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的周海峰一连几天躺在宿舍里,,刘根生给他打好饭菜送回来,上课的时候能帮周海峰签到的他就帮忙了,实在是不行的,刘根生会跟老师说周海峰生病了。就这样已经持续了一个多礼拜了。其实周海峰就是不行出去,只想一个人静静的躺着。
篮球队得人起初对周海峰有一些议论,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周海峰被陈翠拒绝了而不来训练,除了付志方、宋琪。
付志方和陈翠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了,付志方也不用再像之前为了躲着陈翠了,而陈翠也不再像之前一放学就跟着付志方了。两个人同进同出,旁人十分羡慕。
陈翠让宋琪帮忙去劝劝周海峰,但是还是没有多大的用处。于是,宋琪去找陈耀武了。
“就这么干等着,都一个小时了,周海峰会来吗?”宋琪和陈耀武两个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
“不知道。”陈耀武回答。
“那就这么等着呀?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宋琪有些不耐烦了。
“说过了在这里等他,要不然你回去吧”陈耀武说。
宋琪生气的走了。进过几次接触,宋琪发现陈耀武很固执,话不多。前几天宋琪还给他垫付周海峰的医药费,陈耀武也不要,闹得宋琪也不太愉快。宋琪无奈也因此郁闷了好长时间,毕竟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时间很晚了,宋琪走过操场看到陈耀武还在那里坐着,像傻子一样。她忍不住给周海峰打电话,告诉他陈耀武在等他,然后生气的走了。
接到宋琪的电话,周海峰本意还是不行出去。发信息给陈耀武要他回去吧,但是陈耀武只是回复他“等你”。
最终周海峰还是去了。
从宿舍出来,好些天都没走动了,一时周海峰还觉得别扭的,觉得好像其他人都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一路上周海峰专门挑选没有人的小路,无精打采的来到足球场的看台。
陈耀武早早的就到了这里,看到周海峰来了说道:“过来了。”
周海峰坐在陈耀武的旁边,低着头说道:“武哥,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
“奥。”周海峰应和着。
两个人一个人抬头望着着天上皎洁的月关,一个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沉默了好久。
“武哥,要是没事的话,我回去了。”周海峰首先打破这份宁静。
“再坐坐吧,聊聊天。”陈耀武依旧看着远方的月亮。
“哦。”
“还记得高中补习时老师说的话吗?”陈耀武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别看你们现在忙得跟孙子似的,但是你们还可以像傻子一样的开心。等你们考上了大学,到时候你们就会闲的想像傻子一样……”
“却找不回当孙子时的快乐了。”周海峰接话道。
“是呀,好多事情都时过境迁成回忆了。还记得那时候你总和那个老师较劲吗?”
“恩。”周海峰抬起头也同样注视着远方的月亮,“想想那个时候,精力充沛。虽然单一,可是快乐。”
“其实现在也很好,不是吗?”陈耀武说。
“我知道,就是觉得有点累。”
“人都一样。我也总觉得累。有时候,莫名的心情不好,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发呆。有时候,想一个人躲起来。”
“总感觉你什么都不在乎。”周海峰说。
“怎么会,我也是从你这么大过来的。”陈耀武也有些感慨的说。
“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呢。”
“怎么会呢。”陈耀武望着月光淡淡的说。
“哎,想想那个时候,天真的想着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和她见面。呵呵,真可笑。我把自己想得太美好了。”周海峰叹了口气。
“我很羡慕你的勇气?”
“羡慕?都这样了有什么可羡慕的。”周海峰说。
“遇见喜欢的人,有勇气敢做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有的时候,当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再想回去这的回不去了。”陈耀武有些语重情长的说着。
周海峰虽然不知道陈耀武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能感受到陈耀武在说话时的那种惋惜与哀怨的心情。
“武哥,在给我上课吗?”
两个人会心的微笑着。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入心的那种。一起上学、一起作业、我为她打架、她为我哭泣……”陈耀武说到此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
“后来呢?”
“没有后来。”
“也是和我一样吗?”周海峰叹叹气。
“我始终没有敢告诉她,我喜欢她。”陈耀武说
“为什么?”
