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炎炎在床上翻了个身,朦胧间感受到脖子上热热的气息,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缓缓转过头,一张惊艳的脸正对着自己,平静均匀的呼吸着。
她蒙了一两秒,望着身上长长的衬衣和旁边躺着的男人,信息量有点大。
趁着蔚沉年还没醒,做贼似的从他房间里逃出来。
靠着房门,感觉快要原地爆炸了。
“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嘛啊?还跑他房间里去,现在该怎么见他啊?”
石炎炎烦躁地揉着乱乱的头发,越来越烦躁,好想剪成短发。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5:33,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过来,梳理清楚后才六点多,学生时代养成的习惯。
脱下衬衣,里面的衣服依然没变,她舒了口气,随手扔在洗手台上,换上绒毛卫衣。
石炎炎趴着门,侦查着外面的情况,安静的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早晨。
长呼一口气,打开门,蔚沉年正靠着墙低头望着她。
“呃……呵呵。”她尴尬地勉强干笑着。
“我送你上班。”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修长的手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顺到耳后,还似有似无的故意停留了一会儿。
“不用了……”石炎炎习惯性的拒绝,抬头发现蔚沉年一直盯着她,有点瘆得慌,轻轻点头,“呃……嗯。”
“等一下。”他宠溺的微笑着,伸出手在她脸旁顿了一下,最终揉了揉头发。
望着走向房间的穿着简单白T恤的背影,石炎炎有些蒙。
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
这么亲密……
昨晚……
难道……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想多了。
突然发现桌上的熔岩蛋糕,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
“一定要吃完?”桌上的小纸条让她老脸一红,这个爱心……还真别致。
石炎炎心里更慌了,完了完了,真的和他那什么了怎么办?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她呆呆地挖下一勺蛋糕,一勺又一勺。
内心万马奔腾,壮烈的跟要赴死一样。
“我也要。”蔚沉年突然趴在桌子上望着她。
看着他一身西装,小孩子似的趴在桌子上,还像初中时那个小痞子一样冲自己笑着,她忍不了了,喂喂喂个不停。
“啊。”还特么张嘴要自己喂,石炎炎……很没出息的喂了。
清醒过来后,她特想抽自己,革命意识怎么这么不坚定呢。
“领带呢?”望着空荡荡的脖子,她的职业病犯了。
“不想系。”
石炎炎一边说着本性难移一边去他房间找领带。
蔚沉年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她偷偷地掀开平整的被子,没有血迹,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放下时发现怎么也抚不顺。
“笨蛋,”身后的人轻轻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这样不就好了。”
气息,热热的。
石炎炎猛然惊醒,措不及防地转过身,嘴唇好像碰到了,又好像没有。
她惊叹一声,慌张地向后退,摔在平整的床上。两只手居然好死不死的伸向他的脖子。
天哪,放过我吧。她表情像便秘一样地看着玩味地笑着的蔚沉年,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两声干笑,“呃,不好意思啊。”
石炎炎伸手轻轻推了推他,但他一副任你怎么推都不放开的架势,甚至有点孩子气。
“起来啊,”她不敢看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好像能窥到她的内心,一眼就能看穿她的难堪,“要迟到了。”
蔚沉年似乎很不情愿地放开她,轻轻地抱她起来。
轻托着她的腰,过于自然的动作,过于亲昵。
“都弄乱了。”石炎炎望着满是褶皱的床,有些抱歉。
“没昨晚乱。”他狡黠的笑着,弯下腰抚平。
愣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被调戏了,像吞了一个鸡蛋一样憋的说不出话来。
“呐。”蔚沉年递过来一条黑色的领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太高了,”石炎炎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低一下头。”
温热的气息忽然喷在脖子上,耳垂上……她突然特别没出息的脸红了。
“你什么时候会打领带了?”
