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三抱着大饼在寨子里游荡,看着小年轻们来来回回的忙碌,他闲着反而很突兀。
“亦旪,”他叫住一旁抱着箱子路过的亦旪,搓搓手,“为师能帮上什么忙?”
亦旪想也不想道:“照顾好大饼。”
指望祁三帮忙,母猪都得上墙。
寨子里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一些带不走的机密物件就地损毁,他们的生活痕迹也统统销毁。有不少兄弟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这是他们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有他们和死去弟兄的回忆,可是为了不让宜城的人抓住把柄,只能全部销毁……
一群人浩浩荡荡下山,到山脚处时,祁三喊停。
他叫了几位当家人和亦旪走到一旁,“我们这么多人太过惹眼,六当家带五个人先跟我进城,赵寨主,你安排剩下的人间断性进城,隔个一两个时辰进几个,做好伪装。现在城墙上,估计都是乾城来的人,你们倒无所谓,小心些就是。”
分好工,祁三亦旪和六胖子领着五个弟兄往宜城去。宜城的人这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自以为是拦下的马车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
守城兵头正暗戳戳地数着李四给的银钱,老远就听到一阵哭嚎。
“爹啊……您一定撑住啊,咱进城了啊,咱带您去瞧病,一定瞧好!”四五个人推着板车向城门而来,脚程飞快。
……
什么玩意?才走一个病痨鬼,就又来一个?刚刚还有个神经病来找茬,伤了几个弟兄,要不是他去如厕,定也不能幸免。可没等他们动手,人就不见了。定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他做什么替人顶班?
“前面的!你爹什么情况?”
兵头藏好银钱,叉起腰冲他们喊到。那头一个胖子立刻回应,“兵爷,快让开,我爹得的是肺痨!仔细给您传染了!”
隔的远,声音啊,却听的兵头和其他人身形一颤。肺…肺痨,这是要人命呐!
“让开让开!都给老子让开。”兵头和其他守城兵扒开要排队进城的人,“不想活了啊!让开,那是肺痨!”
众人乖乖分出一条道,不宽,却足够板车通过。众人只觉一道风飘过,再看时,板车已经进城并驶了老远,又看时,一位白净少年抱着一只兔子站在队伍前头。守城官兵伸手去拦,却听得少年一句‘他是我爷爷’……
就这般,祁三舒舒服服地躺在板车上,被推进了城。
……
“去江湖酒楼,吃个饭,等你们大姐领人进来。”
几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巷道,藏好板车,又换了身行头,便分道扬镳。祁三和亦旪去城南,六胖子带着弟兄去说好的酒楼。
祁三抛了一袋银钱给胖子,自己领着亦旪往城南走。
“去城南?”
这下亦旪看不透了,城南有谁?
“城南啊,有你师父的‘老友’,嘿嘿。”祁三‘嘿嘿’一笑,老友是谁么,一去便知。
……
……
城郊竹林
周囷和温润言与黑衣人困战,两方不相上下,都没伤亡,身上都挂了彩。而到这时,那些黑衣人也终于明白,车里坐着的人,真的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
周囷战红了眼,剑柄一翻,挑断了面前人的手筋,同时他自己也被刺了一剑。
“噗。”
一口血水喷出,车里人紧张地问了句‘没事吧?’,他还不能下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周囷满不在乎地擦掉嘴角的血迹,“死不了。”
地上倒了五六个,剩下的黑衣人相互交流了眼神,决定撤离。要找的人不在此处,不宜再多逗留。
“撤!”黑衣头下了命令,剩下的也不再恋战,提剑跑路。周囷趁乱又劈倒一个。
“啐!”周囷又吐出一口血水,勉强用剑撑着身子。
温润言也从车上下来,纯白的外衫染上血红,不用想也知道是他自己的。
“今日与意劫修士一战,感觉如何?”温润言问周囷。
“没什么感觉,不过是几个小啰咯。”周囷扯出一抹笑,不意外的牵扯到脸部伤口。
李四腰折了,早疼得晕过去。周囷扯起他,将他丢到车厢里,“李四挺行啊,还扇了人头头一巴掌。”
“少损他,”温润言检查李四伤口,皱眉,“得尽快进城。”
“好。”
……
祁三说是带亦旪去城南见故人,却在一家馄炖店前挪不开步子。
“老板,上两碗馄炖,份量得足。”
说完,祁三不管亦旪脸色如何,径直在桌旁坐下,还招呼亦旪一起。
“坐坐坐,反正这儿离故人也不远,吃完再走也不迟。”
一脸无赖相,亦旪没有办法,只能依了他。也不得不说,祁三的决定还真没错过。
亦旪刚动筷子,祁三就扯着他的衣角,示意他看向右侧。
数十个人簇拥着一位蓝袍老人进了对面的府邸。亦旪这才发现,馄炖摊就在那座宅子的侧对面。
“你故意的?”亦旪问。
“为师只是恰巧饿了。”祁三昂着脑袋,那傲娇的神情出卖了他。
小得劲……
亦旪低头吃馄炖,见祁三像憋着什么似的又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你想知道什么?”祁三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在道:快问我,问我我就告诉你!
只可惜,亦旪没兴趣,重新低下头吃馄炖。
祁三急了,“你真不想知道?”
“恩。”
“你…”祁三像是要把他瞪出朵花儿来,半响后,不甘不愿道:“算了,为师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个小可怜。”
亦旪闷头发笑,自家师父的脾性还能不清楚?“那师父说吧,徒儿都想知道。”
这还差不多。
祁三摆正身子,眼神指了指那座宅子,“那个蓝袍,就是我说的故人,他呀,”祁三离近些,“是个太监。”
亦旪错愕,意外又不太意外,“王后身边的?”
“正是。”祁三撮了一口馄炖,“鲜。”
是挺鲜。
“那太监不说七十,也得有六十五了。是王后捡来的,赐了个名,‘德全’。”
“王后捡的……他先前不是太监吧…”
“不是,他是被山贼劫了,钱财没了,命也差点丢了,后来遇见王后,便请求入宫为宦,服侍王后。”
见亦旪沉默不语,祁三又道:“为师调查过他的背景,只查到是南方商贾,死了儿子没了夫人,一大把年纪了还把山贼洗劫。别看他面上无异,谁又知道一个太监居然是玄修平士?”
亦旪瞪大眼睛,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别惊讶,那个老太监从来没想过隐藏自己的修为,反而在王后宫里修习,不仅自己修,还带着五皇子一起。”
王后无所出,王上便把死了母亲的襁褓皇子过继给她,取名元峥,排行五。
“那…五皇子修为如何?”他果然比较在乎这个。
祁三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说道,“三年前他还是意修,也不知道渡了没。”
这些天一有时间,亦旪便巩固炼气,他不说,祁三也明白。这孩子是着急呢!
“唉!”祁三轻叹,“今晚就教你如何触碰到真正的修行。”
亦旪眼里明显闪烁着光芒,他师父要教他修行了,意修…意修…
“别高兴的太早,只是帮你看到那扇门,至于能不能打开,你得去问问昊天。”
祁三说的比较含蓄,亦旪的纯粹炼体会给他极多好处,却也有诸多麻烦,若不能很好地控制被吸引而来的天地灵气,亦旪的炼体会变成掠夺地,还有那神秘不可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