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告诉你无妨。”帝君似乎有些惊讶于一个凡尘女子居然可以抵挡住他的威压,遂站起身来,道。
于暖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孙悟空在预言里就是大闹天宫的人,背负着这样的命运,非他人之过错,在拥有这样的命运之前,就应该会想到,将会承担着什么后果,你说,对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于暖双眸通红,紧紧盯着他,发出最不甘地质疑,“凭什么?你说你们没有错,那他又有什么错?你们觉得自己无辜,而他又何尝不是呢?凭什么就因为一个连真假都不知道的破烂预言,就他来背锅?凭什么要他来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买单?嗯?凭什么,我问你,究竟是凭什么?”
“他的命运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究竟有什么错?”她奋力挣扎,缚仙锁的铁链铮铮作响,明明被困在那里,却紧绷着脸,硬是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
满脸倔强,看着他的目光很冷,她的衣角被风轻轻吹起,合着发丝,有些凌乱。
缚仙锁捆着她手腕的地方,因为过度挣扎而磨破了皮,而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执著地逼近他,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终于,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她停了下来,抬头望向他的脸。
脸上,是不甘,怨恨,悲痛。
而眼底深处,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静得让人觉得可怕,仿若失去了所有生机。
她缓缓闭了眼。
过了很久很久,才有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她倒下去之前,耳边传来的,是帝君那模糊不清的声音,他极其轻柔地笑了一声,“凭什么?嗯,本尊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就凭本尊是三界至尊,而他不过是凡界最卑微的一只泼猴。”
……
“仙界大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人了。”一个仙兵搓了搓手,望了身后的大牢一眼,随即又转过身来,神色没有什么起伏,如同看见的只是一件极其平常事情。
“谁说不是呢?现在三界多少年都没什么动荡,哪里还会有人犯错,被抓进了这仙牢。”他旁边的另一个人回答着。
他忽地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了之后才问道,“那你说,里面的那位是犯了什么错,才被关了进来?”
另一个人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是帝君亲自指明关进来的,说是再过几日,就要上祭天台受天雷之劫。”
那人又看了身后一眼,啧了一声,感慨道:“帝君已经多少年没有亲自指名关人进来了!这次,也不知道她究竟犯下了什么大错,竟引得帝君如此发怒。”
另一个人也往身后看了一眼,叹道:“不过……那个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如此一来,倒也真是可惜了。”
仙牢之内,一片漆黑,如同浓稠的墨汁,紧紧粘在人的身上,让人窒息得就要喘不过气来,然后被它吞噬。
于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上空,没有生机,就像死了一样,耳边帝君的声音还在嗡嗡作响。
她不想死,因为她答应过他,会在花果山等着他回来。
而她还没有等到,怎么可以先离开?
万一他回来了,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一定不能死。
她要逃出去。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