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罗安无奈打断二人的叙旧。
花容转头言:“瞧我,今日是有事委托总管。”
“王妃尽管吩咐,微臣定竭尽所能。”花容难得摆脱他一次事情,罗安弯腰行礼道。
花容微微倾身行了半礼:“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愿是我多心了,想托总管为我送一封信到我家继母手上。”
罗安搓搓宽袖里的手,有些难为:“不知微臣是否可以看下信中内容。”
花容示意陆夏回去拿,笑曰:“这倒好说,只是此事我也是临时起意,先才还在偏室写着呢,还有几句未写明。”陆夏快步从房中拿来信纸,将其交给罗安。
罗安双手将信接过,轻轻打开,快速扫过信中内容,内心有些惊讶,看向花容:“殿下虽与臣提起,不过王妃的远见真是令有些惊讶。”
花容有些不好意思:“总管过奖,只是小心罢了。”
陈闵之有些好奇,问曰:“王妃的家人可都在花相手上?”
“对。”
“王妃可是想让他们搬出来?”
花容垂下眼帘:“我来的路上寻思着让继母带着弟妹从城里搬回镇子上去,等过段时间再从大兴搬走,许是心急,倒给忘了,丞相哪是那么容易放人的,如今弟弟又成了陪读,想让他们搬出来怕是不可能了。”
罗安思索道:“王妃信写一半怕也是此原因吧。”
花容点头,又看向三人:“可有什么法子?”
“大兴之事我们真是插不上手,这几年陛下对殿下防着呢。”章程摇头,又安慰道:“王妃可是担心大兴边关的变故?大兴乃王都,这两百年都守过来了,哪是那么容易就破的,王妃太过忧虑了。”
花容抿嘴道:“大兴能守住这么多年全是仗着一线天易守难攻,一线天之后便是一马平川,那李达夫丢了一线天,大兴城于北周而言不过是嘴中肥肉罢了。”花容眼睛里略带着几分讽刺:“就朝廷里那些个好吃懒做的……几位大人就像我透个话儿吧,这大兴还能有几日的过头?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陈闵之没想到花容竟能有如此判断,隐约记起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站在花圃里的花成生抱起花容陪她玩举高高,略带任性的口气对其背后的他说到:“我家颦颦定能成为天下最能干的谋士,比我后面这成天惹我生气的学生更聪明。”
陈闵之本以为自家老师只是说着玩玩,但看这样子倒真是教了花容不少东西,陈闵之摇摇头道:“王妃学业有成,老师也了了心愿。”思索片刻又道:“此事事关重大,臣等无法与王妃细说,子路适才所说属实,大兴之事我们并不好插手,王妃不如写封信让家人做些准备,倘若……事真至此,陛下怕也没什么闲心去管王妃的家人的,届时再走虽急了些但也算是安全。”
花容细想也只有如此点头又像罗安道:“得麻烦总管了。”
罗安用扇子点了几下后背笑道:“不麻烦,不麻烦,王妃且安心吧,若王妃不介意臣可派人暗中保护,也能以防万一出了事情。”
花容笑曰:“那就多谢总管了。”
罗安言:“殿下走前特地托臣照顾好王妃,王妃难得派臣做事,定当尽心尽力。”
花容又像章程和陈闵之行了半礼:“也多谢二位了。”
陈、章二人连忙作揖:“臣等本分,王妃莫要多礼。”
花容露出一个微笑:“那我也不打扰几位了,告辞了。”
“恭送王妃。”三人作揖目送花容和陆夏离开。
待人走远,罗安扯过陈闵之,带着八卦和急躁:“陈大人,您不觉得这事儿您应该跟我好好说说吗?”
