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把夜里段望东的一举一动都如实禀告给了段益,段益又是一生气,“少将军只是最近在府里憋得慌,出去喝朋友和了回酒,将军不必生气。”
“不可掉以轻心,他那个什么朋友,还有那个药铺,都给我查清楚。”
“是。”
湛离听着宇文洛禀告着,周朝余孽周羽的事情。周羽是周寻的四,大周覆灭时,他是唯一一个不再京城的人,也因此人素来不干朝政,无权无势,常年在外游荡,在湛离灭掉大周时,他幸免于难。后经由周朝一位将军楚维帮助,辗转去了渝南,并游说附近几个郡县,和周边附近的几个小国,盘踞渝南,自立为王,建立所谓南周,誓要为兄报仇替天行道讨伐逆贼。
周羽,算是元华的四叔。没想到当年不起眼的被皇室遗忘的人,竟在如今成了余孽首领。恐怕周羽只是个由头幌子,真正有野心的应该是这个楚维。
“宣段益。”
“臣段益叩见皇上。”
“段将军免礼。段将军与原周朝将军楚维可还熟悉?”
“回禀皇上,臣与那楚维甚少来往,不过,当年大周皇帝管制不严,导致大周朝堂上下党争四起,各个官员,无论文臣武将都是分门别派的,臣与段维算是朝堂上算是政敌吧,他一直不满被臣压制,拉帮结派集结不少武将,以求得更大势力与我抗争。此人阴险狡诈,并且心狠手辣,当年皇上您进攻大周太过迅速,仓皇之间,臣也不知他逃去了哪里。”段益道
“他逃去了渝南,还带着一个人。”
“带着一个人,不知皇上说的是何人?”
“周羽。”
“四王爷!四王爷怎会和他在一起?”
段益很诧异,不知觉犯了口误。“臣失言,周羽虽是四王爷但很少在京城停留,几年也回不来一次,与朝廷之人交往甚少。且此人孤高清傲,断断不会和楚维这样的人在一起,难道是——”段益停了下来又摇摇头。
“段将军有话直说。”
“周羽自诩清高不喜皇室纷争朝廷内斗,但对公主,臣是说对小时候的皇后娘娘,倒也是十分宠爱,每次回京都给公主带许多各地的新鲜玩意。臣是想,那周羽许是听了楚维谗言要解救自己的侄女也是有可能的。”
“他与楚维一起,纠结了些其他势力,在渝南建立南周,自立为王。”
“岂有此理!定是楚维这逆贼在作祟。臣恳请皇上下旨臣愿请命亲自渝南不擒此贼不归京都。”段益跪求。
“此等小人难成气候,朕倒要他为朕验验看,都有哪些势力肯为他所用。”湛离要借此机会清理出所有对大暄不忠之人。“此事,段将军心理有数,提高警惕便可,先不许声张。渝南边境要加强军力部署。”
“臣明白,臣回去就马上着手布置,派心腹驻守渝南。”
楚维在大周尚在时都无甚影响力,时时被段益压制,没道理大周灭亡了,仅凭他一个残兵败将外加一个不理朝政的王爷如何能掀起这风浪来,没有些甜头又如何有人敢与大暄为敌来帮他,这背后定有其他主谋。湛离不急着杀他们,他要将所有势力一网打尽。
华清殿内最近最大事情就是大桃后日要出嫁的事了,元华为大桃画了一幅画,他们这个世界没有相机,画风也是抽象得离奇,元华觉得一个女子最美的时候是值得一生记忆的,她照着大桃的样子,画了七八日才将大桃画的一丝不差。大桃视若珍宝。
“大桃,你写封信给尤墨文,叫他也给我写份请帖。”
“皇后,这不和规矩吧,奴婢一个小小丫鬟哪能让您屈尊前去。”
“我是想趁机出去玩玩啦,你还不了解我吗?”
