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呆了一会,告别了秦木与夫子,扛着门外的锄头人就走了。
可这一走,自那之后秦木再也没有见到他。有人说曾在村口见过他,秦木去过曾经他两住过的小木屋,可惜早已人去楼空,或许是去追寻他师傅了吧!
赵文今日似是有意来告诉秦木这些,甚至明确表达出,这一切都是他那神秘师傅交代的事。
当天赵文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秦木和老夫子。
秦木笔直着身子,对着眼前的老人深深一拜,恭敬道:“还请夫子解惑。”
夫子先是一愣,随后爽朗一笑,似乎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夫子看着秦木,古井无波的双眸变得无比深邃,良久才道:“本是一介凡人,山中野医罢了。”
“夫子谦虚,你身居妙地,镇压一村气运。看似平淡随和,却具一身儒雅之风,房无半部书,心中似识海。”秦木温文尔雅道。
“求缘问道,背离乡。一朝闻道,归故里。可惜半截早已是黄土身,只求安稳余生。”夫子摇头,神态终是有了波澜,双眸注视远方。
“夫子乃是圣贤人,秦木敬重。夫子对我有再育之恩,秦木将铭记于心。若他日有需,尽管吩咐。”
夫子起身来到窗前,给秦木留下一个背影良久才道;“小友多想,现在的我孑然一身,往事早已随风。如今种满园花草,观云卷云舒,到也乐的自在。”夫子眸光深远,抚须看向满园花草。
“落花化泥,悠云散尽。万物有灵,皆是定数,这定数可以是生死,也可以是外力影响。而你的到来,可曾想过这是你的命数?”
“秦木霎时间,心头一震,这是何等妙言?莫非有所指?”
秦木半晌才道:“夫子活在当下,不记前尘,当为大儒圣人,我辈敬佩。”
“不是不记,而是不敢。逝去的岁月不反,昔日好友一个个逝去,至于当下,只不过是一种虚度而已。”
告知你也无妨,当初我游历求学,后来在一个小国担任学士,有幸接触遇到一位修士,这才了解了一些这个世界之外的一些事。
“对于赵文的师傅,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一位修为恐怖,达到绝巅的人。但关于“修仙者”我不是很了解,这个领域圈很是神秘不凡。我也是得益于当初那位修道高人赐药,这具肉体凡胎才得以度过三百春秋。”夫子话语沉稳,不急不缓道出一则往事和对疯老人的评价。
“我观小友是有大机缘之人,颇有一些气运。你迟早是要离去,夫子给你一个忠告,莫要欠人情,莫沾因果。”
“这是当初老疯子曾言。他说你们那一行,只要踏入一步,早已不是凡人,天道不佑,轮回不渡,与天地争命。若是沾染因果,冥冥之中被它有机可乘,后果不堪设想。”夫子指了指天,似乎知道很多隐秘。老人也有意错开一些敏感的词。
老人显然知晓很多东西。秦木知道老人既然说道此处,自然不会对他隐瞒。
秦木沉思一会,这才开口问道:“夫子您对修仙者的世界了解多少?还望夫子解惑。”
说话间,秦木给老人恭敬递去一杯香茗。
清风拂过,很巧,窗外一片落叶划过一道轨迹,随风飘荡,刚好落在树根处。
“你看那飘零落叶,我这一生便是如此,此时只是落叶归根。我这一生结缘与修仙者,也毁于修仙者。”夫子苍老的话语淡然说道,似乎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并没有直面回答秦木的问题。
秦木沉思,他知道眼前的老人是故事的人。
秦木接着道;“夫子求学一生,经历风尘,看透世俗的纷扰与红尘中的喧嚣,看尽世间百态。此刻心如明镜,如水东逝,顺其心中自然。”
秦木继续说道;“可小子我还没有经历世间百态,尝遍苦辣酸甜。云卷云舒,岁月静好不适合现在这个年龄。”
夫子没有回答,眼神注视着远处流淌而过的溪水,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我只知道他们寻求的是长生大道,而且有很多境界划分。成为修仙者似乎需要具有什么“灵根”之类的。当初我那位友人曾探查过我的体质,曾给我说过一些。
“而且修炼功法是大秘,一般都掌握在一些神秘宗门,或者是一些大族与皇朝,外人也无法得知。”
“但你的到来或许是命数,你可还记得赵文师傅说的那首猜不透的诗?我想后山应该与你有关。”
“当初我离开村子时,后山还是一片肥沃土地,每每丰收季节都是硕果累累,可如今可以说是一片死地,充满不祥。”