章程挪动几步也附耳上来,陈闵之见两人形态有无奈,扒掉罗安无处安放的手道:“我也未想到王妃竟然是故人之女,罗大人又未曾与我等说过王妃的姓氏,我只知王妃是大兴人士,哪只其中还有这般牵扯,也怪不得我。”
罗安见此长臂搭讪陈闵之的肩膀,将人拐向花容刚刚待的偏室:“这事儿哪怪得到我,王妃的姓氏哪是能随便到处宣扬的?你也别墨迹了,快说说,我与子路兄可都等着听呢。”
陈闵之有些无奈坐下,罗安给陈闵之倒了杯热茶,陈闵之抿上一口,放下茶杯道:“这共事这么多年没想到二位竟如此八卦。”
罗安向来肆意也不管陈闵之如何损人,将手从桌上放到袖子里缩着又靠近了些,章程虽无动作却也聚精会神。
陈闵之无奈摇摇头,慢悠悠的开口:“你们也知道我出身寒衣,学艺不精到了十六岁就跑出来了,一直碌碌无为也没什么建树。”
章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忧重兄的恩师可是王妃的父亲?”
罗安有些不解紧问道:“花校郎辞官后倒是教过一段时间的书,可我也没见过谁家的学生跟王妃有如此交集的啊。”
陈闵之感慨道:“我的父亲就一粗人,成日里除了埋头干活儿,便是什么也不会了,哪里会给我这废人花钱读书?恩师待我乃再造之恩,那日他下朝回府碰巧遇上了,好心收留,我怕早做了荒郊野鬼去了,哪能在这里卖弄聪明。”
罗安缓缓道:“如此说来,你该是花校郎的第一个学生了,这入门的弟子的确旁人比不得的。”
陈闵之想起过往种种,本想着待时局稳定些便回去看望恩师,不想……时过境迁故人已经不在,陈闵之悲从中来,胸口有些发闷,从袖兜里掏出一方素白手帕咳嗽起来,章程见状赶忙上前查看。
“忧重兄,斯人已逝,莫要动气,还是注意身体啊。”
“我知道,我知道。”陈闵之摆摆手表示无碍,顺了顺胸中之气道:“罗总管,可否问下,恩师的家人在京中可还好?”
罗安听到陈闵之的询问心中一颤,陈闵之除了喝酒玩闹其余时候向来认真,最为重情,不然也不会得顾随意如此信任了,一想起花家人目前的状况不经有些尴尬,哈哈两声才道:“那个……如今花家除了王妃的继母就只有一儿一女了,男孩儿叫花云,在宫里做陪读,陛下的十八皇子与花齐一般年纪。女孩儿今年满十三刚好到了嫁人的年纪,不过……陛下为人你也知道,所以……”
陈闵之眼睛瞪大看着罗安,罗安知道陈闵之这是要发火的节奏,连忙安抚道:“你别急,别急,前段时间的宫宴,陛下不是遇刺了吗,他这段时间对新来的美女都忌惮的很,加之现在旱灾叛乱,这姑娘也就在家里待着还没进宫,但也没有公敢去提亲了。”罗安见陈闵之脸色稍转又道:“你且放心吧,这姑娘年纪还小不急着嫁出去,再说了大兴城的那些公子哥有什么好的,到时候王妃自然会为自家妹妹寻一门好亲事的,不急不急,我待会儿就稍话儿给大兴的人让他们看好不会让他们出事的,再不济还有王侍郎吗,我会通知他一声的,若大兴城不好,我会让他照看的,你就放心吧。”
“那便劳烦罗总管了。”陈闵之连忙起身作揖道。
罗安将陈闵之扶起来:“陈大人请起,我可受不起啊,你也不必担心,如今殿下对王妃宝贝的很,如今加上你这尊大佛,我怎敢怠慢啊。”
陈闵之是知道顾随意对皇帝所赐王妃十分尊敬,如今看罗安说的认真也知顾随意对花容是真心喜欢的,顾随意如今已快二十,但王府既无妾室也无子嗣,花容过的也不会太槽心,陈闵之相信顾随意是个长情的人,也算是因祸得福,陈闵之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