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猜出了字谜的含义,两人一商量,第二日便叫了赵齐一起安排着去凤仙山的事情。
凤仙山在中原的东北,离东越也并不远,林文焕一时也没弄明白,究竟是天地门的大弟子为林文焕推荐的谋士在凤仙山,还是守恩是在通知林文焕二王爷的下落。
林文焕摇了摇头,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呢?
虽然想着不可能,林文焕还是打算试一试,况且听守恩说来,自己需要一位谋士,一位策无遗算的幕僚。
林文焕此时已经掌管了工部,正巧在凤仙山附近的山西镇在修桥,林文焕便借着监工的名义带上了工部的一位侍郎和十几位知事,和靖伊一道往凤仙山去了。
因为是公事,一行人路上也没有停留,只是晚上在驿站里留宿歇息,就这样紧赶慢赶,不过十天时间就到了山西镇。
一到山西镇,工部的孙侍郎就开始组织知事们勘测修桥的位置,只等这些知事们观察完,孙侍郎便来向林文焕汇报。
原来是前段时间,山西镇阴雨连天,引得沁河河水暴涨,正巧又有商队过桥,之前的旧桥又是索桥,这才使得这旧桥不堪重负,竟在桥中间断了。
林文焕本就没有心思管工部的技术活,此时又急着要去凤仙山,然而孙侍郎在一旁热情地说这说那,林文焕也不好让他热脸贴冷屁股,便敷衍了几句“不错”“你说得对”“就照你说的做”之类的话,却听得孙侍郎眼眶含泪,竟跪地向林文焕叩头。
“殿下如此看得起微臣,微臣一定为中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文焕慌忙把他扶起,又是夸奖又是抚慰,这才得以脱身。
林文焕走前,甩下一句“好好干”,便领着靖伊溜之大吉了,只是孙侍郎还在桥边,只想着能日夜赶工,以报答邺王殿下的知遇之恩。
林文焕和靖伊一走出山西镇,在路上问了一个上山捕猎的农夫,这才知道山西镇离凤仙山还有一日的路程,路程虽远,所幸两人还是知道了凤仙山的方位。
两人从正午走到深夜时分,这才远远地望到凤仙山的模样,两人于是商量着先在附近的凤仙镇里休息一夜。
翌日清晨,两人便早早地上山去了,然而两人刚到山脚就傻眼了。
凤仙山雄伟峻峭,若是要在凤仙山上寻人,就如大海捞针一般,只怕是找上三天三夜也没有结果,一时之间两人竟不知所措。
“你们两人在这儿荒郊野岭做什么?”
林文焕见是一位身着白裙的清纯少女,反倒有些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山野之间,林文焕不禁提起了戒心。
靖伊却丝毫不怕别人设计陷害,只是仗着自己来自天地门,于是直接走上前去和少女聊了起来。
“守恩让我们来找你。”靖伊说得直截了当,少女听了却是一脸错愕。
少女于是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人?”
“猜的。”靖伊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冲少女笑了笑。
少女却一脸笑意看着靖伊,缓缓地对两人说道:“师兄在前面等着两位,两位随我来吧。”
林文焕和靖伊便随着这位少女走着,一直走到一片石林前,少女才又对两人说道:“师兄就在石林深处等着两位。”
林文焕见少女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便明白这石林不简单,于是谢过少女之后,两人就一步踏入石林之中。
刚刚走入这石林,只觉得前路宽敞,然而朝前走去,却没想到两边越走越窄,最后竟窄得不能继续向前了,两人只好再回头走另一条路,然而没过多久,又和之前一样没法通过。
两人再要回头,林文焕却忽然灵机一动,对靖伊说道:“这石林如此难闯,一定不简单,我看这石林,却像是一种阵法。”
靖伊皱了皱眉,对这想法却是毫无头绪。
林文焕见这石林到处不通,只是每一处的尽头都各不相同,这种阵法似乎在哪儿见过。
“靖伊!”林文焕惊叫道,“这像不像是……”
靖伊此时也忽然有了思绪,笑着和林文焕异口同声地说道:“乾坤阵!”
