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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作罢

方墨一边走一边想着,一声怪异的叫声突然将他惊醒。那声音听上去彷如婴孩在尖叫,在这深沉的夜里犹如鬼魅之声,恐怖之极。方墨吃了一惊,禁不住颤了一下,而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大人们故事中说的场景,冤死鬼在夜里哭泣。虽然害怕方墨还是抬头寻声看去,借着火光方墨看到一紫一绿两道幽火,紫色幽火在前,绿色幽火在后,如同萤火般在山林中跳跃飞荡。从两道幽火的方向不断传来婴孩的尖叫声和男子放荡的笑声,若只听声音就像是市井中的泼皮无赖在欺负一个小孩。

看着如此诡异的画面方墨心里更加恐惧,脑海中突然变成一片空白,浑不知如何应对。而在方墨愣神的片刻那一紫一绿两道幽火已到了十丈之外。此时他才发现那两团幽火赫然是两个人,只因为他们奔走的速度极快,而身上又发出紫色和绿色的光来,所以远远看去就像是两道幽火。那身上发出紫光的俨然是个童子,他身高不足两尺,上身穿一件紫色肚兜,下身穿一件紫色短裤,两条手臂莹白如玉,裸露在外,头发扎成一对羊角髻,上面各扎着一根红色头绳,稚嫩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眼中泪水盈盈,紧盯着方墨,口中喊着:“救救我!救救我!”童子一边喊叫,一边向着方墨直奔过来。

紧跟在童子后面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他身穿绿色长袍,一头乱发随风舞动,脸色凶神恶煞般,活像一只夜叉。他手中持了一柄绿光闪烁的刀,那刀足有三尺长,一尺宽,寸厚的刀背上镶嵌着五个铁环,与他不到三尺的身高比起来便显得极为巨大。他一边挥动着长刀,一边冷笑:“小东西,你已经无处可逃了,还是顺了我吧!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将你砍成了两段,那些灵气精华全都淌出来,洒的满地都是,却是要糟蹋了。你放心,你若是顺了我,我会把你加上蜜蜡放在锅里慢慢蒸熟,然后再吃你。”

童子越发的害怕,哭喊着:“我不要!我不要!”他似乎只会这一句,一个劲的哭喊着“我不要”。看到两团幽火原来是两个人,方墨心里的恐惧也淡了几分。此时见童子被中年人追杀,顿时义愤填膺,热血沸腾,将火把插在背后,双手握叉,对着童子喊说:“小弟弟,你快过来,我帮你挡住他。”他小时常遭同村小孩欺凌,因为父母不在只能将委屈藏在心里独自承受。现在他已经十五岁,身强体壮,心智也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目睹如此情形竟是抑制不住想要出手相助那个童子。浑然忘了那两人身上发光,与常人不同。

童子本就是奔着他手中火把而来,听其如此说便如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欣喜若狂,奔走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童子如飞一般,“嗖”的一下就到了方墨身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童子已躲在了他的身后,扯着方墨后襟说:“挡住他!挡住他!”,显得极为害怕。

中年人眼看童子躲入方墨身后突然停了下来。若是往日他早一刀杀了方墨,可是看到方墨背后的火把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犹疑。火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深渊死地不敢靠近。便在相峙的这片刻他突然感应到一股奇异的气息,若有若无,隐隐约约,仿佛藏匿在风中的花香,难以捕捉,此时便如一只巨大的手悬在头顶,让他感到无形的压迫。他寻找着那股气息的出处,却像是散逸在了风中一样毫无形迹。

他的目光在方墨身上逡巡了片刻,然后缓缓的收回了目光。方墨气息平稳,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想到方墨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顿时心中释然。不过,他志在抓住那个童子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知道方墨只是个普通人却也不想另生枝节。他用刀指着方墨,声色俱厉,断喝一声:“识相的就快点让开!若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中年人突然来到面前方墨陡然发现中年人要比他矮上很多,竟是要低下头来才能看到中年人全身,他就像个孩童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的惧怕立时减了几分。又见中年人尺长的手臂却持了一柄三尺长的重刀,那头重脚轻的模样,似乎一个不稳就会摔倒,不禁暗觉好笑。可是中年人手中重刀绿光闪烁,颇为诡谲,仿佛有一个人掐着他的喉咙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将手中猎叉向前挺了挺,问:“你是谁?竟敢在这里杀人?”

