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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云氏之变(4)

云禄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气,感到心脏处渐渐好受了些,看进来人露在面具外的双眼,警戒地问道:“她为何要派你来?她此时应该做的,是先与我这个父亲撇清关系,好好养胎,诞下龙嗣,再想着如何借助皇子让云家重新光复!”

看着他略显激动的模样,黑衣人答道:“是,老爷说得有理!但属下既然是奉娘娘之命前来救您出去,就必然要带您离开这儿。老爷先不要多言了,赶快随属下走吧,时间不多了!”

说完,便抬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走过不省人事的狱卒身边,走出了天牢。

云禄看着身旁之人略显瘦小的身躯,回想起她方才答话时不似男子般粗旷的声音,仔细看向这黑衣人的脖颈处,亦没有喉结。他疑问出声,“怎么,你是女子?”

紫色雕蝶面具后的绝美面容开始警觉,妤影转过头看向他,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老爷有所不知,天牢多是男狱卒值守,世人多对男子防备得多,派女子前来比男子来可更为省事。”

云禄细眯起眼,心存疑虑,又回头看向天牢大门处横七竖八倒下的狱卒,未再多言。

看到他在多疑地思虑,妤影低下头,面具下遮掩的双眼愈加幽深。

妤影找到事先已停放在天牢前的一辆马车,将云禄扶了上去。

自己坐在车夫的位置,扬鞭策马,夜半三更,孤零零的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行驶在夜色中。

天牢内,原先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狱卒纷纷睁开了双眼,慢慢扶着身子站了起来,使劲地捶了捶自己沉重的脑袋。

系了钥匙的狱卒急忙摸向自己的腰间,却发现空无一物,抬眼看向牢门大开,空荡荡的牢房,再环顾四周看到和自己一样,刚刚过了药劲醒来的同伴。

众人面面相觑,一下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一个狱卒突然慌忙地在身上一顿乱摸,惊奇地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受伤,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他笑道:“不知这次是何人来劫狱,居然没对我们这些可怜的小狱卒下狠手,可算碰上个有良心的!”

另一名同样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伤口的狱卒也跟着庆幸地笑起来,说道:“呵,听你这样说,这次劫狱的,难不成还是自己人?”

原本无心的一句话却是令在场的人皆是立即意识到什么,瞬间闭嘴,不再敢议论,散开去做各自的事。

云禄坐在马车里,道路颠簸,晃得身子有些不舒服,他掀开车子一侧的车帘,想要透一会儿气。

看着外边浸在夜色中郁郁葱葱的丛林,一整条空寂的小路,没有行人,没有房屋,没有灯火,只有他这一辆马车。

陌生冷清的环境让刚从狱中逃脱的老人感到心慌,云禄不安地四处张望着,又看向妤影问道:“这是要往哪去?”

听出他语气中的恐惧,妤影转过头,轻笑一声对他说道:“昶茗在尚书府死了位将军,自然是去不了了。娘娘已命人在城郊为大人临时准备了住处,属下现下便是要带您去那。只是条件简陋,大人权且先忍着吧。”

云禄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马车内。

妤影看向身后垂下的车帘,这帘子完整地遮挡了一辆马车上,前后两人互相探视的目光。

她收回目光,调转了马车行进的方向,使劲挥了一下鞭,加快行驶的速度。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间房屋前,外表与寻常人家的屋子并无二致,旁人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过多关注的,谈不上有多惹眼的房子。

妤影说了句:“老爷,到了。”便自己先跳下了车。

云禄掀开车帘,看见身旁戴面具之人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用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态看着他,丝毫没有要来帮扶的模样。

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却又因忌惮她的武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自己一个人扶着车身,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妤影笑了笑,走近他,指向他面前掩着的房门,看着他说道:“老爷,里边都已经收拾好了,进去吧。”

云禄看着眼前简易的屋子,叹了口气,轻摇着头,迈开脚步缓缓走向那间房子。

快到门口时,他回过头看向并未跟上来的女子,望着她露在外面的一双清澈双眼,仔细地盯了好一会,幽幽开口道:“姑娘,为何本官见你戴面具的样子,如此熟悉?”

妤影脸上的笑意更甚,静静看着满脸疲惫的老人,并未答话。

见她没回答,云禄也不再追问,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着。

心底那抹熟悉感愈加强烈,似乎也是一个夜晚,他曾经见过这样一个戴着相同面具的女子,只是当时她口中对他的称谓,可不是“老爷”。

还在思索着,他便已经伸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陈旧的门板朝里打开,沉闷地“吱嘎”声成为此时街上唯一的序曲,犹如四处游荡的鬼魂,唱起凄绝的哀歌。

