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命悬一线
“我叔叔……夏麟轩，你知道他是什么死的？”隽雅的手抓紧衣襟。她已经猜测很久了，只是每次问圣希夜，他都会拒绝回答。这个疑惑的种子埋藏在她心里越久，她便越觉得焦虑。
“是的。你的叔叔是藤武会的手下，因窃取恶龙帮机密，导致恶龙帮陷入危险之中。藤武会的人拿到机密后胁迫圣希夜自行解散恶龙帮，从黑道上消失，但他却没有这么做。整个帮派都依靠着他，他不能轻言放弃。藤武会见圣希夜如此倔强，感到愤怒不已，命令杀手第二天就杀害了他最爱的女人……蔺雪。我想你应该理解失去爱人的痛吧，当时的夜感觉天似乎都塌了下来。他本不想接手恶龙帮，每每想要放弃时，蔺雪都会鼓励他要坚持下去。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动力也全部来源于她。然而她却死了，夜也再没有信心撑下去。”
隽雅的心揪痛着，脑海里浮现出圣希夜淡然、冷漠的样子。
“他原来性格很开朗，但自蔺雪死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然而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蔺雪告诉他千万不要放弃。就是这个梦，改变了他的决定。虽然仍旧沉默，仍旧孤傲，但他还是将掌管恶龙帮的使命进行了下去。尚敬君并不是夜命令杀死的。当初罗瑾蔓看到如此郁郁寡欢的他，执意认为祸源是你的叔叔，便让人杀了他。对于尚敬君的死，夜一直保持着沉默，我想，他其实也是十分憎恨他的吧。”夏麟轩喝了一口杯中的饮品，继续说道。
“尚隽雅，谁也逃不过命运的轨迹。我今天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你迟早都会知道。另外，校园坠楼事件的原因，是罗瑾蔓一手所致。她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夜，所以她才会一次次地让靠近夜的人去死。但你是个例外。不可否认，夜最先接近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是尚敬君的侄女，他恨他，所以也恨你。他想骗走你的感情，让你体会痛不欲生的滋味。可是你却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喜欢上他……不过现在的夜已经不再怀揣着这种想法了。他领悟到你和蔺雪的死没有任何关联，所以想尽全力弥补他从前对你的亏欠。”
“原来，罗小姐口中的利用是这个意思……”隽雅喃喃道。
“我觉得他喜欢上你了，尚隽雅。”夏麟轩的样子格外认真。“你是在蔺雪死后，他第一个如此认真对待的人。请你相信我的直觉，我可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友。”
“啊？”尚隽雅愣了一下。“但是……我……我的意思是……”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觉得只有你才能抚平夜心底感情的创伤。”
喜欢……
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原来叔叔真的背叛过他，即使是这样，他还可以对自己笑……
“我绝不会让她继续在我的眼皮底下活着，绝不会……”罗瑾蔓手一挥，打翻了桌台上的古董花瓶。
“啪！”在她的魔爪下，花瓶四分五裂。
“小蔓，既然圣希夜已经和你决裂了，那你还犹豫什么呢？”韩樱儿的话，似乎再一次为罗瑾蔓鼓足了勇气。
她冷冷一笑：“当然不会犹豫！我从来没想到夜竟然会为一个和他认识还没有我久的女人反咬我一口！呵，看来我做人做的真的很失败。”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一次，我不会手软！”罗瑾蔓的声音震彻整个客厅。
正如她所说，她决定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岚英学院被她斩杀的人已经不少了，她又怎会害怕一个小小的尚隽雅？
虽然现在的她被圣希夜保护着，那也不代表她可以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毫无后顾之忧。
这一次，绝对不会失手。
恶龙帮秘密基地。
尚隽雅第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当她问夏麟轩，如何才能找到圣希夜的时候，他便告诉她这个地址，还把自己的钥匙交给了她。
因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隽雅还是按下了门铃。
几声门铃过后，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看来是不在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啊？”身后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匆忙转身，迎上圣希夜的目光。
“你不会是到现在还在怕我吧？”圣希夜忍不住笑意，嘴唇弯起好看的弧度。“我可是多次救你脱离险境哦。”
他的调侃，反而让她觉得心酸。
不知道在圣希夜的心底，还有没有在恨着自己？面对着他的微笑，她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好了，请你进来。”圣希夜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尚隽雅跟在他身后进入了恶龙帮基地，她的头一直低着。
