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直平稳地向前开着,可能觉得车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景然随手把音乐打开了。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听到前奏,有些熟悉,播放了几句后林一就猜到了歌名,是林宥嘉的《心酸》:
.......牵你的手,人群里慢慢走。我们手中,藏有全宇宙。闭上眼看,最后那颗夕阳,美得像一个遗憾。辉煌哀伤,青春兵荒马乱,我们潦草地离散。明明爱啊,却不懂怎么办,让爱强韧不折断。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长,就可以修正过往。我曾拥有你,真叫我心酸.......
......
林一一直听着歌,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没有注意到景然的车朝着哪个方向在开,直到景然把车停好后,她从车上下来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她之前跟景然说的那家茶馆。她眼神困惑地看着景然,怀疑他是不是开错了路。
景然看到林一转得直溜溜的眼睛,很想伸手去碰触,手刚刚抬起来,脑中就浮现出她在办公室泪流满面,哭得眼鼻通红的模样,又克制地把手放了下来。她站得距离他这么近,呼吸着同一方空气,可是,两个人却仿佛隔着山河。
景然扭过头不再看林一的眼睛,语气平缓地说:“都已经这么晚了,就不去喝茶了,陪我吃个饭可以吗?”
林一闻言,惊讶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现在还有心情和她一起吃饭吗?
现在正是饭点的时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匆匆忙忙,有的悠哉悠哉,不同的人群分散走进各色各样的饭馆。有的人走过的时候,还特意地转过头看着他们,许是觉得奇怪,两个穿着光鲜的成年人,为什么久久地站在路边对峙着。于是窃窃私语,开始猜测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八卦故事。
林一终是觉得太过尴尬,叹了很长的一口气,有些抑郁地问道:“我们去哪里吃饭?”
景然大概是猜到这样的结果,很是自然地对林一说:“就在前面那家店,你跟着我走就行。”说完,率先跨着步子往前方走去。
林一看到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很是气恼。为什么隔了这么久,他还是能把自己吃得死死的。林一觉得自己太不争气,在景然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听着他的意见,跟着他的步伐。这样的自己让林一很挫败。
林一眉头紧锁,不紧不慢地跟着景然的步伐,两个人之间隔了快两米的距离。远远看去,就像景然的后面长了一条小尾巴。其实,林一的净身高都有一米六八,在京都那边已经算是比较高的女性了,奈何景然长得太高,显得林一又瘦又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景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她垂头丧气,苦大仇深的样子,都气笑了。他停下步子站在原地准备等她过来,可是,林一偏偏不如他的愿,他一停下来,林一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景然看她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咬了咬牙,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又自顾自地往前走。
于是,两个人走走停停,慢慢吞吞,短短的几步路,硬是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饭店门口。景然把饭店的门推开,视线锁定在林一的身上,看着她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这是一家泰式的汤锅店。一进门就能闻到酸酸的酱料味,唇齿间瞬间开始分泌口水。本来中午在景然家里吃饭,林一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坐立难安,自然是没有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现在一闻到饭菜的香气,林一的肚子居然开始咕咕地叫。
肚子抗议的动静有点太大了,景然隔得那么近,明显听到了,他朝林一挑了挑眉,也没有揭穿她那一本正经的表相。只是对着服务员说:“我们要一个三人餐。”原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因为林一肚子的叫声变得缓和起来。
服务员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满脸堆着笑容,很是尽职尽责地问道:“先生,您的另外一位朋友大概什么时候到,需要等他来了再给你们上菜吗?”
景然的嘴角开始漾起他那浅浅的酒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一,别有深意地说道:“没有关系,先上菜吧,吃着吃着我那个朋友就来了。”
林一听到他说的话后,尴尬地咳了两声,一双乌黑的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
以前,他们两个单独出去吃饭的时候,如果要点什么套餐的话,他总是按着她的指示点一个三人份的套餐。开始的时候,景然还担心她吃不了那么多,后来林一用实力证明了他不过是在瞎操心。景然笑她,说她吃什么多,肉都长哪里去了,简直就是在白白浪费粮食。林一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她所有吃进去的能量都转换成了脑中的知识。
回首曾经的过往,总会显得现在很凄凉。回忆终归只能是回忆,摆在眼前的问题总是需要解决的,再怎么回避都回避不了。想到这里,林一把视线转回到景然的身上,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景然,我们......”
“林一,我们先把饭吃了,再聊我们的事情。”景然打断了林一即将说出口的话,语气中透露出了他的些许疲惫感。他们好久都没有单独在一起吃过饭了,他不想破坏此刻的氛围。
林一看出了他脸上的倦色,不再坚持,那就先好好地把这段饭吃了再说吧。林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水杯,静静地坐着,没有再开口说话。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满满当当,把两个人的桌子都摆满了。有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拼盘装起来的蔬菜,有现切的几盘熟食,还有一些海鲜。用竹签串起来的基围虾的尾巴都还摆动,看来足够新鲜。
景然把基围虾放到锅里烫了一圈,等表面变红就齐刷刷地拿了起来,细致地剥好后放到了林一的碗里。动作极其娴熟,而且很是自然,自然得不容林一拒绝。林一没有矫情地把虾夹起来还给景然,他喜欢剥就剥吧,她反而乐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