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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柴房涉险

此时,屋中灯火幽幽如豆,流光辗转间将念初身影倒映在淡黄色的暖帐上。屋外明明回暖放晴的天忽然风起云涌,顷刻乌云密布,细雨如毛淅淅沥沥。

念初独坐烛火下,挑着忽明忽暗的灯芯回忆前世之事。

这偌大的相府之中,除了席允贤之外,恐怕能与穆柔嘉相抗衡的也只有老夫人了!

席氏兄弟原是朝野有名的孝子,老夫人孙氏家世显赫,乃前骠骑大将军孙玮烈之女,虽然年事已高,不管家事,在府中却也是德高望重。因一心向善,日日礼佛,待人也比府中其他人宽厚。

原是自己年幼时一时好心给了讨饭秃驴一点吃的,却不知被哪个多嘴的将和尚的讨好话,传进了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当众夸自己嫡女福相,生的和她年幼之时颇有几分相似,惹起三姨娘的嫉妒,从此处处与她为难。

看着屋外树影重重如鬼魅,念初心“咯噔”漏跳了一拍!自己怎么这么糊涂!

回忆昔日她落水后的事情,穆姨娘便拿身边丫鬟采楠替罪,将采楠关进柴房整整四日四夜不给吃喝,说是采楠将她推进冰湖中,害死了大夫人,最后害得采楠含冤莫白惨死。

眼下,自己既然知道真正的凶手并非采楠,又怎能让凶手逍遥,置之不管?她必须要救下采楠,一来还采楠清白,偿还前世她往死亏欠之情,二来借机收买采楠留为日后己用,三来灭灭三姨娘的威风,让她不能再肆无忌惮!!

心下计较,也不耽误,算准了时间,便吩咐宝笙道:

“宝笙你快去君禄院求老夫人去柴房!”

又寻思老夫人又怎么会轻易听信一个丫鬟的话,便止步又道:“你只管装作火烧眉毛的样子,给老夫人说我失心疯拿着刀子去柴房找采楠报仇了!”

说着,不顾宝笙错愕,起身找了件深色衣服批在身上,飞身冒雨消失在黑夜里。

宝笙虽不知念初用意,但想念初以不同往日,想必必定是有要命的事儿,提着灯快步朝君禄院跑去。

疾风细雨中,简陋的柴房如鬼魅一般隐藏在稀疏的树影之后,回想前世自己受刑的黑夜,似乎也如今晚寒凉彻骨。

琉璃贝瓦熠熠生辉,朱廊玉栏环走交错,念初隐约可以看到柴房亮着灯火,前世仿若昨日,自己已经闻到了屋中霉烂腐败的气味儿令人作呕……

念初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幸好此刻院中已无下人,免得被人发现生疑。

待走近了才看清,昏黄的门灯下,确实守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丁,如白日到自己屋中闹事的家丁一样凶神恶煞如黑夜罗刹,一看就是穆氏身边行凶作恶的走狗!

正在此时,便见四个人鬼鬼祟祟提着一盆什么东西从廊下曲径中走了出来,不知和家丁说了什么,只见家丁赶紧开门将四人放了进去!生怕被人瞧见。

念初认得这四人皆是大夫人院里行事的婆子,替穆姨娘干尽了斩草除根的恶事,手段高明残忍!

念初左右顾盼,见宝笙还未将老夫人请来,心中担心采楠安危,却心知此刻自己不能现身,猫儿着腰蹑手蹑脚地顺着墙边朝柴房移了过去。

残破的窗纸在褪色的窗棂上飘零,雨水淋湿如瀑青丝,忍着滑入领口的冰凉,念初看着屋中破败景象,忍不住蹙了蹙眉,满屋稻草横飞,地上凌乱的散落着残砖破瓦,残垣断壁上印着漏雨留过的斑斑水渍,墙缝角落长满了腥绿色的苔藓。

就是在这个连睡觉都只能躺在稻草垛上的房间里,在母亲去后后,前世的自己经常被穆姨娘以各种理由关进柴房。

吃生菜残羹维生,喝下雨滴落的脏水续命,日日与老鼠为伍相伴,最后已经脏臭到生了虱子,这份屈辱自己如何也不会忘记!

若不是娘舅亲戚升官进禄,经常来往相府看望她,她才不再被关进柴房。

就在此刻,只见屋中四人已经将角落里蜷缩的女子强行拉了起来,用绳子绑在了房中的梁柱上,正好背对着自己。

阴风凛冽,婆子身旁的炭火盆滋滋的冒着青烟,火光忽明忽暗如鬼火。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婆子已经将炙热的烙铁逼近在了采楠的面前。念初认得这个人便是三姨娘穆氏的乳母吴氏。她平日和赵姨婆狼狈为奸,做尽了坏事!

虽看不到屋中之人的表情,但可以想到她脸上的惊恐,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临危关头,念初急中生智,先拖延时间要紧。投石将看门的下人引开,自己趁势跑到门口摘下挂在门旁的油灯。屋中,吴氏已经将烙铁拿在手中,戏谑道:“采楠姑娘,夫人念旧交代了,今日你若是如实招了,就放你一条生路,也免得受皮肉之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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