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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花好月圆——————

第一章

一九九零年的夏。

羞涩年龄的春季已经跑过去很远,迎来的是狐媚丰满的日子。五月,像一个妖娆的女人穿上了华丽的旗袍,花枝招展地招摇在人间

五月,多雨又多云。雨,停停顿顿,斜斜洒洒。大雨,小雨、偏倒雨、雷阵雨换了法的下。如倒豆,如撒粉。太阳变脸的也快,像是蹦出来似的,瞬间光芒万丈,又忽然了无踪影。

刚刚下过一场暴雨,河里,田里都涨满了水。田里的秧苗被浇淋的快要瘫软下去。成群的鸭子在头上穿梭。蛙声与鸭声连成一片。这个奇怪的世界被它们欢嚷着,像是一场灾难在转眼之间又变成了一种理想。

罗唯译告别了老周之后,就到了一个小镇。在小镇上呆了五个月左右,这五个月的时间里,他变换了三次工作。

最后一次工作在三天前也丢掉了。

今天,是他离开那个小镇的第三天。他朝北走,没走多长时间,便在一块地边上坐了下来。随后把右脚放在左腿的大腿上,用双手挤压着脚板上的那颗刺。细细的木刺,刺进了他的肉里,令他行走困难。

然而,挤是无济于事的,掏这样的东西需要一颗小针。他需要向人求助,还必须是一位善做针线的妇女。

他抬头望了一下,起身一颠一颠地向一片村子里走去。

第一家没有人,因为门上上了铁锁。第二户人家在几百米以外。有一个小孩正在房前的坝子里玩耍。他走了过去,立在那小孩的面前,朝他做了个“鬼脸”。小孩大约四到五岁之间,胖乎乎的。一双小眼睛直愣愣地把他盯着看。他刚要说话,那小孩像是吓着似的,转身朝屋里跑。屋子的门槛比较高,他是翻着进去的。进去以后,朝里屋跑了。

屋子的门有一扇敞开着,贴着的门画只能看到一张。正对着大门的是堂屋中间的神龛,上面的蜡烛燃的正旺。

他正想上去敲门,那小孩却又冒了出来。他一翻出门槛就朝他身后的人嚷道:“妈妈,妈妈,就是他!”

“我的脚板上锥了一颗刺,我需要一颗小针把它掏出来。”他抬起了脚板给她看。“哪!就是这里。”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脚板,又用一种祈求似的眼光望着她。

“你等一下,我就去给你拿。”那妇女看了一眼他的脚板,那里有些肿胀,还有一些殷红的血迹。

待那妇女转身进去以后,他又开始逗那小孩。他先是做了一个鬼脸,又抬起那条腿甩来甩去,做出一副很疼痛的模样。

那小孩又被吓得翻进了门槛,接着盯着他的腿,又看着他的脸。小孩的模样仿佛被他的疼痛感染了一般,自己也做出了疼痛的样子。挤眉弄眼的变来变去。

他的妈妈出来了,手指里夹着针,又从屋子里拖出一条短凳。

“你坐下!”她说。“我给你掏吧,否则你会掏出一个窟窿来。”

“谢谢你,我自己来。”他客气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针。

他向那妇女要了针,扳起脚板在上面戳来戳去,一些鲜血正从那来冒出来。

盯着他那笨手笨脚地样子,她真有些想笑了。“你这样是不行的,会把肉戳烂的,到时候你下不了地,也不能走路。这个地方可是没有旅馆的,你得考虑考虑现在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那妇女说完便夺了他的针。蹲下身,用手指抹去覆在锥刺那里的血迹。她扳起他的脚板,把眼靠的很近,那皱着的眉头把目光显得异常的凝聚。他听不见她的呼吸,她的专注让他没有感到疼痛,就像母亲的手那么温柔。

她的脸庞红扑扑的,一双大眼正聚着光。乌黑发亮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头绳扎着,压在后背上。前额的刘海在微风中轻轻的拂动,略开处,能看见那一处润白的光。嘴唇紧闭着,像一颗红润的樱桃。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颗微小的黑痣。领口微开,一股淡淡的体香从那里偷偷地漏了出来。

“现在好了,你把脚放下去踩一踩。”

他从她移动的身影中退出神来,把脚放在地上按她说的那样,踩了踩。先前那种紧绷又疼痛的感觉在松软中释放了!

“舒服多了,再也没有那种刺痛了。真是谢谢你!”

他抬腿刚要走,二楼突然传出来声音:“年青人,你等一下!”

