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六月份麦子打好入库了,秧已栽完。可是雨下个不停,一直下了十几天,白天下雨不见太阳,晚上能见到月亮。下得人心烦意燥,河里的水一天天地往上涨,公社、大队的排灌站日夜不停地由小河向大河里排水。由于排水量速度赶不上下雨量快,来不及排水,有的大队低洼地的农田部分被淹没,水汪汪的一片,成了沼泽地。村子里男劳力集中到东大堆加固、加高大堆,防止大堆溃口,导致水倒流,淹没农田和村庄,每天昼夜不停地在大堆上蹲守防止溃坝。由于防洪形势严峻,到了后来,男劳力不够了。大队领导决定让女同志也参加防洪排涝工作。
一大早,大队喇叭响了大队会计喇叭讲话“各生产队注意啦,现在广播通知,由于在东大堆防洪中情况严峻,人力不够,大队领导研究决定,每个生产队青年妇女加入到防洪工作中来,听到通知后,每个生产队青年妇女和四十岁以下女同志自带工具,在上午7点钟前赶到东大堆协助男同志抗洪,以上通知,风雨无阻,望贯彻执行”。
听完通知后,队里女劳力们带工具陆续地赶到东大堆参加加固大堆劳动。巧云自然也不例外,每天一大早跟孩子交代一声,用木板将门挡好,外面大水茫茫,人们人心慌慌,防止孩子出来玩水,安排妥当后便急忙赶去工地。军军已三岁多了,有一点懂事,这孩子素来乖巧,巧云倒也放心。
一天中午,天气时而见太阳、时而阴层层的。巧云正在排队打饭,刚准备端上碗吃口饭,只见远处有一个小脚老太太一颠一簸往东大堆跑来,一边跑、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喊:
“沈巧云,你孩子掉入沟里了!”
巧云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当听清楚后“哇”的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军军,飞快地向家中方向跑去。沈家村的民工听后,都放下手中工具向养猪场巧云的小屋里跑去,其中也有沈麻子。
巧云来到屋后的小沟旁,只见孩子脸色苍白,嘴唇发乌,二狗子正在将从沟里捞出来的军军放在木凳子上向下挤水,有的人提前来到了,有的人正压着肚子,有的人给孩子掐人中,有的人做人工呼吸,七手八脚忙着抢救,可半天过去孩子还是没有清醒过来。沈麻子急了,忙叫人把生产队牛牵来,他抱起孩子,将孩子趴放在牛上,他一边扶着孩子,一边牵着牛绳,赶着牛在打谷场上转了几圈后,经过在牛背这一点颠簸,不知是牛身上热度,还是老天的保佑,孩子猛地吐了几口水,便慢慢地苏醒了过来,晕倒在地上的巧云听到孩子得救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原来,巧云到东大堆抗洪去了,军军一个人在玩玩了一会儿,觉得在家里没有什么好玩的,见外面出来了太阳,想出来玩,可是有巧云临走时挡在门口的木板,防止孩子出来玩水,军军踩在小凳子上爬了出来,到屋后面玩一会水,玩了一会儿,发现屋后有水沟里,有一撮浮莲花,找来棍子钩浮莲花,不小心脚一滑掉入了沟里,恰好生产队饲养员到猪场煮猪食的二狗子路过时,发现了小军掉入沟中,急忙跳入沟里将军军,从沟里捞了起来后,立即进行抢救,适巧小脚老太太到队里猪场来弄把草装枕头路过,二狗子忙叫小脚老太太到东大堆叫人来一起来抢救军军。
经此一事,巧云更是对孩子放不下心,恨不得带在身边一刻也不离开,而沈麻子虽说心里依旧有气,可更多地也有了些同情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