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小路上,人烟稀少,只余两匹马狂奔。“驾!”随之而来的是紧促的马蹄声
最终在刘家院前停下,商陆看着刘思急促地跨进院中,紧接着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本村长正想着替刘家挂起白灯笼与丧幡,只是还没来得急,就被老愣给缉拿入狱了。幸好刘应明夫妇的棺木已买好,不然尸身都无法放置
刘应明夫妇的尸身就停放在大厅内,棺木大开。因刘家是从别地迁过来的,没什么亲眷,又因刘定重伤未归,刘思踪迹不明。因此村长让每家每户里轮流出了一个人替刘思姐弟守着。
今儿是贝丫主动过来的,刘思立在门前,就见贝丫笔直的跪立在棺前,一边烧着纸钱,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其实贝丫过来只需坐在一旁就可,但是贝丫看着刘家夫妇并躺的尸身就想起自个的爹爹与娘亲,加上刘家夫妇生前待人和善,刘应明每每归家都会拿几颗糖给贝丫,笑的慈和。因此贝丫不由得真心的跪了下来
刘思无声的泪流满面,她不孝啊
前行的脚步再也挪动半分,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仿佛就要随刘应明夫妇而去。商陆见状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刘思,并不言语,只因此刻不论说什么都无用
上一辈子她连商和远的尸身都没见着,连死讯也只是小厮跑来告知她的,那一刻的悲切不亚于此刻的刘思,因而她无比清楚那痛彻心扉的感受
商陆扶着刘思走近了两步,就听见了贝丫的略低沉的声音
“……刘姐姐人美心善,与伯伯婶婶一样。伯伯婶婶放心,刘姐姐定能嫁个好夫婿的,等爷爷回家了,我让爷爷替伯伯婶婶看着点。定哥哥人聪明乖巧,伯伯婶婶也不必担心,定哥哥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刘思倚靠在商陆身上,再也忍不住,捂面而泣
这天什么时候才能来阵风啊
贝丫似感觉到什么,蓦得转过头。见院中二人揉着膝盖缓缓起身,走至刘思身前,许久未言语
这一切该怪刘思吗?
不,是凶手的错!是凶手贪婪无度,是凶手残忍暴虐
贝丫踮起脚,拉下刘思捂面的手,另一只手捻起袖子的一角,轻柔地替刘思擦净了泪,连眼神都温柔极了
刘思瞧着眼前的小姑娘,泪流得反而更凶了
“哎,刘姐姐你再哭,我的整只袖子可就都湿啦”贝丫微微崛起嘴道
“贝丫……谢谢”刘思的声音因哭泣而沙哑不堪,却仍旧不难听
“去见见伯伯婶婶罢”贝丫退后一步,垂手而立,轻声说道
刘思点点头,由商陆扶着上前去
大厅一样物什都回归了原本的样子,只是中间坐的人变成了躺着的人,再也无法起来,再也无法对着刘思刘定温柔一笑
一声重重的噗通跪地声,压得立在一侧的商陆与贝丫心中长叹
刘思听见刘水的禀报之后,就再也坐不住,什么也不想管,只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见到宠爱她长大的爹爹娘亲
于是商陆朝林渊使了一个眼色,便骑马带着刘思来了,刘水跟随其后
而陈仲川的宅院中,不仅老愣让那些捕头见了笑话,陈仲川也一样,只是在宅院中却是一点也不敢露
老愣不知如何该跟与陈仲川说,陈仲川也不耐烦见到他,便不耐遣道:“没事就走罢”
于是老愣只好兴冲冲来,丧丧然归
“记得关上大门”
“是”
待老愣一行人离去,陈仲川转眼就变了幅脸色,转而一脸笑意地看着林渊,邀道:“前儿刚得一小壶好酒,品一口如何?”
这厮倒真是无所谓刘思,方才见刘思泪盈眼眶地离去也无动于衷,更没多问一句,仿佛那是个无关之人
可见这一切都是刘思的一场梦,一场噩梦
“好啊”
“来人啊”陈仲川下意识的喊道,待喊出口才想起,那四个暗卫还未归来。于是转过头对林渊道:“沉之,你看我那四个暗卫……”
“酒在哪呢?我去拿”林渊道
陈仲川听着以为林渊这是不愿意放那四个暗卫回来,心中也开始有些不虞。虽然他林渊地位不凡,但他陈仲川也不是一只小虾米。他都开口讨还了,竟还装作若无其事?
于是陈仲川笑着又道:“不劳烦沉之,我那暗卫就可”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罢?
可偏偏这林渊看他陈仲川不顺眼,林渊侧过身指着一旁的石桌,道:“坐!”
陈仲川依言坐下
“仲川你不知晓,我这是为你好啊!和下村刘家夫妇的事我已知晓,方才那姑娘就是刘应明独女刘思罢?仲川你可知刘定没死?还有刘家的一些线索已有人掌握在手中,若是报官定无法善罢甘休……”林渊一脸掏心掏肺之感
闻言陈仲川却觉得无甚大碍,不可一世道:“刘定没死又如何?迟早要死的人!还有报官有用么?就是顶到洛阳我父王也不会放置我不管的!”
“那刘定是我护着的人”林渊只淡淡道
“辽东战马五百匹如何?”陈仲川深信没有利益无法交换的东西
景昭帝在位之时,对战马的把控极为重视。各王所能拥有的战马一共不得超过八百匹,而此刻陈仲川尚且还作不了瑞王府的主,就已出言大方至五百匹战马,可见五百匹战马于瑞王而言不过而已
林渊摇了摇头,道:“仲川听我细细讲来。刘家夫妇此事处处都是漏洞,若有人有意拿此事作文章,瑞王不一定保得了你。人人皆知瑞王独宠三公子陈仲溯,若瑞王犹豫一瞬,即便只是一瞬,你的处境就堪忧了啊!还有此时处于紧张时刻,人人都盯着东面,此时就是有一丁点把柄,他们也不会放过啊!你还那么肯定你能安然无恙么?”
陈仲川听着好似是那么回事,忧愁起来,求助林渊道:“沉之,你定要替兄弟我好好想个法子啊”
闻言林渊微微靠后舒展了下腰肢,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扣着你那四个暗卫的缘由了”
“沉之的意思是让他们给我顶罪么?”
林渊笑着看了陈仲川一眼,却不言语
这一眼,意味深长
林渊没有想到,一切进行得这么轻易。亏的他想了几个计算,倒是一个也没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