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欢就这样,怀着愧疚和欢喜,以及愤怒的心情,把傅唯一带回了傅家。
五月十五的这一天,傅唯一重新回到了她从小长大的家中,只是物是人非,家已经不是当初的家,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她也不再是她,她脑海中的家,即使她看不见,也明白一定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了。
傅青阳当初和聂婉创业时,住过潮湿的地下室,也住过不过十平米的蜗居,后来创业成功,公司上下都需要资金,钱也很紧凑,住的也是租来的普通的一室一厅,空间逼仄,傅唯一就出生在那时,也是傅唯一的出生,让二人急迫的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能够让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成长的家。
傅唯一还没有一岁时,傅青阳几乎没有时间顾及妻子女儿,每天脚不沾地的跑业务,今天飞这里,明天飞那里,傅唯一几乎全都是聂婉一个人拉扯大的,而聂婉也要工作,管理公司,傅唯一三岁前几乎都是跟着妈妈在办公室上班。
傅唯一五岁时,傅青阳和聂婉的宛阳集团终于在花溪市有了名声,事业一点一点的起来了,傅唯一五岁生日那天,傅青阳送了她生平第一个最大的礼物,就是傅家的这座三百多平方的复式公寓,房子至今还在她的名下,只是傅家人不知道而已。
傅唯一临时带了悠悠,阿军跟在身边,寸步不离,傅青欢见了一愣,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侄女虽然失明了看不见,可看起来不像过的太狼狈的样子,那么…这三年,她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
傅家老太太看到傅唯一时,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花瓶滑落,啪的一声摔个粉碎。
“叫什么,”傅谢旻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目光淡漠的看着面前这个从小就不亲的孙女,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唯一有这么吓人吗?奶奶看到我,这么害怕?”傅唯一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傅老太太这惊恐的声音,可真是跟见了鬼一样呢…
“妈,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唯一不是出国念书去了吗?才三年不见,不至于不认识了吧?”傅青欢紧紧盯着老太太问道。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傅谢旻顿时呵斥道,走到二人面前,巧妙的将老太太挡住,“唯一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听听,这就是她的爷爷,这冷漠的语气,好像提前打招呼他们就会欢迎她回来一样。
“我当然,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啊,爷爷。”傅唯一抬头,“直视”着傅谢旻微笑道。
看着她明显有瑕疵的瞳孔,无神的双眼黝黑冷漠至极,又仿佛有血光闪过,长直发披着,穿着一身飘飘的白色长裙,涂了口红的嘴唇勾着,小脸白的有些过分,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般,傅谢旻忽然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而生,惊出一身冷汗。
傅唯一久久听不到回应,心中冷笑,若是她能看得见傅谢旻此时的表情,该多么畅快?回到酒店就让阿军给她说一说,呵呵。
“惊什么喜,一声不吭的回来,眼里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傅谢旻自是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有鬼被吓到了,看着傅唯一的双眼,暗自把心里的猜测压下,冷言冷语的泼了傅唯一一身冷水。
不过这点程度的话如今已经影响不到傅唯一,她笑了笑,看呀,这就是所谓的长辈呢。
“爷爷,我也想把你们放在眼里,可是孙女如今,看不见呀,如何把你们放在眼里?”傅唯一不信这老狐狸没有看出来自己失明了,恐怕还想测试她一番,与其中计,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看他有没有脸。
傅谢旻一惊,没想到傅唯一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他还有些不信,伸手在傅唯一面前晃了晃,见她果然没有反应,目光一眯,心里千百回转,“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呆家里吧。”
傅青欢见他知道了傅唯一看不见,竟然也不关心怎么回事,更没有温暖呵护,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傅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尖叫,第一反应其实不是因为傅唯一,而是她以为自己看到了聂婉,已经和儿子死掉的二儿媳妇,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是傅唯一,可她也是又惊又怕,在她心里,不管是聂婉还是傅唯一,都已经死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