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但我无法看透。这是我的故乡,可惜百载岁月过去,当初旧友早已归于黄土。”
“当年我回到这里,老疯子就存在了。我可以确定他是一名“修仙者”。而且实力深不可测。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原因,才使他变得疯疯癫癫。”夫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常常一个人遥望后山深处,一看就是一整天,而且我从未见他吃过东西。”夫子抛出一个重磅。
“三十年前,老疯子曾出去了一趟,带回了赵文。”老夫子随意说道,话语不咸不淡。
“什么?赵文大哥不是这里原居民?秦木吃惊道。
秦木深思道;“赵文大哥他师傅如此不凡,这么说来想必赵文大哥也是修仙者?”秦木有些吃惊问了出来。
夫子看了看秦木,眼眸中蕴藏有深意,接着道;“赵文此人可不简单,其实他这几年一直在养伤。而且修为似乎更上一层楼,达到一种可怕的境界,所以才一身修为不显。他这些年一直在修身养性,似乎是在体悟着什么?这才在这村落中化身劳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顺应天时。”
“他的的修道天赋,无比恐怖。你是不是觉得他只是一个寻常人?只会一些古武?”夫子带着笑意看向秦木。
秦木不由苦笑,摇了摇头道;“恕小子眼拙,为曾看出异样。”
而夫子接下来的话,哪怕是秦木如何沉稳,也有些坐不住了。
老人继续道;“几年前,赵文曾出去了一趟。那一次,他也不知惹了什么祸事,被十方围杀,那一战天地失色,大地震颤。
结果他活了,以惊世之姿斩杀十方,鲜血在村外流趟成河,大地都被鲜血浸湿。”老人遥望村外,眼中似乎浮现出昔日大战一幕。
“那一战天地颤栗,持续整整一天,无数尸体从虚空坠落,天穹都被打破,大地都被打沉,横尸万里,有道道惊世神雷降落,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苍穹中洒落满天血雨。”
最后,赵文拖着残躯,走进村子里。
“后来有惊世大人物出现,似乎是要镇杀赵文。苍穹中出现一尊金色的“天地法相”,顶天立地,如一尊战神,镇压而下。随后那巨人出手,一只金色巨掌从天而降,有浩瀚莫测之力从天穹降下,整个村子都在下沉。那巨手似乎是要抹灭整个村落。”
“当时就算是我,也为之震惊,那种惊世存在太过可怕,举手投足间,毁天灭地。”如今提及此事,夫子依旧心有余悸。
夫子继续道;“后来,老疯子从后山走了出来,他只是平平淡淡伸手一指。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颠倒,那巨掌瞬间溃散泯灭,不复存在。苍穹中那尊金色天地法相也为之破灭。”
“虚空再次有人出手,一口绝世天刀镇压而下,苍穹都被割开一个大口,但同样被老疯子一指弹开,天刀破碎……”
“暗中有人出手,都被老疯子一一解决,无数具穿着古老服饰的古尸从虚空中坠落。”
“那一战,村外无尽大荒满目疮痍,天地破碎,大地山川出现一道道深不可测的鸿沟,绵延万万里的大荒也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随后老疯子大手一辉,天地复苏。天地山河都恢复原样。”
“那些死去的无数尸体被深埋地下,连墓碑都没有。”夫子似乎是在感叹。
“那一次,老疯子出去了一趟,直到深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再次变得疯疯癫癫,而且满身是血。”
而且关于那一战,老疯子把村中所有人的记忆都抹去,除了我。
一旁的秦木早已愣住,良久才自语道;“这?未免太恐怖了吧?”秦木心里掀气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
对于老疯子,秦木没见过,他难以想象那是何等惊世大人物。而对于赵文他一直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老夫子给他的信息量实在太庞大。
秦木喃喃道;“这未免太过恐怖,天地都被打破,大地都被打沉。看似随和的一个人,到底是有多恐怖?”
“咚”
下一秒,当夫子转头看向秦木的时候,秦木已经趴在地板上睡着了。夫子在窗子前站立了很久,这才缓缓迈着步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