屋子里空荡荡的,打开房门没有燃烧的火堆用来取暖,却是猛地灌进来一股冷风,扑到云禄脸上,让他清醒不少。

正对门口处,里边安放着一张材质体面的桌台,上边置着四个香炉,都插上了三根香。

香炉前,似乎还摆着几块令牌,整整齐齐,正好四块。

云禄眯起眼,按往常,以他贪生怕死的性子,对于这般诡异的情形,早就当下立断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而今日,他却想看看,这香炉,这令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换了一个灵魂,他真就一步步朝那桌台走去。

一直站在屋外的妤影看着慢慢向里走去的老人有些诧异,她也以为云禄会躲,会逃。

他来到桌台前,凑近一看,令牌上清晰的“御”字赫然映入眼帘。鲜红的颜色,就像当初那几位御林军士兵喷涌而出的鲜血。

思绪飘飞回一月前,被他下令折磨而死的四位御林军,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身下流出的血染红了书房前院一方空地,而后四具尸体被随意扔进了他隐藏罪恶的密室。

“啊—”云禄顿时慌乱地惊叫一声,转身就欲要匆忙地跑出去,却是瞬间便被身后之人点了身上大穴。

“你……”定定站着无法移动的云禄恐惧出声,紧张地看着渐渐走近他的女子。

再次认真地盯着她被面具遮住大半的脸,紫色雕蝶面具,尚书府中黑衣不明身份的女子,颐天殿外宣众官上朝与他眼神接触的侍卫……

许多碎片的画面交织重叠,拼凑出一个女子的脸。

云禄气愤地说道:“竟然是你!藤知凌的贴身侍卫,那晚闯入尚书府,在房顶偷听本官说话的,也是你吧!真是我云禄老了,对身边的人都已分辨不清了!”

被戳破了身份,妤影倒也坦然,浅笑着来到他面前,看着他因她的靠近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开口道:“尚书确实是老了,不仅认不出我,就连曾经做过的事,杀过的人都快要记不得了。”

她来到那桌台前,拿起四块令牌,再快步走回去,将手里的令牌抬至他眼前,厉声说道:“尚书不记得,我来提醒你,这四个人,是堂堂正正的御林军。他们本该有大好年华,用自己多年习得的武功来护主,保护心爱之人的,可这些,都被你贪得无厌的私心毁了!”

“你……你赶快把这几块东西拿走!休要靠近本官!”

云禄沉重地闭上眼,心头的痛楚又开始发作,他逐渐开始剧烈地喘着气,额上伸出滴滴冷汗。身体动不了,老毛病作痛,他真觉得难受得紧。

硬撑着虚弱地睁开眼,他声音飘忽,恐惧地问道:“你想怎么做,杀了我?”

妤影在他身上一点,解了他的穴道,云禄瞬间瘫倒在地,一只手捂着胸口猛烈得咳嗽。

她在他面前蹲下,从腰间掏出一个红瓷瓶,递到他面前,看着他认真说道:“方才尚书在牢里没能喝上酒,这里是皇上为尚书准备的好酒,方便大人上路。”

云禄盯着她,暗紫色的面具,在这般清冷残酷的夜里,愈发骇人。

“我已将皖诩皇都全城地形图交给昶茗国,还为他们准备了一大批刀枪箭矢,存放的地点也已告知了他们。昶茗来攻,只待良机。藤知凌若是杀了我,他什么也得不到!留我一命,我便将那批武器的地点告诉他。”

妤影眸光流转,说道:“这点皇上知道。皇上派我来告诉尚书,尚书若能老实将地址说出,”她抬眼看进云禄苍老的眼里,“可保云妃一条命。”

云禄心中情绪万千变化,眼中显现出不可置信,“她可还怀着孩子,藤知凌怎么忍心一尸两命!”

其实,在劫狱之前,她也以为,藤知凌不会伤害云妃,因为孩子。

现在,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父亲,完全有能力养育一个孩子的年轻男人,又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应该是每日都紧张地期待着孩子的出世吧,怎么会去伤害呢?

“好,我把地点告诉你,换藤知凌放过我女儿。”

虽然事情朝着自己期望的走向进行,但妤影还是忍不住心下感到惊讶,任云禄狡猾一世,也会相信藤知凌真的会伤害已有身孕的云妃么?

夜里凉风呼啸吹入,带起桌上烛光摇曳。

云禄将地点告诉了妤影,她看着眼前面现绝望的老人,说道:“大人,这地点要是不对……”

“我唯一的女儿,她的命在他手里握着,我没有说谎。因为我一时糊涂,已经害死了我的儿子,绝不能再害了我的女儿。”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妤影想到自己早亡的父母,心中那根最敏感脆弱的弦又被狠狠触动了,她急忙转过头去,阻止回忆的蔓延。

心知自己已是逃不过,这条老命,天要收去,就拿去吧。

战战兢兢活了几十年,他贪够了,杀够了,错够了,到头来终究也是躲不过报应。

他累了,不想逃。

接过她手中的毒酒,他打开瓶盖,刺鼻的酸涩味飘出,缓缓放至嘴边,犹豫了一会,他又胆怯了。

下一刻,仰起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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