“夜……”她喊他的名字。
夜？她从来都只叫他“圣希夜”，今天怎么会……
他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她。
“夏麟轩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来向你道歉，为我叔叔的罪行。”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圣希夜没有想到，隽雅来找他竟然是为了向他道歉。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夏麟轩那小子私自把真相告诉了她。
“不用向我道歉，你没错，错就错在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圣希夜坦然道。
或许蔺雪终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但是，还是对不起……我知道她的死让你伤心欲绝，如果你恨我的话，就继续恨下去吧。”
“为什么要恨你？”他走近她。这个问题，他曾想过上千遍。“或许我以前对你确实存在偏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一个爱学长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利益的女孩儿，一个情愿为叔叔替罪的女孩儿，他怎么恨的起来。最重要的是，连小泰对她都出奇地偏爱。
从前的小泰除了蔺雪之外不会听任何女人的话，这一次，却让尚隽雅破了例。
他不恨她。
他甚至有点喜欢她。
从恨到爱的跨越到底有多远，从来没有人衡量过。也许是一辈子，也许是一瞬间。
“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你忘了我被追杀时躲到你别墅里的那天了吗？伤势比现在要重很多，但还不是几天就恢复过来了。”圣希夜拍了拍自己的肩。“这点痛，算不了什么。”
“原谅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很古怪，还以为那些人都是你杀的，我真的很……”
“嘘。”他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嘴。“我知道了，这种道歉的话说那么多遍，不会先嫌烦么？来吧，我带你看些东西。”
圣希夜带着尚隽雅来到恶龙帮基地的尽头，推开一扇门。
“我要谢谢你照顾小泰那么久，如果不是你，他很有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圣希夜推开的原来是一间书房的门。“这间房间是我的回忆城，里面珍藏着我今生都无法忘怀的记忆。包括你的叔叔……尚敬君。他曾经是我非常聪慧的手下，有很多时候，我碰到问题甚至都会请教他。”
尚隽雅在房间里走了走，发现墙壁上贴着很多照片。
其中一张，是圣希夜和叔叔的合影。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那时候的他，似乎比现在要温暖许多。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贴满了一个陌生女生的照片。她称不上十分漂亮，但却秀外慧中。对上她清亮的眼眸时，隽雅觉得她是如此的美丽。
“她是蔺雪。”圣希夜抚摸着照片。“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儿。”
一个人的美丽确实不仅仅来源于外表，还有心灵。
左手边，还有蔺雪、圣希夜和小泰三个人的合影。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很幸福，只是那一刻已经永远都回不来了。
“跟你分享我的回忆，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也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已。”圣希夜的话，让她的鼻子突然发酸。
也许理由不只如此。
他想让她了解他的过往，想让她……
走进自己的心，填补那块空白。
夏麟轩把她叫到这里来，应该也是想借机使他们靠近吧。
“尚隽雅，假如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会不会相信？”她身上携着的雏菊香让他难以忘怀，她对他说的话让他刻骨铭心。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真的喜欢面前的女孩儿，还是一如既往地怀念着蔺雪。
“我……当然不会了！我可是你曾经恨过的人……”她故意不去看他。每当对上他的眼睛，她都会紧张的难以呼吸。“不说这些了。罗瑾蔓要攻击恶龙帮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可不可以帮上什么忙？”
“你？算了，你只要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别再被她绑走就算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唉……”难道自己就这么没用。
“你手机闪了。”圣希夜指指她的口袋。
“哦！”她接起电话。
“喂，隽雅，我是嘉丽，你婶婶出事了，快……快来医院。”嘉丽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奇怪。
“什么？他们出事了？”
“嗯……地址在……”
