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哟!”
苏沫躲开气势汹汹扑上来的一个婆子的利爪,屁股对着另一个婆子就是一撞,那婆子被她撞得一个踉跄,歪倒在了绿翘的身上,绿翘躲闪不及,被她扯得外衣都脱下来一半。
“放肆!”绿翘满脸发红,指着正东躲西藏的苏沫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快给我抓住那个肥婆!”
牛管事也在旁边跳脚,“都是吃干饭的吗?抓不住一个死丫头!”
说话间两个婆子已经一个一左一右捉住了苏沫的双手,正面红耳赤一脸得意,其他婆子见状就要上来捆人。苏沫哼了一声,手臂曲起用力朝中间一并,那两个婆子哎哟两声,彼此撞了个正着,都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像什么话,像什么话呀!”王婆子急的跺脚。
剩下的婆子见苏沫手硬,一时都有些踌躇起来,面面相觑。
苏沫喘着气,靠在淘米的水缸旁看着绿翘等人,一脸不服输的神色。
“牛管事,你就是这么管你的人的?竟叫这些奴才都翻了天了?”绿翘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冷笑着看向牛管事。
牛管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恶狠狠的瞪着苏沫,忽然大声道,“李三儿呢?人呢?”
一时就有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在厨房外应道,随后门口出现了三个男丁,为首的一个汉子粗眉络腮胡,一对牛眼精光四射,身形颇为强壮。
“把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我绑了!”牛管事朝那络腮胡叫到,一面指着苏沫。
绿翘冷笑了几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王婆子跺了跺脚,躲到旁边去了。
那李三儿看了看苏沫,却是有些踌躇,“牛爷,这不是个小丫头吗?我们动手合适吗?”
一时众人都远远躲开了这冲突现场,大气也不敢出。
苏沫看着那三个健壮的护院,心里咯噔一下。
“小姑娘?”牛管事满脸讥讽,“你看她一身肥肉,和小姑娘有半毛钱关系?快给我动手,别磨磨蹭蹭的,关地牢里饿两天再说!”
地牢?
苏沫闻言瞪大了眼。
“等等等!”她大叫道,“什么地牢?你们胆敢私设刑狱,陷害无辜少女!姐姐我只是来打工的,凭什么关我?我现在就要和你们解除劳动合同,我要炒了你们!”
牛管事大手一挥,“还等什么,把这胡言乱语的疯婆子给我拿下!”
李三儿叹了口气,还是带着那两个护院朝苏沫走了过来。
“小姑娘,我看你就主动上前认个错吧,也免得吃苦头,这是何必呢?”李三一脸为难的冲苏沫说道。
苏沫环顾四周,众人议论纷纷,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绿翘更是满脸得意。
她忽然三两下挽起袖子,立时两个雪白的臂膀露了出来。
众人一阵惊呼,女人们都扭过头去,男人们则睁大了双眼。
“哎哟!”王婆子掩口惊呼,“女娃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牛管事一怔,眨了眨混浊的眼睛,盯着苏沫的手来回看了半晌,才咳嗽两声扭过头去,装模作样道,“简直不要脸,败坏门楣,成何体统!”
绿翘呸呸几声红了脸,“还不快把这起淫贱之人打出府去!”
李三儿几人早已低下头,却听苏沫道,“来吧,我束手就擒,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谁要是碰了我,那就得对我负责!嫁妆我要一间带院子的宅子,不小于三百平,还得有马车!”
李三几人默默退到了角落。
婆子们蠢蠢欲动,却在对上苏沫凶悍眼神的那刻都怂了。
一时双方陷入僵局。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人高喊,“元管家到!”
厨房内立时一静,下一秒却像打了鸡血似的忙乱起来,众人都各归各位开始干活,噤声不语,就当绿翘等人和苏沫不存在一样。
李三儿几人麻溜的消失了。
王婆子脸色发白,迅速躲到了角落。
绿翘慌乱的整理衣衫,牛管事则一脸紧张。
苏沫好奇的盯着厨房大门。
先是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进了门靠边站好,随后一个白面长髯的瘦小老头慢吞吞走了进来。只见他身穿黄色菱纹绵袍配朱色束腰,领口露出两层里衣,头戴金冠,周身气质华贵。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齐声行礼道,“元总管好。”
元总管面无表情,只眼神里闪过一丝光华。
“见过总管,”牛管事一脸谄媚,“您老人家怎么亲自到这来了?烟熏火燎的…”
绿翘也行了礼,随后静静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元总管瞥了一眼还光着膀子的苏沫,淡淡道,“老爷夫人心疼九公子,茶饭不思,老奴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惭愧,老爷不怪奴才,奴才却自知办事不力,若是奴才能再周到些,也不至让主子如此伤怀。”
牛管事恨恨瞪了苏沫一眼,连连作揖,“您老人家哪儿的话,都是小的们无能,惹您老伤怀。”
元总管捻了捻花白的胡须,“九公子病重咳血,自然都是你们这些下人照顾不周办事不力,濯缨水阁那跪了一屋,也有三个多时辰了,只是这罪魁祸首不拎出来,怕是老爷夫人气也消不下去。”
“是是是!”牛管事连连点头,忽而指着苏沫道,“罪魁祸首就是这胖丫头,真真耍赖撒泼,小的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女子,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苏沫白了他一眼。
元总管看也没看苏沫,“我元府也是州中大户,屹立百年不倒,靠的不是势力,是德理二字。你们也是府里有脸面的老人儿了,在下人们面前闹得鸡飞狗跳,成何体统?”
牛管事连连点头,绿翘也低头不敢说话。
“她是在哪服侍的丫鬟?”元总管俯视着牛管事的头顶。
牛管事看了一眼绿翘,绿翘忙答道,“回元总管的话,听王婆子说,那丫头是服侍四小姐的。”
元总管闻言挑了挑眉,嗯了一声。
苏沫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元总管叹了一口气,“四小姐素来是痴钝了些,虽不讨老爷夫人欢喜,但总也不算大错,只是这次…”他瞟了苏沫一眼,却是转身往门外去了,“也罢,奴才始终只是奴才,主子终究还是主子,去秫香阁请四小姐。”
“是是!”牛管事擦了擦汗,也转身欲离开。
气氛似乎松泛了些,众人也开始准备继续忙碌。
“等等!”
苏沫一脸从容的放下袖子,冲元总管背影高声叫道。
空气又是一静。
元总管的脚步放缓了,却未停下。
“和四小姐有什么关系?”苏沫道,“不就是要找人背锅吗?不存在!”她朝着一个拿着绳子的婆子走去,“来来,捆吧捆吧!”
那婆子一愣,看了牛管事一眼,牛管事又看了元总管一眼,后者停住脚步,咳嗽一声。
牛管事冲婆子点点头,几个婆子赶紧一齐上前手忙脚乱的往苏沫身上绕绳子。
元总管走了出去。
“先关地牢去,听候发落。”牛管家说完这句,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