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中郎将,斥候来报,前方发现小股黄巾军,正在洗劫附近村庄。”
汉军营帐之中,端坐着一名八尺身高的男子,腰间悬一柄长剑,脸色凝重地端坐在帐中。
随着手下士兵传递上来的消息,帐中讨论的声音逐渐增大,但大致却是离不开两个字,士兵,卢植也正在为此事感到烦恼。
自己领军出征,率领的不过是北军五校,其中有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
数量看着不少,但是每营都只不过八千人,加起来也就4万人,别看是正规军,但是和卢植几年前率军之时比起来,现在手下这些人着实差了不少,而自己的对手可不是从前那些蛮族之人。
虽然在朝堂之上,那些宦官一再强调,黄巾只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说白了陛下不肯开内库犒赏太多部队,而下面呢,因为吃空饷,根本拉不出那么多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黄巾其人数之大,已经足以弥补某些方面的问题了,然而真正让他感到头疼的地方却并不是这些,而是一个人,张角。
坐在主位上的卢植微微咳嗽了一声,还在争吵的人便安静了下来,他将视线投向左手首位唯一还静坐着一动不动的另一名男子。
卢植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师弟,你怎么看。”
“师兄,此事易也,相信你心中早有决断,只是还有些许犹豫罢了。”男子并未睁开眼睛,之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帐中诸将都将目光投向那名男子,好多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之前卢植上任时就带着这名男子,并且没有向手下将校介绍这名男子,即使是现在,卢植也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位神秘的男子是卢植的师弟。
卢植有些纠结,“若是如此,只怕...”
“师兄往日里可不是这般畏首畏尾,孰轻孰重,想来你心中自有计较。”
卢植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良久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传我军令,全军带好三日口粮,抛弃所有辎重物资,目标,巨鹿!”
“将军,黄巾军已经攻下不少城池,若是只带三日口粮,连辎重都不带,哪怕对面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面对那些坚城,就算是精兵也无法攻下,更何况...”宗员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卢植冷笑一声,“北军五营乃是天子禁卫,号称天下精锐,如今跋涉不过半月,便成了这般模样,落得这般田地,是谁的问题,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么?”
宗员有些恼怒地看了看卢植,“将军好大的威风啊,不过是一介尚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三公呢。”
“呵呵,三公?靠着捐官得来的位置,太烫,我这屁股可比不得某些人的脸那般厚实。”卢植完全没有给对方任何好脸色看。
这话一出,在座不少人都有些心虚,而首当其中的宗员,更是将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好,好一个卢植。”宗员的神色狠辣地盯着卢植,“我记住你了。”
“屁放完了就给我快点滚,解散。”卢植大手一拍,将木制案台拍的震响。
很快,帐篷中的人就走的三三二二。
偌大的帐篷中仅剩下了卢植与他的师弟。
“你这样的罪他,与你有什么好处?”男子微微皱眉,似乎对于卢植刚才的做法并不赞同。
卢植一口饮尽茶碗中的水,仿佛是想藉此能够浇灭自己的心火一般,“就是看他们不爽罢了,往日在朝堂里奈何不得他们,如今在军中,恶心一下他们也是极好的,再说了,如今军中我最大,不听话,我就让他去送死。”
男子摇了摇头,“只怕到时候人没死,还会给你惹麻烦。”
卢植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水,满不在乎的说到,“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还会怕什么麻烦?”
别看卢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模样,其实他今年也已经四十多岁了。
“你若依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便立刻离开,那十年之约我也不再守着了。”
卢植立马正色,“师弟言重了。”
男子觉着自己的脑壳有些疼,自己当年就是被自己这位师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给欺骗了,难怪当年师傅会让自己立下那样的约定,果然还是自己当年太天真了。
“起义军的头领,你知道了吧?”卢植抛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
“张角么,当年见过几面,有些本事。”男子似乎回忆到了某件事情,颇有些吃味地说道。
卢植哈哈一笑,“能让你吃瘪认输之人,当世绝不超过三人。”
“你绝对是那第一个。”男子冷笑一声。
随后两人齐齐沉默了下来,良久,卢植缓缓开口,“棘手么?”
男子点点头,“有些。”
两人都知道,张角那一身的本事有多么恐怖。
“我这里有个不算好的好消息。”卢植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书信,“月前,也就是事发之后,大将军就派了一名刺客去找他的麻烦。”
男子不置可否地摸了摸下巴,“大将军手下有多少杀手够人家切?”
“就派了一人,据说还重创了张角。”
男子第一时间否定了卢植的话,“不可能。”
随后思索了起来,“大将军请动了哪位宗师,南还是北?”
卢植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腰间的长剑,男子立刻醒悟过来,随后又摇头,“不对,这说不通,就算张角,他...”
“无论说不说的通,总而言之,对于我们这次出兵,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事情真的如大将军信中所说的话,张角如今已然受了重伤,就算有十般神通,也无法全力施为,师弟该不会连一个重伤之人都不是对手吧?”
“呵呵,当年输给他是因为我年纪尚幼,未能将那书中本事学透,如今十年已过,谁更胜一筹,尚需比过。”只是另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既然是受伤,便是胜之不武。
卢植大喜,“好,有志气,师兄就喜欢你这股冲劲。”
“那以你所见,我们应当如何?”
“破敌易,破张角难,不过我心中已经有所计较。”男子的眼神中闪烁着名为斗志的光芒。
是夜,卢植帐中的火光经久未息。
“主公,此地距离长社大约还有三日路程。”管亥将马勒在韩义身旁。
“恩,可有看到败退之官军。”
“未曾。”管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位主公笃定了会有官军败退往这个方向,管亥提议道“主公,既然你认定了会有官军往这里败退,不如我们先行一步攻下此地,到时候来个两面夹击。”
韩义摇了摇头,并没有做出解释,先不说自己这百来号人够不够人家切,自己的第一目的本就不是官军。
“报!前方发现数千败退之官兵!”
管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主公,而终日行军消瘦下来的韩义则是双眼发亮。
这是一次尝试,也是决定了自己计划到底是否会成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