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来。
老师的讲课,如同夏天草林里的蟋蟀在唱歌。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个不停。
永远都是同一种风格,永远穿着同一件衣服,永远脸上同一个表情,永远只提问那几个经常发言的学生。
以至于,天弃熟悉到,老师在讲完这句话的停顿会落在哪个字上,下一副他的表情又会是什么样子。宛如是自己在讲话。
……同学们唏嘘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晚自习结束。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又到了动物界中求偶的季节。
张雪瑞邀请汪可盈去小卖部逛逛,汪可盈报以微笑,拒绝了那个死胖子,她要赶紧回家,她母亲在家里等着她,不能让母亲担心。
更重要的是,汪可盈一眼就看出了张雪瑞不怀好意,他那点小心思,全班人都知道。
色狼们围着汪可盈,也包括一些真心求教的学渣,汪可盈用最快的速度给他们讲完了,好像很急的样子,匆匆离开了教室。
众人望着汪可盈离去的背影,心想,成年后,这个鲜花不知道会插在哪颗牛粪上。
一个人的离开,带出一条蜈蚣的腿儿们出门。
“跟上,我们保护她!”众色狼叽叽喳喳道。
房间里只剩下朝家铭、郑楠楠、芦花花、天弃、杜前兵、李柏。
大家都在安静地做作业,老师课后发下来的功课,或者是自己觉得重要的知识点。
天弃的同桌……李柏,凑过去跟天弃嘀咕,天弃不理他,又凑到杜前兵的耳边。
“娘娘腔,你应该变得更加有男子气概一些,否则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现在外面的女人都喜欢那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人太娘了,人家还以为你是同类呢。”
“滚滚滚。”
李柏走了,杜前兵也走了。朝家铭和芦花花在赶最后的时间做笔记。还有三十分钟楼管阿姨就会来逐个熄灯,他们必须要趁着自己灵感尚在的情况下,把灵感记录下来。
人一旦放松下来,再想捡起笔就难了。
教室安静。
天弃不愿让气氛冷场,道:“郑楠楠?”
郑楠楠愣了一会儿,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可是新的班级又有谁会叫自己呢?她转过身,看到……原来是天弃在喊她,翘着兰花指贴在胸前,笑眯眯道:“嗨~”
天弃低低的道:
“你去年期末的总分多少?”
天弃像是打探军统的机密,又像是偷情的小男人,小心翼翼,四周打量,不想让任何人打断他和郑楠楠的话。
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是这种扫兴的话题,他本来准备聊一些兴趣爱好的,话到嘴边突然间腐烂变质了。
聊别的,或许自己不够资格。
“哼,好烦你这种淡淡的装逼啊。”
郑楠楠背着书包走了,天弃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郑楠楠走的时候,拉着芦花花也走了。
天弃走到她的座位上,看到她桌上的分数,原来60刚及格。
……
朝家铭抬起头,望着天弃,道:“你还有什么装逼的话,都说来听听?”
天弃沉默着,注视着郑楠楠离开的背影。
“什么话都不敢说,还不如回家种地。”朝家铭说道。
天弃觉得再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他哪有什么大话啊,可身体就有这种惯性,倘若不解释晚上连觉都睡不踏实,最大的矛盾点在于他也不能说自己单纯地为了搭讪吧。
于是回头道:“装你妈的逼。”
秋天有许多蚊子。
蚊帐的孔眼,厕所的屁股,生病的梨,你的头发……全都是它们的大本营。
蚊子们搓着手啊也搓着脚,抗起一根红缨枪,插在脚下庆祝晚夏丰收的喜悦。
此刻的天弃,对着镜子用针挑那些蚊子拉的屎,他就想不明白了,为啥哪哪儿都有这种黑点,用针挑完后会出血结疤,他叹息一声。蚊子从他身边列队经过。
今天。
他向父母谎报了购买教辅的费用,比实际上的多了150块钱,他想买个MP3,这事儿没直接对父母说,也避免了讨论失败的可能性。
此刻,其他的时空。
汪可盈趴在书桌前静默的写作业,她已经预习了两个大章的数学训练题了。
但这没够,最为班级最优秀的学生,要碾压任何人,提前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天台上,郑楠楠用嘶哑的声音背诵英语单词,颇有点疯狂英语的味道。
朝家铭在帮助餐厅的服务员洗盘子,对旁边的弟弟说:“滚一边”。
芦花花和一个小妹妹在玩“翻绳”的小游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