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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见

上课铃声响起,晚自习开始了。

刚开学,没有课表安排,没有作业,又是一群相识的人凑在一个班,整个年段都是吵闹声,甚至盖过了上课铃。一番吵闹,小奈也参在其中。小奈的同桌是她的小学同学,甚至算得上是玩的很好的朋友,而亦鑫的同桌和亦鑫一样,是从其他村转学来的。林长江个子不高,鼻梁却是很高,如果个子高一些,也算得上是一枚俊男。

小奈总是爱招惹男生,怂恿着同桌陈丽梅一起翻到下桌尬聊。

“你为什么不在溪川读初中,要来离家这么远的大洋读书?”小奈向亦鑫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爸啊。”亦鑫口中说的爸就是那天报名时,陪在亦鑫身边的家长。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和额头的抬头纹极深,更显年龄的,是随着岁月落去的头发,让亦鑫爸爸看上去比同龄人老了很多。

“你爸看起来很随和啊,你不想来,难道他还逼你来不成?”

“你见过我爸?”亦鑫一脸疑惑。

“见过啊,报名那天带你来的那个是吧?”

“嗯。可能因为这里是一中分校吧,可惜我不会读书,把我送到哪里读,结果都一样。”

沈溪一中是沈溪县最好的一所重点高中,升学率比七中五中都高,每年都有好几名学生被北大,清华等重点大学录取,是沈溪初中生的最高目标,也是小奈的目标。而一中分校也不是挂名而已,师资力量以及教学设备在村镇一级的初中里是数一数二的,每年被沈溪一中录取的学生比例也是名列第一,这应该就是为什么亦鑫爸爸要把亦鑫送到大洋的原因吧。

“你成绩很差吗?”小奈小心的询问,生怕伤了亦鑫的自尊心。

“每次考试的倒数,你说呢?”亦鑫毫不在意的说。

“这样啊,没关系啊,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我啊。”小奈得意的说。

“是啊,杨小奈在小学可是年段前十呢,成绩很好的,就是很……”丽梅在一旁附和着。

“就是什么?”小奈不满的看着丽梅。

“就是很调皮,爱玩,老师总是找她麻烦,哈哈哈!”丽梅笑起来。

丽梅在小学六年里,和小奈同班了五年,对小奈小学时的表现,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小奈每天上课开小差,下课追着男生打,但是成绩也不见退步,唯一一次退到年段前十之外,应该就是小奈去参加舞蹈比赛回来的时候了。”丽梅回想道。

林长江听到这里,对小奈生起羡慕的心,“这么厉害,杨大哥,以后罩着我啊!我也玩,但就是没你这成绩。”

“哈哈哈,小意思,你这小弟我就勉强收了。玩嘛,得有技巧啊,该玩就玩,该读书就读书呗,我也有学不会的时候,学不会就多研究几遍咯。”听小奈这学习总结,成功把读书说成了一件简单的事。实际上,小奈默默付出的时候,是很多人看不到的,成绩没有达到父母的预期时,她也会被父亲罚跪,被母亲责怪。因此,表面上不在意成绩的小奈,在背后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是放弃梦想。

“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老子就不会每回倒数了。”亦鑫露出不屑的表情,用手撑着脑袋,将脸转向另一边。

就在大家聊得火热的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班级慢慢安静下来,班主任面无表情的向小奈这个方向看来,小奈没有发现老师来了,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自己过往的辉煌事迹。

“老师!”亦鑫低声的说着,戳了戳反应迟钝的小奈。

小奈知道自己又给老师留下了不好的第一印象,慢慢地转过身,端正地坐在位子上,像极了小学生的乖巧样儿。这时,全班同学都集中目光在小奈身上,虽说小奈皮厚,但被这么多人看着,肉肉的圆脸瞬间涨红。亦鑫看到这一幕,竟趴在桌上偷笑,说是偷笑,小奈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骂,“下课你死定了!”此时的班级无比安静,用一句老话说就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全班安静下来,老师说话了“我姓陈,是你们未来一周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陈老师,虽然,你们只是暂时在我的班级里,但这一周里,我不希望有哪一位同学触犯校规,如果触犯校规,那么不好意思,从这个班级出去,哪个班主任愿意收留你们,你们就去哪个班。读了这么多年书,应该不用我强调上课纪律,玩了两个月,该收心了,拖鞋不准进入校园,头发该修剪的明天都去剪剪,想让我给你们做发型师也可以,我剪完会成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我强调的就这几点,下面按照身高从矮到高,男女各排一队,换位子。”

就这么一分,陈亦鑫就和杨小奈分开了。小奈身边坐的都是小学同学,很快又聊得火热火热起来,早就将亦鑫抛到九霄云外了。亦鑫也因此幸免了小奈的一顿暴打。要知道,在小学的时候,可是没几个人敢惹小奈这个暴力女的,一掌落下就会留下一片五指印,火辣辣的灼烧感可延续一节课之久。

