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让我们在一起
“经律师,别客气。”杰宏森待汤盛好后,随意地说,又转眼看向安馨,“你要多喝点骨汤,味道不错的。”
安馨沉默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自然地品了一口汤,“嗯,真的很好喝。”
杰雅静自信满满地说:“那当然。我记得哥的胃从小就不好,所以,每次选择餐厅时,我都一定会注重品质。所有哥吃饭的餐厅,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哦!”
“杰总可真是有福气。我要是能有个像杰小姐这么贴心的妹妹,做梦都要偷着乐呢!”经纬放下汤勺,有意恭维道。
“真的,我们的感情真的很好。我从十岁开始就被父亲送到了国外生活和读书。但是,哥只要一有时间就飞到国外去看望我,我也总会找各种机会回国陪哥。”杰雅静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可以拧出深情的水一般凝望着杰宏森,这样的眼神让经纬和安馨感到诧异。
“汤冷了,就不好喝了。”杰宏森突然插话道,随手又为杰雅静添了些汤。
看着他们之间亲密又亲昵的互动,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感情的浓度多过正常的兄妹,但杰宏森却总会有一种刻意想要拉开的距离感。
“对了,哥,上次你为什么犯胃病了?而且还去医院看了医生?”杰雅静笑着抿了一口汤后,又突然问道。
安馨和经纬相互望了一眼,都料想是上一次胃痛去医院的事情。可为什么杰雅静的表情要那么紧张?为什么她的问题那么奇怪?难道生病了,不该去医院看医生吗?
“可能是没有按时吃饭吧!正好在医院附近,就去看了。”杰宏森正欲喝汤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望着杰雅静回答道。
“怎么会不按时吃饭呢?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会担心的。不过,你有进步哦。以前让你进医院,就像要了你的命一样,怎么都不肯去。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去医院看医生了呢!”杰雅静先是皱眉,后又笑逐颜开地夸赞道。
经纬和安馨又相互对望了一下,心里的问号更大了,然而转眼看向杰宏森,他却仿佛事不关已一般淡定从容地喝着汤。
“对了,安小姐,听说,你是心理医生?”杰雅静又将话题转向了安馨。
“是。”安馨点了点头。
“我在法国的私人医生,也修过心理学呢。他对我说过,学心理学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对别人心理特别好奇的人,一种是自己心中有郁结的人。冒昧地问一句,安医生是因为什么呢?”杰雅静睁着一双笑眼,真诚求教道。
安馨放下汤勺,清了清喉咙,正欲回答时,旁边的杰宏森却说:“淑女,是不随便打探别人隐私的。”
杰雅静有些尴尬地红了脸,想说抱歉,安馨却又及时开口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隐私。也许我和别人都不太一样吧!我的理由很简单,十九岁那年就嫁给了一个喜欢的男孩儿,他家境不错,他的家人送我们一起去了加拿大留学。当时,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学的,看到心理学就觉得很新鲜,于是就学了。不过,现在想想,也许我的性格,也并不适合做这一行。”
“安小姐结婚了?”杰雅静一副诧异的神情望着安馨问。
安馨从容地点了点头道:“是。不过,现在又单身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杰雅静有些自责地说。
“没关系。都过去了。”安馨弯着嘴角说,此时再提及过去的一切,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也许这就是时间的好处吧!
“快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杰宏森原本还有些紧张,但见安馨从容自若的神情,便放下心来。
经纬却在暗自唉叹安馨的诚实与纯白,哪有人会在每一次见预备男友家人时,就把自己的历史搬出来的?
接下来的谈话便不再围绕安馨展开,都是杰雅静在讲一些她在国外时的趣事,也偶尔提到杰宏森这半年多来去法国看望她时,发生的一些巧事。
安馨这才知道,原来每次杰宏森的突然离开,根本不是公司的事情,而是去了法国陪他的妹妹。
可是,如果只是去陪自己的妹妹,杰宏森为什么要说谎呢?而且,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杰宏森有个亲生妹妹。
正在安馨思忖的时候,杰雅静突然说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呆在国外,要不是因为父亲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影响我生活的话,我更喜欢一直一直都陪在哥身边。”
安馨这才明白,原来是杰世雄不想因为自己的声名太大而影响了女儿平静的生活。这样的父亲,应该是非常疼爱子女的了。而且,从谈话中,杰雅静从未提及过母亲,看来他们的母亲是一个禁忌。
用过午餐后,杰宏森对安馨说:“我送你回医院。”
“不用了。以前,我不知道你对医院的恐惧,现在我知道了。”安馨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杰宏森,温声地说。
“哥陪你去过医院?”杰雅静不敢置信地问。
“就是这次腿受伤时,杰总刚好也在场,就送我去了医院。”安馨红着脸说道,她故意隐瞒了之前陪杰宏森去医院看胃病的事情。
“哦,这样。”杰雅静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进了电梯后,她又关心地询问道:“你的腿伤有多久了?”
