”云杉开心地说,邱岩这听罢心中一怔,鼻头一酸。这孩子还活着啊,真是太好了。白如昼他怎会不知,邱月唯一的弟子。每年辗转裕城,邱岩必早早定下酒楼,邱月每次定会带上白如昼一同前来。云杉继续说,“外公,你看,这是白哥哥送我的灵守葫芦。”邱岩听着,思绪被拉扯到了从前。

一次饭桌上,邱月笑言,“昼儿,等杉儿长大,许你为妻可好?”

3岁的云杉还只是牙牙学语,听到这句话,看着白如昼笑。

“师父,等昼儿长大,昼儿要做一个灵守送给杉儿。”白如昼放下碗筷,认真地说。

“我们杉儿好幸福呀。”邱月看着云杉笑,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那夜,每个人的脸上无不露着幸福的笑颜。

“外公,外公,你怎么了?”云杉见邱岩许久未语,眼眶湿润。

“外公在,”邱岩有点恍惚,擦了擦眼角,“许是天凉,冻了眼。”白如昼还活着,若邱月九泉之下知晓此事,不知该有多高兴。依着邱月所言,云杉中了涅槃,那白如昼当时虽不在场,如今还活着定是过得万般不容易。这孩子竟然依旧记得灵守的约定,邱岩感叹。但邱岩又因私心而担心白如昼若知晓恩怨会否波及云杉安乐的生活,一时有点百感交集。“杉儿要好好对待这个葫芦。”

“嗯,杉儿一定会的。”

“杉儿。”邱岩唤到。

“杉儿在呢。”

“咱习武之家,没有书香门第那么多规矩。外公啊只希望我的小杉儿能一辈子健康快乐,做尽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这样,外公就放心了。”

“外公尽管放一百个心,杉儿每天都可开心了,身体也很棒。现在樊叔又教了杉儿双刀。可谓外公的愿望都实现了!”云杉喜滋滋地说。

退出门后,云杉不由地叹了口气。本想借此机会向邱岩询问父母的事,最终却依然不好意思开口,又一次把机会给错过了。

麓城华清寺的开春大典,邀请了江湖中各大门派齐聚一堂。一些门派例如生死园,万象门,将一同进行祈福仪式,因此先其他门派一步到达,以便与华清寺这边一同商量流程。其他门派只需在大典前一日到达尚可。

从凉城去往麓城最早也需半个月之余,此次舞骨山庄这边由柳樊带领罗颂、金燕儿、云杉前往。庄内需人打点,因此江欣留了下来。

“这次前去华清寺,言行举止代表咱山庄的颜面。”启程前,江欣对云杉说。

“知道啦,欣姨。”

“我没跟着去,别给你师兄师姐添麻烦,知道吗?”江欣唠叨。

“欣姨,杉儿什么时候给师兄师姐添麻烦啦!”云杉不满。

不远处罗颂和金燕儿听到,笑了起来。

“师娘。小师妹近日还真长大不少。我和燕儿师妹会照顾好她的,您放心。”罗颂接话。

“你啊。”江欣笑着用手指宠溺地点了云杉的脑袋。

良辰府内,

“九命,来得正好,收拾收拾,咱往麓城去。”九命才到门口,准备敲门,书佳期说到。

“是。”九命心下一惊,自己素来隐藏气息,即便内功十分了得之人也难以在如此距离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书佳期成为盟主之时,内功也并不深厚。若不是他自己那一点捏拿人心的小伎俩,盟中弟兄未必愿意臣服。九命一直以来也很小心翼翼打着掩护。

“别杵着。”书佳期回头,“还是有事要告诉我?”

“凉城那边已经启程。主子,您……”

“师父留下的内功心法,终于参透。”书佳期意识到九命吃惊于自己竟然知道他来了,开心地说到。

“恭喜主子,日进一步。”九命拱手,“九命这就回去收拾。”兴高采烈。

书佳期心下大喜,凉城往麓城,若走官道,必然路过平城东北角的河谷镇。此番书佳期本想早些进入麓城,也好早些掌握情报。现在,书佳期决定绕个路,先去河谷镇候着。比起绘本里呼风唤雨的大仙,终归是那位雨神更令书佳期感兴趣。

“主子是想早些见见凉城那一行?”九命驾着马车,问车厢内的书佳期。

“正是。”

“主子需要九命做些什么?”

“河谷镇的糖饼可是美味至极,九命替我寻来便好。”书佳期看着手中绘本笑言。

“主子……”

河谷镇虽是交通要道,却因地盘狭小,只得一家客栈。

“客官,吃点什么?”

“邻桌的菜品不错,照样各来一份,另要一壶清茶,两个杯子。”书佳期今日的面容较为风流,虽然依旧少不了路人甲乙丙丁那般毫无特点的特点。书佳期知晓九命素来隐藏气息,若不强调两个杯子,可有得劳烦这小二了。

“好嘞!”店小二愉快地应答。

“客官,齐了,您慢用。”

这桌菜可是上了许久,难为店小二转头变忘了书佳期相貌,转了许久才找到,心里早已暗生抱怨。

“可还有房间?”

“您这就问得巧了,剩下两间房,一间大一些,一间小一些,您看看要哪间?”

“小的就成,”书佳期大喜,转头看向二楼店小二所指,将钱放入小二手里,“但大的那间我也订下。还请贵店预留,却麻烦贵店不声张,只租给操着凉城口音的一行4人。多的钱就当是赏钱。”入河谷镇前,附近弟兄才报告柳樊一行大约在申时左右到达。

“好嘞。”来来往往,什么样的场面这客栈小二没见识过?店小二愉快地应声而下,转身去告知店家。

“九命,咱慢慢吃。”书佳期举起筷子,袖子一抖。

“是。”

“九命,这五花肉清捞,保留了肉原来的盐分,味道清香自然,快尝尝。”说罢,书佳期夹起一片肉佐了酱油放进九命碗里。

“……是。”九命眼看着五花肉进了自己碗里,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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