“因为怕,各种怕。”
“现在会不会后悔?如果当初说了呢。”周海峰望着陈耀武。
“算了,当年的那种处境,不说,可能对她会更好。”陈耀武笑着说。
“你都没去说,怎么会知道,好与不好呢?”周海峰有些遗憾的说。
“也许吧,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过得好吗!”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吗?”周海峰说
“可能吧。不过,也只能希望她过得好了。”
“难道要一直忍着?”周海峰说。
“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会更好,不是吗?”陈耀武看着周海峰笑着反问他。
“这个……”周海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像你从来不问我的事一样。”陈耀武笑着,“你怕我尴尬,又怕说多了得罪我,是不是?”
周海峰不是不想打听陈耀武的过去,只是像陈耀武说的那样,周海峰不敢去打听。
“其实我不想隐瞒什么,不过……”
“如果不能说就别说了。”周海峰不想陈耀武难堪。
“也没什么,我判过刑,坐过牢,七年……所以呢,我不是一个好人。”陈耀武说着。
“那又怎样,我不觉得,我始终认为武哥是个难得的朋友。”周海峰抢着说到。
“谢谢。”陈耀武知道被人认可是多难。
“仅仅因为这个武哥就放弃了了吗?”周海峰说。
“有些东西放在记忆里会更好。”
“也对,有些话说了又怎么样呢?”周海峰感叹着。
“难道对方过得幸福,不是你希望的吗?”陈耀武说着,“更何况我们自己真能带给对方快乐吗?”
陈耀武的话似乎警醒了周海峰,他只是自己想着怎么样怎么样,却从未站在对方的角度想过什么。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欣赏着月光。
“有没有想过,下辈子你要做什么?”陈耀武突然说。
“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周海峰站起来朗诵着。
陈耀武望着元气满满的周海峰说:“看来你知道。”
“高中时的课外读本,那时老师总拿我举例子,说我就是——非常喧闹非常骄傲,从不依靠总在寻找。”
“其实挺喜欢和你谈心的。”陈耀武笑着说道。
“我吗?,不招人烦。”周海峰站起身,看着远处。
“你知道你有多招人羡慕吗?”陈耀武说。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呀。”周海峰说。
“你知道什么样人没有烦恼吗?”
“啊!”周海峰愣愣。
“修行的人,因为烦恼都被剪掉了,烦恼也不那么多了。”
“我可不出家呀,武哥。”周海峰说着,转过身,摸摸自己心爱的头发。
“谁让你出家了。”陈耀武笑着说,“我曾经的一个导师告诉我:想要一展拳脚,又暂时没有明确的目标,就先努力读书;如果感到茫然不安,就勇敢地把自己放逐。你走得多远,你的世界就有多大;你看见多少风景,你的胸襟就有多宽广;你经历多少磨难成长,你的梦想就有多么光芒万丈。身体和心灵,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难怪……”周华峰说着话锋一转,“所以武哥一直留着板寸的原因吗?”周海峰露出久违的笑容。
“习惯了而已。”说着陈耀武把自己的mp3给了周海峰,接着说:“听音乐吗?”
“这是什么?”周海峰接过来听着。
“水边的阿迪丽娜”。
其实周海峰也慢慢接受了陈翠不喜欢自己的现实,只是碍于颜面,自尊心作祟罢了。
周海峰没有再问陈耀武的事,陈耀武也没有再说什么。被人理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通常都会很辛苦,有些事没有绝对的对错,往往是自我的一种感觉。感觉到了,一切顺其自然。
周海峰向远处看着,“那不是王亚楠吗?”
“你们认识吗?”陈耀武问到。
“恩,篮球队的人。”
“他每天晚上都在这里锻炼。”
“他每天都来吗?”周海峰表示惊讶。
陈耀武点点头:“其实每天把自己弄得疲惫一些,也会省去很多的烦恼。”
“武哥不是靠这个来排解吧。”
“要不你也试试。”说着,陈耀武走下看台,向跑道跑去。
周海峰没有去追赶陈耀武,静静坐了一会,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前些天的沉重,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他在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执着了,完全忽略别人,也忘掉了自己。
周海峰慢慢站起身……
跑道上三个人影在前后移动着,相互衬托又互不打扰,在月色的映衬下,宛如一幅优美的风景画。而在远处的一角,宋琪独自一人静静地欣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