小孩的妈妈还没有进去,她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你快走,他有这个。”

他明白了,楼上朝他说话的人可能是个神经病。

他想弄个究竟,看他神经成什么样子,是否还有挽救。如果看出了端倪,或许他能够给些建议。那人下来了。是个老人,穿着灰色的长衫,很干净。皮肤有些黝黑,脸上的毛孔又粗又大,仿佛被虫子啃过留下的坑。

“你是我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来看我一眼。”长衫老人对着他说。声音很轻,充满了激动。“你回来也不看我一眼,他们说我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他们才是。”

“大爷,我不是你儿子。我是过路的行人,是一个找活干的乡下人。”他的确是个神经病。见人就喊儿子。看来,自己也给不出什么建议了。可又不忍心转身就走,因为他的神经病像是因为他儿子的事情引出来的。

小孩那妈又发话了:“你跟他搭话,越搭越长的,到时候自己都会成为那种的。”她瞟了一眼罗唯译,又瞅了一眼长衫老人。

罗唯译突然消失了刚才那种搭话的心情,他左右到处望了望。“大姐,这是什么地方?我需要找一份活干,我必须得养活我自己。”

“这里属于阆中的一个乡下,坐车去城里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怎么,你要找活干?有一个地方正缺着人哩!”

“你就是我儿子,……”长衫老人变了法的唱。

他喜出望外,听她的口气,那干活的地方不需要商量都可以进去。“大姐,离这儿远吗?”

“不远。”她说的很肯定。接着用手指着前面的马路。“你说是曾天月介绍你去的。那样,我还可以得五十块钱!顺着马路走十分钟,在拐弯处你就能看见一家新建的砖厂,那里在招人。”

他谢过了她,照她说的那样顺着马路找去。果然没走多少时候,在拐弯处看见了一家新修的砖厂。砖厂依山而建,有一条小河绕着砖厂而过。他瞧见一些人正在那里忙活。

他朝那里走去,进了砖厂的大门,就问旁边干活的一位伙计:“还要人吗?我是曾天月介绍来的。”

那人没有搭话,而是朝里喊:“曾老板,来人喽!”

不久,出来一个瘦高个的人,长脸,剪着短发。

“是你吗?”他把罗唯译打量了一下。

“还要吗?,曾天月介绍的。”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

“明天来上工,把包放里面吧!”

把包放好以后,他像烂漫的孩子一样,又回到了那里。这一次,他是去感谢。

那小孩还在院坝里玩,曾天月坐在门口的一张凳子上,长衫老人又站在二楼上把来往的人盯着看。

“看样子你应该被用上了?”曾天月见他又来了,脸红了。她看了一下周围,又抬头望了一眼二楼长衫老人。

通过谈话,他才知道楼上那位穿长衫的老人是她的公公。她的丈夫在三个月以前死在了外面。老人受不了打击就成了那般。她的婆婆在儿子死后的第三天也被气死了。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们三人了。

她打算在丈夫死后一百天领着孩子离开这里,但是每当想起那位神经病的公公又放心不下。不论如何,满一百天都要拖着孩子离开。

罗唯译也给她谈了自己的事,说自己不是逃难的人,而是是逃离一座城市。那个悲伤的县城逼迫他离开,他流浪了两次。他曾经想放弃自己,是一位“老周”救了他,开导了他。对老周的话他听得充满了热情,可在现实中还是在折磨自己。放不下,丢不了,一天像迷迷糊糊的虫子。

“砖厂的老板是我哥哥!”她给罗唯译抬出了一张凳子。脸色绯红,看着路边那些过往的行人显得有些慌张。

经过了解,她比罗唯译小一岁,刚满十八岁就嫁给了陈家。父母都健在,全部在乡下。

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交谈,而且还谈那么久,在外人的眼光里肯定会有一些闲话。眼下,他顾不上那么多。他看见她的模样就想起了南县那座悲伤的城市。

她外表比她要漂亮多了,主要是皮肤的润泽比小辉要柔和一些。她的体态比较丰满,正是这种丰满显示出了女人的魅力和味道。她看上去很柔软,腰板没有小辉那么硬。她的肌肤可以颤悠,而小辉则是紧绷着的。她的胸脯在抖动的过程中能够给人诱惑。而这些,她也是没有的。

“你就是我儿子!”她的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站在他背后朝他唱。

这一次他没有解释,他心里充满了同情。“我是你的儿子。”

曾天月心里一惊,羞了过去。

他在那里吃了午饭,又帮她一起干活。她开始不愿意,怕人家的嘴长。他帮她出了一个主意:“你就说我是你娘家的堂哥。”这个办法好,她同意了。

在天要黑时,他还不想离去。她让儿子送他去砖厂。那小家伙满是笑脸,在路上,他让小家伙改了口叫“爸爸”。小家伙同意了,从那天起,看见他就说,“我爸爸来喽!~”。

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听见这样的叫声,砖厂的曾老板喜出望外。他不问原因,就让他管理砖厂。这样的事,姓曾的也觉得自己问不出来。这是一件害羞的事怎么去问呢?侄儿的叫声不就是证明吗?要是没有,妹妹也会来说的。这不,顺手罗唯译就占了一个便宜。

人们开始言论了:

“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是啊?看不出来!”