在嘉丽报完地址后，隽雅向圣希夜道别：“我婶婶出事了，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等一下，刚才打电话的是林嘉丽？”圣希夜皱眉。
“是。”
“我陪你一起去。”他抓起外套。“希望不是罗瑾蔓设的局。”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味格外浓重。
嘉丽怎么会知道婶婶出事了，难道婶婶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吗？是怕自己担心，还是……
“喂？嘉丽，你在哪个病房？”隽雅依靠着手机和她保持联络。她焦急地踱步，虽然并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
“2……203……”嘉丽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隐约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嘉丽你不要哭，不要担心！我马上就过去！”隽雅安慰着她。
看来婶婶的伤不是一般的重，据嘉丽说，她是被一量大卡车撞到的，现在还没有摆脱危险。越是这么想，她的心就悬的越高。
身后的圣希夜一直眉宇紧锁。他总觉得事情有点诡异，但也没说什么。
203终于到了，隽雅迫不及待地要推开病房的门。
“等一下！”圣希夜拦住她。“我总觉得……”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他想这么说，却还是咽了下去。现在无论怎样都只是猜测而已，他这样紧张兮兮的，或许会耽误隽雅和她婶婶相见也说不定。
再看看一头雾水的隽雅，他只得耐着性子放下手臂：“走吧，我陪你进去。”
隽雅点头，飞快推开门。然而就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间……
“啊！……”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样，她被猛然拽了进去。还没等圣希夜反应过来，门便被“嘭”地一声关上了。
“该死！”圣希夜焦急地推着门，但仍旧打不开。
是自己失策了！应该他走在第一个才对！
“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门内传来隽雅的阵阵呼喊声。
看来这间病房里埋伏着罗瑾蔓的手下，他们真是无孔不入啊……
他狠狠撞击着门，想将从里面反锁住的门用蛮力撞开。
尚隽雅，你不可以有事！我说过会让你安全的……
病房里呼救的声音变小了，圣希夜的愤怒到达顶峰，他拼尽全身力气，用力向前一闯！
门被撞开了。
然而，屋内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窗户打开着，微风从外面徐徐吹入。
他跑到窗户前向下望，看到挟持着隽雅的几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竟然如此卑鄙！以隽雅婶婶出事的理由诱骗她来到这里，还把她强行带走。
圣希夜紧要牙关，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上次在幽灵山上的古堡内翻墙也是二楼，这点还是难不倒他的。
重重地落地后，骨骼传来隐隐的痛……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对尚隽雅过分的在意。好像守护她，是他的职责一般……
圣希夜用力摇了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一些。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一定要从罗瑾蔓的手里把尚隽雅解救出来，哪怕是出于正义。
掸了掸手上的灰尘，他疯狂地朝隽雅消失的地方跑去。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给恶龙帮拨了通电话，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潜伏在自己身边，以便对灵渲会进行突然袭击。
罗瑾蔓……
是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闹到如此地步，请恕我无情。
膝盖上似乎又血渗出，但是此刻，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
救出尚隽雅！
“这是哪里……你们放开我！”她尖叫着，身体无助地摆动。
尚隽雅被拖上了一个小轿车，一路驶向近郊的一座荒山野岭。
毫无疑问，她的眼睛又被蒙上了，只是这次没有封住嘴，似乎是有意给她留有一丝呼救的余地。
“小丫头，想喊就多喊两句吧，以后也没机会了……”扳住她的男人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没机会了……
难道，他要杀了自己？忽然，隽雅的眼罩被人拉了下来。
当她看清自己身处何处时，吓得差点跪倒在地上！
自己正站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只要向前踏一步，就有可能坠落山谷。
“我们已经奉命把你带到这个地方了。接下来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多说两句，时间一到，我们就……”他往山谷下看了看。“当然，如果你自行解决也可以。”
“你的意思是，要我跳下去？”隽雅不知哪来的勇气，死死盯住男人的眼睛。“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