乾坤阵正是出自天地门的阵法,乾为天,坤为地,整个阵只有一处阵眼,若要破阵,就只有找到这个乾坤阵的阵眼,也许那位神秘少女的师兄就在阵眼处。
靖伊来自天地门,自然知道乾坤阵的精妙之处,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靖伊身在乾坤阵之中,只觉得前后左右一片混乱,只好把乾坤阵的精髓告诉林文焕,只求林文焕能找出阵眼所在。
所谓乾坤,就是天地,天地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有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摆出,从正东的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再从正北开门杀入,这乾坤之阵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林文焕此时也难辨方位,忽然抬头看见太阳,此时正是上午,太阳的方位应该是东南方,选定位置之后,林文焕也没有停留,拉上靖伊便直冲生门,又在路口处转向西南方,最后往北面走了一段时间,石林竟越来越稀疏,两旁的石柱越来越少,走着走着,正见前方有一个小木屋,林文焕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虽然已经摸清了石林的奥秘,只是在石林中兜兜转转,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这才出了石林,只见太阳已经偏西了。
“两位竟然能这么快的从石林里出来,在下佩服。”
林文焕见是一个儒雅书生,穿了白色的长衫,和少女的着装如出一辙,林文焕于是赶忙行礼道:“在下林文焕,来此叨扰阁下了。”
那人淡淡地一笑,对林文焕拱手行礼道:“早就听说邺王殿下智谋过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靖伊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不满道:“若不是我告诉他乾坤阵的玄妙,他要破阵,只怕还得在里面待上三年五载才能出来呢!”
“两位破了此阵,师姑的功劳自然是最大的了。”
靖伊一脸惊愕,忙问道:“令师是谁?”
那人恭敬地在靖伊面前跪下磕头叩拜,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下天地门大弟子之徒独孤立,拜见师姑。”
靖伊想着自己还未到二八之年,却有了一个师侄,心里不禁欢呼雀跃,赶忙上前把独孤立扶起,生怕累着自己这个彬彬有礼的师侄。
独孤立于是对林文焕说道:“建王这几年身边忽然多了一个神秘的幕僚,是佳音寺的和尚,法号觉音。”
林文焕不明白独孤立说这话是什么含义,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听独孤立继续说下去。
“建王本来宅心仁厚,即使是南岭几次民变,建王也是亲自前去赈灾。”独孤立说道,“自从觉音出现之后,建王不仅多次向国主提议出兵镇压,甚至还偷偷派出自己的亲信杨杰将军带兵屠杀灾民。”
独孤立说到这里,竟气得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头低吼道:“真正是心狠手辣,伤天害理!”
靖伊于是问道:“这觉音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敢左右中原储君的意思?”
独孤立面带难色地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师傅花了两年时间,除了知道觉音来自佳音寺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按理说来,能够左右中原储君的人,势力一定不小。”林文焕思忖道,“只是如果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势力,没道理查不到这个人的身世背景。”
独孤立笑道:“师傅也是这个意思!邺王殿下可真是足智多谋的英才啊!”
靖伊不屑地瞥了眼独孤立,讥讽道:“你除了拍邺王殿下的马屁之外,你还会些别的吗?”
独孤立肃然道:“师姑,我独孤立在武学一道没有天赋,只是要说到排兵布阵、帝王之术,在下都是了如指掌。”
独孤立又喊了刚刚山脚下的神秘少女出来,对两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独孤雨柔。”
靖伊正要追问这位少女的能力,少女却已经转身望向了她。
这人仍穿着一袭白裙,只是却从一名二七少女变成了一位满脸褶子的老妇人,就连身材体貌也和之前见到的少女全然不同,靖伊这才笑道:“没想到易容术竟如此巧妙!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林文焕这才恍然大悟,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开口。
“邺王殿下是想见见我的真面目吧。”那女子大方地看着林文焕,忽然从脸上一抹,任由林文焕和靖伊两人看着。
林文焕见了独孤雨柔的真面目,笑着说道:“难怪姑娘在山脚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怕是让人见了都得被雨柔姑娘迷得神魂颠倒了。”
靖伊见这女子面色红润,鹅蛋的脸庞,皮肤晶莹剔透,仿佛是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似的,心里也自愧弗如,可偏偏靖伊喜欢争强斗胜,又听见林文焕喊了声“雨柔姑娘”,靖伊立马不悦地要发作。
“邺王殿下可真随和,才认识不久,连雨柔都喊起来了。”
独孤立见林文焕被靖伊说的有些窘迫,便解围道:“既然我们兄妹俩马上就要辅佐邺王殿下了,亲近些也是应该的。”
独孤立说得圆滑,靖伊也不好发作,便随着三人坐上了守恩留下的马车,一路向山西镇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