之后的五天,小奈没有主动找亦鑫说话,就像不认识一样。而亦鑫也只是和坐在身边的男生聊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一周就这样过去了,到了周末,亦鑫的爸爸来学校门口接亦鑫回家,亦鑫不是大洋人,住在学校,只有周末才回家。周末就是小奈的狂欢日,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下午骑着自行车到佳铭家玩。小学也开学了,小奈的弟弟从奶奶家回来。小奈的奶奶是个封建的老人,重男轻女,所以不喜欢小奈,小奈也不愿意在奶奶家过暑假,每年暑假小奈和弟弟都要分别一段时间。不只是小奈有弟弟,佳铭也有一个弟弟,小奈和佳铭是好朋友,她们的弟弟是小学同学,因为小奈和佳铭的关系,两个弟弟也相处的十分融洽,每每周末小奈去找佳铭玩,都要带上弟弟。

周末玩疯的小奈,早已忘记开学考试这回事儿。周日晚上,小奈背上书包去学校,安逸的坐在班级座位上与同学闲谈,丽梅跑过来问小奈“明天考试,你复习了吗?这么悠闲肯定很有把握咯。”

“啊!明天考试了,我给忘了!”小奈一脸吃惊。

“不会吧,考试你都能忘,不过也没事,反正你平时成绩也不差,就算不复习也比我强。”

“算了吧,谁的成绩不是努力来的,凭空出成绩啊。”

“你啊!得了,不和你说,我要去复习了。”

小奈发着呆,突然一震,“不行,不复习该完了。”小奈向同桌借了一本数学书,记起数学公式,因为都是熟悉的内容,小奈复习起来格外轻松。晚自习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小奈回到家,妈妈坐在沙发上等着小奈。

“回来了,饿不饿,要不要煮点宵夜?”妈妈问道。

“不用了,我洗个澡就睡了。”

“好。”

洗完一身黏腻的汗水,小奈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考试,不一会儿竟睡着了。也是,现在的小奈除了担心成绩又有什么烦恼呢?

第二天醒来,妈妈已经去上班,留下二十块钱放在桌上,这好像已经是小奈和妈妈的约定,不需要多说。小奈拿起钱,这是小奈一天的花销,小奈家到学校不算近,骑自行车十分钟,小奈现在已经快迟到了,顾不上早餐。停好自行车就向班级奔去,还有两分钟就要敲上课铃了。今天考语数英三科,只要明天早上来学校,就可以知道自己被分到哪个班级了。对于慢热的人来说,刚玩熟悉的同学又要分道扬镳真是一件不太好的事,但对小奈来说都一样,只希望班主任不要太严格才好,最好呢,就是和佳铭分到一个班,毕竟她们才是最要好的朋友。

考试结束,因为考试可以提前放学,小奈将自行车骑到了大洋小学门口,她来接弟弟放学。父母工作繁忙,很多时候都是小奈和弟弟两个人在家,而弟弟友渠也是在会走路的年纪就被送到了托儿所,大多数是小奈接送友渠上下学,弟弟对姐姐也有着特别的依赖。

很快,学校里传出欢快的下课铃,学校大门也缓缓打开。友渠看到姐姐来接自己,向小奈飞奔过来,看到满头大汗的弟弟,小奈又习惯性的责怪起来。

打开门口,一阵香飘过来,是妈妈做饭的味道。小奈洗了澡,还是将头发吹干扎了起来。吃过晚饭,小奈又要回到学校上晚自习了。

第二天来学校是,成绩排名已经被粘贴在年段走廊。杨小奈:三十九名。“啊!果然退步了。”再看看,蔡佳铭:一百三十六。小奈不再看下去,走到六张白色A4纸前面,看了看分班表,小奈被分在了三班,佳铭还是在二班。“又不是一个班,唉!”

三班的排名表里,小奈第七,倒数第三个名字:陈亦鑫。“真是有缘分,又和这个新同学分到一个班了。”小奈心中暗想。回到五班上了一个早自习,班主任宣布了第一节课挪班级的事,班级瞬间沸腾起来,同学之间互相问对方在几班。小奈一蹦一跳走到亦鑫面前,“嘿,我们又是一个班诶!”

“是吗,我还没去看分班表。”

“我替你看了,果然成绩很差,三班倒数第三呢!”

“管的真宽。”

“我们还做上下桌吧?”

“随便。”真是一个随便的男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下下课一起去三班。”

下课铃声敲响,小奈背上书包向亦鑫走来,“走啦!”

亦鑫默默跟在后面,进了三班小奈选了第一组第三桌坐下,眼神暗示亦鑫,让他坐在第四桌。

算起来,这是小奈第二次和亦鑫说话,在那情窦初开的年纪,谁都没有感到不自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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