“还没满一百天哩!”

“是进来还是出去呢?”

“再观察观察吧!”

“那小子挺配的!”

真是受不了这些,她掩面而泣。可是,过了几天,她又想见他。

“洋洋~”你去看那位叔叔,他怎么样了?

“是爸爸那里吗?”洋洋带着怀疑,“怎么又变成叔叔了呢?”

“管你怎么叫?叫你去就去!”

“好!”

洋洋回来说是“爸爸”摔跤了,腿上有一个血口子。

她呆不住了,想去看看。刚出门又听到公公在楼上嚷:“儿子呢?这几天儿子呢?”听到这嚷声,她又进了屋,关上房门趴在床上哭。

“妈妈!”洋洋在一旁用力地摇着她的脖子。“你怎么哭啦,~!”洋洋又跑上楼去。“爷爷,我妈妈在哭!”

“儿子回来了吗?”

“不是儿子,是妈妈!”

第二天,他来了。瘸着腿一晃一晃地逗着洋洋。

“儿子来啦!”

他见老人下来,给他抬了凳子,把手放在肩上,盯着他说:“我来了,我不想走了,你看行吗?”说过之后,又掉头瞧着曾天月。

洋洋听见了,高兴地嚷:“爸爸不走喽~!”

“我想要了你!”罗唯译含着笑。在老人刚上楼,他就靠近了她。

“不可以!”她显得认真,又带着悲伤,夹杂着无奈。眼睛逃不了她的心。罗唯译看得清楚。

“带上他,我们去远方!”他指着楼上的公公。

“再买个大板车,我拉着你和洋洋!”

“怎么能成呢?你是一个标准的男子,我是一个寡妇,怎么能成呢?你想想,再想想吧!”

“一百天快要到了吧?把他也丢下吗?”他指着楼上的老人。脸上有着怜悯的目光,算是一种提醒。

她望着他,用那一双烟波似的眼睛。眼窝里的泪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儿。“我是一只鹅,池塘里孤独的鹅,这是天命带来的。”她又掩面而泣。

“那天你说,‘你满一百天就要领着洋洋走,走哪儿不是走’呢?”他靠近她,想拉她起来,想为她抹泪。

“该死的!~”她的公公换了叫法,在楼上跺着脚。声音越来越大,朝楼下使劲地嚷。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吗?你这变化的速度像用手拉着软软的胶条。”

“对不起~”她哭红了双眼,才记起自己的哭相。“我不能接受你爱我的邀请,现在还来得及。”她趴在桌子上,用手捧着脸。

“该死的~”她的公公嚷声越来越大。

“爸爸,爷爷的腰间挂着药瓶,是我们家除草的。”洋洋拉着罗唯译的手,想让他给爷爷取下来。

“原来是他的公公挂着腰间的药瓶,成了她的阻碍。”他真后悔,怕是老人刚才又听见了买大板车的那些话儿,在那儿咒骂。

“我十八岁就嫁给了他。他用几封信打动了我。我羡慕了他的才华。”她越说越难过。“我想吃荔枝,他就去广东。我想吃板栗,他就去云南。我至今都记着他的殷情。”

“他已经死了!”

“可是洋洋还活着!”

她瞬刻间有了阻挡,有了过不去的坎,像从天而降的瘟疫。

洋洋和那神经病的公公,还有那曾经的殷情。这些都成了她的阻碍,她无法越过。“难道她就不嫁了吗?”罗唯译猛吸了一口烟,嘴巴又成了一个圆洞。

“那——”罗唯译把她盯着,也把洋洋盯着。“后头再说吧!”他想走却没有走,他挪不动步子,她像吸铁石一样地吸着他。她的手臂就露在外面,光滑细腻,泛着柔弱的的润光。

洋洋过来抱着他的腿。“爸爸带我去玩,好吗?”小家伙的眼睛天真无邪。

他蹲下身子把洋洋抱在怀里,丢来丢去的逗他,还亲了亲他的小脸。“我不会再憋你的,而且,今后也不会提起”说完,把洋洋放下来,走了。

她偷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像穿透了他的心。他长的俊美,身形也好看,是每一个女子梦寐以求的。他抱洋洋的姿势是错误的,一点儿也不像父亲,倒挂金勾又丢来丢去。他更像个孩子,是个大孩子。

一天,两天……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在曾经过去的日子中,他走了又回来,回来又离去。他们相敬如宾,情同兄妹。大家都不追诉曾经初遇的情怀。

“叔叔,带我出去玩!”洋洋改变了叫法。

“儿子回来了吗?”老人也改变了叫法。

那些人又在议论:

“莫非真是娘家的堂哥?”

“看来是,我一直没有瞅见他过夜。”

“肯定是,我也没有看见他过夜!”

“再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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