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稳稳地停在了标有“竹湾码头”的告示牌旁,车里的乘客都下了车,我扒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四周都是船只集装箱,连户像样的人家都没有,司机师傅站起身看了我眼,“下车!”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附近有机场吗?”
?师傅看都懒得看我,提上打扫的小红桶就下了车,我咬咬牙,慢腾腾下了车,师傅看我下来,转身上了车把车门关严。
?我走到码头前,只有一条船上还亮着灯,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不想有人的样子,“有人吗?”我鼓起勇气喊了两声,过了会,船身幽幽的摇晃起来,小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个还穿着校服的少年,看模样,跟我差不多年纪,他一脸戒备的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我想回城,请问·····”
?他眨眨眼,“这个时间,你回不去了。”
?少年一句话掐掉了我所有的希望,我无奈的点点头,“那这附近有什么旅馆吗?”
?少年哼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反正我是没见过,你可以去找找看。”说完,就要回船舱,我急忙叫住他,“那个,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可以按旅馆的住宿费给你,明天天一亮我就走,怎么样?”
?少年上下打量我一眼,“不行!”说完,转身进了船舱,小铁门“砰”的一声被关紧,我叹口气,今天才明白世道艰难的我,前十八年过得实在太顺风顺水!
?我把几张废弃的渔网拖到少年的船前,码头风硬,有这些渔网最起码能保证我明早起来不嘴歪眼斜,至于少年,万一他一会突发善心让我进去了呢?我刚把渔网铺好,小铁门就打开了,少年端着碗,冷冷的看着我,“你能不能找个别的地方睡?”
?我咬咬牙,“我爱睡哪睡哪你管得着吗?这码头又不是你家开的?”
?少年冷笑,“还真是我家开的!”
?我把手里的渔网一摔,“你不要太过分!要不是慌不择路,我多一秒都不想在你家的码头呆!!我告诉你,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鱼!”
?少年无谓的耸耸肩,“凌晨有渔船要出海的,黑灯瞎火的,到时候到河里喂鱼的就不知道是谁了”,说完,猛地把小铁门一关,我恨恨的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往他的船砸,小兔崽子,要不是我决定金盆洗手,我早就弄死你了!
?我钻进渔网,忍住鱼腥味勉强刚睡着,就听见四处响起的发动机声,我揉揉眼睛坐起来,手机扔了,手表没带,我连现在几点都不知道,我看了眼小铁门,冷笑几声,小兔崽子,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我跳下船,对着小铁门一顿乱锤,不一会,小铁门打开,少年睡眼惺忪的看着我,“你想干嘛?”
?我笑笑,“天气这么好,咱们聊聊天啊?”
?少年回头看了眼时间,“你有病吧?滚回你的渔网里去!臭死了!”说完,就要关门,我急忙伸出半条腿,他眯着眼看我,抓起旁边书柜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这儿有个闹事的,你们····”我劈手夺下手机扔到河里,他对着泛着涟漪的湖面愣了会,“你,你刚刚是不是把我的手机扔到了河里面?”
?我笑笑,“是啊,看着不是很贵,我能赔得起,放心!”
?少年咬咬牙,冲着身后喊了一声,“把这个人给我扔到渔船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下船!”我还没转过身,就被一大群人抬起来,等到我再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在冲着朝阳头也不回的渔船上了。我坐在湿滑的甲板上,脸被溅上来的海水抽的生疼,我一手遮着脸一边往船舱爬,船舱门被紧紧的锁着,我用力拍了拍,也没见门打开,我爬到稍微隐蔽的小角落,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一种反胃的感觉逐渐剧烈起来,我被渔船颠的,肺都要吐出来,我扒着船边一边吐一边喊,“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把你做成河泥!!!”
?不知颠簸了多久的船终于是停了下来,我躺在甲板上,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身边蹲着个大婶,她拍拍我的脸,“孩子,你没事吧?”
?我动动眼珠子,看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我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一行浊泪缓缓而下,然后我就没有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船舱柔软的被窝里,我坐起来,头晕晕像被人胖揍了一顿,我扶着头下了床,身上穿着别人的睡衣,宽宽大大的,我四处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亮,推开木门,是个隔间,堆着成摞成摞的书,肚子咕咕的叫起来,小铁门打开,少年端着碗面站在门口,我直勾勾看着少年手里的碗,少年走进来,狭小的隔间瞬间拥挤起来,他推开书本,勉强找了个饭桌,看我一眼,“吃吧!”说完就走出船舱,我扑过去,把一碗没什么咸淡的面扒的连汤汁都不剩!
?等我吃饱喝足,大脑开始正常工作,我才突然意识到好多问题,比如我散发着沐浴乳芳香的身体,比如我身上的睡衣,比如我胳膊上的淤青还有头上的大包,我挽了挽袖子,准备找那小兔崽子算账,还没等我推开小铁门,小铁门自己就开了,少年把我的衣服丢给我,“车来了!”
?我看着满是小草莓的内裤,瞪他一眼,转身走进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