“毕竟是AF嘛,”她整理了一下衬衫领,“被人嘲笑后学的。”
“那你要天天帮我系。”蔚沉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呃呵呵,好啊。”石炎炎很尴尬的应到。
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下了楼,真的好想问啊,昨晚到底怎么了。
蔚沉年俯身帮她系好安全带,干净的碎发上散发着很清新的味道,故意打理的有些凌乱,却又恰到好处。
石炎炎不敢呼吸,身体一直往椅背上躲。
“时间过得好快啊,和你比起来真是自愧不如。”在路上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蔚沉年愣了一下,“你也知道我读书不怎么样,所以大一就自己出来闯荡了。”
“唉,早知道大学四年就找工作了。”
“慢慢来吧,都不容易。”
石炎炎酸涩的笑笑,“所以今天怎么穿的人模狗样的。”
“一次很重要的转职。”蔚沉年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猜猜。”
到公司后,同期转正的程巧凑上来一脸八卦的说:“火火火火,你知道吗,那个老妖婆终于被调走了。”
“嗯?那总监呢?”她有些懵。
“听说新调来的总监是个商业精英,不知道为什么调过来了,好希望是小哥哥啊。”
石炎炎觉得有必要帮她认清现实了,一脸严肃的望着她,“说不定是一中年油腻大叔呢。”
“我不听我不听。”程巧捂着耳朵,摇晃着脑袋,继续向别的同事播报。
纤细的小个子欢快地离开,白色的毛绒衣角跳跃着,大冷天仍然穿着小裙子,柔顺的卷发被带起一绺向后飘动。
早会的时候,他们见到了传说中的总监。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神采飞扬的讲解着文案,特有当年乔布斯的风范,高高瘦瘦的,清秀的面容带着禁欲气息,女同事们在底下窃窃私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时不时奸诈地向她这边瞟。
当时正喝着水认真等待新总监的石炎炎差点没喷出来,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他指点江山,内心万马奔腾,特热闹。
散会时,她第一个逃出会议室,好像刚刚发生的是一场梦。
拍拍自己的脸,无论怎么都特么无法相信这是场梦啊。
茶水间里只有她一个,端着杯水郁闷的吐着泡泡。
忽然有双手从背后抱住自己的腰,石炎炎一惊,一动都不敢动。
“我讲的怎么样?”肩上熟悉的声音让她放下戒备。
“挺好的,跟指挥战争似的。”
“出去工作吧。”蔚沉年揉了揉她的头。
“好的,总监。”石炎炎内心再次万马奔腾,昨天晚上绝对有事,她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诶,新来的总监好帅啊哈哈!是我喜欢的类型。”程巧一脸花痴的和一帮女同事说到,在中间的她,唇红齿白,格外夺目,“你们看,他的微信。”
她抿了抿嘴,程巧这么漂亮小巧的女孩子,他应该会喜欢吧……是自己想多了,蔚沉年……应该只把她当朋友而已。
石炎炎不再去管那些暧昧的言论,认真研究起蔚沉年的设计。
“石炎炎,到二楼帮我打印一份资料。”一个老员工敲敲她的桌子。
她向耳后顺了顺落到前面的一绺黑发,咬牙切齿,抬头莞尔一笑,“好。”
那人面无表情地走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旦投入到工作里,石炎炎基本与世隔绝了,偏偏有人好死不死的敲了敲她桌子。她不耐烦的抬眼,眼神里突然多了一分凶狠。
“一起去吃饭。”蔚沉年轻轻地揉着她的头,侧坐在她的桌子上。
石炎炎瞬间变脸,这时才发现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嗯。”
“原来你在公司是这样的。”蔚沉年欠欠地嘲笑她。
“什么样啊?”
“你变了,”他转过脸,“为什么不拒绝呢。”
“切,我又不像你,想拒绝就拒绝啊。”
“……”
蔚沉年牵起她的手,却被急切的挣脱。
“要是被别人看到很容易误会的,影响你撩妹。”
他无所谓地将手放进口袋,“想吃什么?”
“意面!”石炎炎两眼放光地望着他,笑道:“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店。”
“你上辈子是猪吧,怎么这么爱吃呢?”蔚沉年扶额,无可救药地看着她。
“工作太累,每天最有意思的就是吃了。”石炎炎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个毛栗子,因为太高,只落在耳朵上。
“走走走,我请客,作为你不收我房租的报答。”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啊,你请。”
石炎炎挑的西餐厅里人特别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没有一个认识的同事。
蔚沉年伸手将她额前垂下的一绺碎发顺到耳后,一脸宠溺的望着她轻笑。
吃完后,石炎炎兴冲冲地要买单,弄的服务员一脸懵逼。
“你这样让我多不好意思。”一路上她对他进行着批评教育。
“哎,我毕竟也是个男的嘛。”蔚沉年装作很委屈的笑着说。
“噗,”石炎炎欠欠的上下打量着他,“还真没看出来。”
他望着她,微微挑了挑眉,玩味的笑着,“需要我向你证明吗?”
“呃,这就不用了。”她摸了摸鼻子,假装镇定。
下午,又有人让她做一些不在她工作范围内的事情。
石炎炎觉得有点累,还好旁边的蔚姐为自己挡了很多。
晚上下班时,她习惯性地等到人都走光了才开始收拾东西。
只是偶然一瞥,蔚沉年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
“在干嘛呢?”石炎炎向里面探着头。
“还有一点没忙完,”他抬起头来,坏坏的笑着,“怎么?想我了?”
“等你送我回去。”她装作没听见那句浑话,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环顾着他的办公室。
从前那个女总监总会在办公室里摆放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跟动物园似的。每次她送文件的时候,经常眼花缭乱地找不到北。
蔚沉年来了之后,办公室一下子简洁了很多,她才发现原来这里的空间有这么大。不过全部都是黑白灰的简单设计,未免也太冷淡了。
“呃……”石炎炎还是决定要开口了。
“怎么了?”帮她系安全带时,蔚沉年关切地问到。
“昨天晚上喝醉后,”气氛开始有些尴尬,“我有做奇怪的事吗?”
“有,”他靠的特别近,在往前一点就会碰到鼻尖的那种,突然坏坏地笑起来,“我不告诉你。”
石炎炎感觉喝断片后的记忆,被遗留在了死角,面对这种亲密,好像梦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