“杀人?”中年人忽然大笑起来,仿佛方墨说的话极为可笑。他一边笑着一边却在心中暗忖:“这方墨看上去气闲神定殊无害怕之色,难道他有甚么依仗不成?若不然又怎会如此淡定?”立时想到邻近西山的那些仙山门派平日亦常派弟子到蛮荒之中历练,面前这个方墨是仙山门派的弟子也说不定。

他立时警觉起来,仙山门派派弟子历练都是结队而行,想必还有其他修为强大的弟子在附近。平日仙山门派视他们这些蛮荒生灵为草芥,若是遇到必然一场血战。

他暗中将感知缓缓放开,游掠的风仿佛变成了他的触手,穿过山林沟壑,花草树木……顷刻间千米范围都进入他的感知里,可是感知里别说是仙山门派的弟子,就连山禽野兽也没有一头。他的脸颊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所有的猜测一一落空,他感到的不是庆幸却是深深的失望。此时在他心里仿佛住着一个恶魔,对那些未知危险既有着恐惧,却又希望那些危险能够来临。

心里没有了顾虑中年人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无比,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仿佛死神般冰冷。

此时童子突然从右肩上探出头来,他就像松鼠一样吊在弓上,在方墨耳边说:“快跑,他要杀你!”刚才慌急之下他将方墨误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藏到方墨背后却发现他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救不了他。此时中年人气息陡变,已然起了杀心,想到方墨挺身舍命相救却不能一走了之将他弃之不顾,当即出言提醒。

“杀……杀我?”方墨虽然没有童子那般灵敏的感知,可是也能感受到此时中年人身上气息的剧烈变化,尤其他手中那柄重刀已然变成了深绿色,隐隐的发出腥臭的味道,令人闻之欲呕。可是看着中年人如同侏儒般的身形仿佛被人嘲弄一般心里刚刚生出的恐惧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形。此时让他吃惊的却是是童子,他此时明明就趴在自己肩上,可是感觉中他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感觉不到丝毫的重量。他惊疑的看了一眼,童子突然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忽听中年人大喝一声:“小东西,你往哪里跑?”他身子一纵,突然电光火石般向着方墨撞了过来。中年人手中重刀发出森森寒光,随之掠动发出流离的光影,方墨感觉中那柄重刀仿佛下一刻便会向自己劈来,不禁一阵害怕,慌忙间将猎叉向前一挺,像刺猎物般刺向中年人。只见中年人身影闪掠,一股劲风扑面,眼前突然一暗,背后的那柄火把竟是在此时灭了,但觉猎叉也刺在了空处。

方墨心中大惊,慌忙舞动猎叉将全身护起来,此时双目难见,却不知道中年人会从哪个方位攻击过来。他一边舞动着猎叉进行防范,一边用耳朵鼻子搜寻着中年人的方位。他常年山中狩猎,不但将身体锻炼的极为灵活,“六感”也是极为灵敏。只要有野兽出现他立时便能通过声音、气味、光线、暗影等判断出猎物所在。很快他就发现中年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也闻不到了他身上那股奇特的气味。

方墨慌忙后退,背靠了一棵大树,重新点起了火把,才确定中年人真的走了。

此时空山寂静,夜籁无声,感觉中年人和童子就像没有来过一样。方墨心里竟是感到一阵失落,喃喃自语:“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中年人和童子来去匆匆,根本毫无头绪,任他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后方墨回过神来,却发现手中猎叉只剩下一截,铁叉头不知道哪里去了,手中持着的不过是一截木棍而已。他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后怕,若是中年人没有那么快走,一刀斩下来自己还不得和那猎叉一样变成两半。他越想越是害怕,只想早些离开这片山林。

他忽然想起猎叉来,这柄猎叉是他打猎防身唯一的工具,没有了猎叉就不能打猎了。他拿着火把在原地寻找,可是找遍了方圆数十米也找不到。此时一轮新月在云间若隐若现,竟然已是前夜,若是再不回去奶奶一定会等着急了,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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