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夜晚,还在帐篷中苦苦练气的韩义被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所惊扰,“走水了,走水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韩义,猛地将眼睛睁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皇甫嵩的目标不是黄巾么?难道说自己这边只是一个意外?
待他掀开帐篷,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整个林子都着了起来,这火势不对劲!
远远里看到不少士兵正在救火,可是火势却也仅仅是被维持在前营,并没有被消灭的迹象,没多久,火势就沿着营地的两边朝着后方涌过去,看样子,随时随地都有被围拢的风险。
韩义第一时间想到了新来营中的小姑娘易行,连忙跑到对方的帐篷那边去,还好,小姑娘似乎是睡着了,韩义二话不说,扛起小姑娘就往外面跑。
管亥早已经奔赴在救火的第一线,他也发现了这火的不同,见到扛着易行的韩义,便连忙跑了过来。
他快步走到韩义身旁,“主公,这火并非普通之火焰,乃是鬼谷之焰,附近必然有人在操控火势的发展,这火寻常人无法扑灭,唯有离开那人操控的范围之外,方能免遭于难。”
看了眼营地,韩义果断下令撤退,好在,这边的营地似乎并不是对方的主攻范围,火势扩张的速度并不算快,就在众人渡过他们附近的一条溪流之后,火势神奇地停了下来,似乎没有再度蔓延的意思。
皇甫嵩此刻正闭目盘坐在城墙之上,朱隽则侍立在身旁,似乎在等待一个命令,身旁不少的士兵眼神中都流露着一种疯狂的崇拜。
“义真兄风采依旧啊。”朱隽叹了口气,却是有些羡慕地说道。
皇甫嵩站起身,锐利的目光远远望着黄巾大营,身影微颤,“不服老不行啊,接下来就全部交给你了,公伟贤弟,我去一趟巨鹿。”
以长社为中心,辐射而出三十里的树林,此时此刻全部被火焰所吞噬,首当其中的正是黄巾大营。
城墙上,一名神色阴鹜的男子贪婪地看了眼皇甫嵩。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虚无的声音是如此的近,以至于男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诚惶诚恐地说道“请大人放心,现在我已经投靠你们,咱们是一伙的,绝无二心。”
虚空中的声音并未再次回答他,男子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快,用手一摸,指尖湿乎乎的。
“这次是警告,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是,是!”
皇甫嵩目送朱隽带领着城内所有的可动员兵力出城,随后缓缓走下城墙。
巨鹿城内,经过那一夜的交谈之后,张角便命令褚然准备后撤,而后他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内,今日夜里,他忽然心有所感,“鬼谷之火,名不虚传啊。”
随即起身,开始在案桌之上挥洒笔墨,夜色之中,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
褚然敲门入内,神色中似有些许不忍,“师傅,我们的部队已经整备完毕,随时可以撤退。”
“那明日上午就撤离吧,为师的任务也快完成了。”顿了顿,张角却是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而是继续说道,“你会不会恨我。”
褚然的身子一顿,“师傅您说的什么话..我。”
“此地就你我二人,以你我师徒的关系,就不要在说这些场面话了。”张角微笑着摇了摇头。
褚然咬咬牙,“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乃是为了大义。”
“大义...么。”张角停下手中的笔,似乎是已经书写完毕,他将竹卷拿到嘴边吹了吹,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这几天我一人在屋内思虑了许久,想到了许多事情,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乃是自然之理,生生灭灭,也自有劫数...有时候我就在想,夏商周一直到春秋战国,一直到秦,一直到汉,王朝更替之间,人们变得愈加聪明,会使用更多的工具,生活也变得更好,你说,下一个代汉的王朝是不是会让这世道变得更好?”
褚然有些惶恐,近日来师傅的想法越来越奇怪,褚然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他连忙说道“师傅,你忘了当年师祖留下来的东西嘛”
张角却是摆了摆手,“优胜劣汰,自然之理,哎,不对不对,算了,不谈这些了。”
他将最后一卷竹卷整理完毕,便起身,褚然连忙上前搀扶着他。
张角不无担心地说道,“按照师傅当年所说,我们要前往的镜中界危险异常,也不知道你我师徒两人是否能活着回来。”
褚然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师傅上床,“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想来应该是无恙。”
“但愿吧,时候也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在确认张角盖好被铺之后,褚然便下去休息了。
夜色中,张角的呼吸逐渐匀称了起来,只是身上却似乎散发着什么异样的光芒,一闪即逝。
“师傅睡下了?”
褚然悄悄合上屋门,走出院子,却看到一个守在屋子外的黑影,褚然轻声应了一句。
“最近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感觉有事发生。”
褚然看着自己这个师妹,却是笑了起来,“怎么,你的天道也已经修到师傅的水平了?”
“师兄,我觉得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女子定定地看着褚然。
“师妹你可真爱开玩笑,以你的本事,我能骗的了你什么。”褚然连忙摆手。
女子却是正色道,“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们的准备越完全,我的心里就越是惶恐的厉害,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想来是师妹动了春心吧,让我想想,这一路上你都未出过马车,那就是之前了,难道是那位韩兄?是了,那天你急急忙忙射出那几箭,想来是..”褚然面上虽然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内心却是有些明白过来,师傅当年为什么执意收下这个师妹了。
话未说完,女子便朝着褚然的方向扔出了什么东西,褚然笑着躲开。
“讨打!我不跟你说了,三句话不离损我,哼。”女子一个纵身跳上屋顶,气鼓鼓地离开了。
褚然望着少女离开的方向,最终却也没有在说什么,他就这么背靠在门板上坐了下来,然后闭目养神,这几天,他几乎时时刻刻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