“好吧,奴婢这就去写信。”
尤墨文接到信,便增加了一份给元华的请帖,他爹听说他要给皇后下请帖,又觉得不和规矩哪有大臣娶亲敢给皇后下请帖的,皇后哪能随意一个人出宫来外臣家,虽然也算了解元华,一向肆意妄为,但她现在是皇后娘娘,不比从前,她说的话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左右为难,思来想去,于是决定请帖把皇上也加上帝后一起请。
按规矩次子的婚姻规格是不用如此大的,当年嫡子尤岭成亲尚未有如此排场,但如今是皇上赐婚,甚为荣耀,况且还下了帖子说不定帝后会一同前往,这可是谁都不曾有过的荣耀。段府上下为了这场婚事忙活了整整一个多月。
湛离接到段大人亲自送来的请帖时颇为意外,段大人也算是老谋深算通情达理之人,怎么如此没规矩的敢给皇上递请帖。而后一想,也能大约猜到这是谁的主意。必定是元华自己想去便问尤瑞要请帖,尤瑞不敢拒绝又不敢应承,便只得帝后硬着头皮帝后同请。
湛离下明旨,昭告朝廷,说是为勉励年轻才俊,鼓励其为国效力成为将来国之栋梁,要携皇后一起参加当今状元尤墨文的婚礼。满朝文武无不轰动,帝后一同参加臣子的婚礼可是从未发生过的大新闻,尤瑞朝堂之上感动的老泪纵横,对皇上拜了又拜,扣头不止。
元华元华听说湛离朝堂明旨后,十分高兴。
到了初八,元华一大早天不亮便爬了起来,要亲自为大桃化妆,她支开了所有人,包括小桃。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在这个没有恋爱自由的时代,能为他们爱情争取到这段婚姻实属不易,一定要然让大桃成为世上最美的新娘。
明镜前,元华一笔一划认真仔细的为大桃描画着眉。大桃看着窗外,风轻轻吹动树枝,阳光透过树荫微微照近屋内。隐约啼叫的鸟似乎催开了合欢花,游蜂戏蝶在树间飞舞流连。这华清殿素来华丽,碧树成荫,楼台掩映,与不远处的暄庆殿殿宇相连,双阙高耸,阙上都雕着凤凰形状的饰物。
大桃突然就落了泪,这样熟悉的殿阙,这样日常的画面,以后怕是再难日日见到了。此一离开,再也无法日日照料皇后,剩下小桃和她在这寂寞殿阙,漫长岁月,如何才好。
“你哭什么,我好不容易画好的状,哭花了可怎么办。”
“奴婢舍不得您,不想离开您。”大桃抱住了元华,“奴婢只愿我们还像小时候似的,永远在一处,看着您和段将军尤公子吵吵闹闹,奴婢就永远在您身后伺候您就是奴婢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却如今,段将军和尤公子都不能时时来陪您,我也走了,就剩您和小桃在这里,可叫我如何放心的下呢。”
“你就别瞎操心了,离了你我们也能活的好好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各人本该有各人的归处才好。快别哭了,一会还要见人呢。”元华拿出来手帕,替大桃擦干了眼泪。
元华打开门时所有人都惊到了,华清殿的人天天都见大桃,可眼前的大桃,他们好像都不认识了,美的惊为天人。一张瓜子脸,白嫩如瓷器,眉如墨画,眼睛大而有神,发髻微散自然的挽在脑后,人因害羞低头不敢抬起。
“吉时已到,新郎过来接人了,请新娘入花轿。”
“那可不行,这么容易让他接走了,我岂不太吃亏。”
“求皇后娘娘仁慈。皇后娘娘有何吩咐臣定照办”
“那送点什么礼物补偿我点什么吧。”
“臣一早不是送了颗夜明珠,皇后娘娘拿着呢吗?”
“哦,忘了忘了,夜明珠我扔哪去了?”
“皇后娘娘,那颗夜明珠奴婢给您收起来放柜子里了。”
“那是你的墨文松给你的我怎么能收,小桃去拿过来”元华拿着当初求婚时尤墨文送的那颗夜明珠,感叹着尤墨文的一片真情,“看在这颗夜明珠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
“皇后,我们什么时候去参加婚礼啊?”
“我一大早起来的,现在太困了,睡醒一觉再说吧。”
快中午的时候,林云中来报,要元华准备,去尤府。
元华换好衣服便和湛离一起,准备去尤府。
“当初你自己成亲也未见你如此高兴。”湛离看着元华兴奋的样子忍不住说。
“当然了,他们俩这是因为爱情成的亲,是真正的喜事。”
“那我们呢。”
“我们,我们怎么了?”
“我们的婚事是什么?”
“是交易啊,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放肆,朕警告你不许胡说八道。”湛离仿佛被戳穿谎言般的震怒。“婚姻就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什么交易交易的儿戏,朕是商人吗,朕还需要做什么交易吗?”
“你干嘛,突然发什么脾气,这里又没有别人,我随便说说,你吼什么,不高兴不想来就直说好了,谁又没非要你来,来都来了发什么脾气??”
湛离很是生气,他看着元华不以为意的态度,又无法反驳她的话,不想在外和元华争执,俩人气的谁都不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