“一个半月多了。”安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杰雅静又点了点头说:“那应该也差不多可以走路了吧?”心里却有另一番思忖。
“嗯,现在已经开始做复健了。春节前应该可以慢慢走了。”安馨略低着头回应,没有看到杰雅静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冽。
“安医生,家人也在A市吗?”杰雅静忽又问道。
安馨摇了摇头说:“他们都在老家。”
“那安医生春节都是回家过年吧?今年也要回去吗?”杰雅静的问题显然让安馨有些为难。
“到了。”经纬见安馨表情不自然,知道她不想回答,刚巧电梯到了负一楼,于是插言道。
四人一起来到停车场,杰宏森对经纬说:“经律师,能不能麻烦你送雅静回家?”
经纬刚要点头说好,杰雅静却娇嗔地反对道:“我不想自己回家。哥,我陪你送安医生好不好?”
杰宏森伸出手,揉了揉杰雅静的秀发,温声说:“小静听话,先让经律师送你回家。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看着杰宏森宠爱地哄着杰雅静,安馨和经纬显得很诧异,看杰雅静的年纪应该也有二十一二岁了,却还是任性的像个小孩。
“我不要。我要陪着哥。”杰雅静不依地执拗道。
“算了,还是让经纬送我回医院好了。不用麻烦……”安馨见状,不想令杰宏森为难。
“不麻烦。”还没等安馨将话说完,杰宏森便开口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一双钻石般的眼睛,骤然变冷。
杰雅静见杰宏森是真的气了,于是,乖乖地说:“那好吧!哥要早点回家陪小静。”
杰宏森点了点头,又对经纬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经纬无意间说了同样的话,语气却温润许多。
杰雅静转身要上经纬的车,又突然回头询问安馨道:“安医生,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当然。欢迎你联络我。”安馨笑得自然。
“好。”杰雅静恬静地笑着,又对杰宏森说:“哥,你回来的时候帮我买个手机吧。”
“好。”杰宏森迟疑地点了点头。
经纬载着杰雅静先行离开了停车场,杰宏森推着安馨来到保时捷车前,开了电子锁后,打开车门将安馨抱上车,又将轮椅收好放进了后尾箱。
所有的动作都如流水般自然,反而是安馨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像杰宏森这样的男人,应该是被女人服侍的才对。他没有义务,没有理由总是为她服务。
“谢谢!”杰宏森上车后,安馨诚挚地说。
“你好像很喜欢说这两个字。”杰宏森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淡然地说。
“因为你总是在帮助我。”安馨很自然地说。
“想去哪里?”杰宏森转眼看了看安馨,忽而转了话题。
“什么?”安馨有些搞不懂杰宏森的意思,于是好奇地问。
“不是来买春节回家的东西吗?想去哪里买?或者,你可以告诉我要买些什么?”杰宏森发动了引擎,神态从容地询问道。
安馨微怔地凝视着杰宏森,半晌,她不敢置信地说:“我的清单……”
“我看过了。我的答案不变。所以,你想好要买些什么的话,就告诉我。如果没有想好,就交给我来准备。”
“可是……”
“那我还是先送你回医院好了。明天下午,我再带你去买礼物。”杰宏森见安馨有些吞吐,于是代她决定道。
车子如闪电般地冲出了停车场,向中心医院的方向驶去。安馨坐在车里,一直都很难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杰宏森同意了?他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就表示他们开始拍拖了?
安馨的心跳莫明地乱了节奏,车内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到了暖昧的沸点,四周弥散着的都是古驰香水的味道。一点一点地将安馨包围起来,空气渐渐凝结,她感到呼吸变得困难。
“很热吗?”杰宏森侧头看到安馨额角上的细汗,关切地询问着,伸手将车内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些。
“有一点。”安馨不自在地回答。
经过良久地思考,安馨决定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就算真的鼓起勇气选择新的开始,也要有个明确的回答。
“我们……”安馨有些艰难地开口。
“什么?”杰宏森悠悠地问。
“我们…你…我是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简单的问题,安馨却始终无法问出口。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安馨略显紧张地侧脸凝望向杰宏森,他正用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睛同样凝视着安馨。
“你想问我什么?”杰宏森将车停好后,神态自若地问向安馨。
“我……”安馨将目光移向前方,双手不停地翻绞着,活了二十六年,没有像任何人主动表达过爱意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将话问出口。
杰宏森看着如初恋少女般不知所措的安馨,忽然弯起了嘴角,将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翻绞的双手上。
“我很高兴,你终于想清楚要做我的谁。”杰宏森难得一见地又露出了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身体略微前顷,轻轻吻了吻安馨渗着细汗的额头。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安馨有些不自信地问。
“对。”杰宏森将安馨拥在怀里,坚定地回答。
“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
“我知道。”
“我是个不会照顾人的女人。”
“我知道。”
“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我知道。”
“我……”
“嘘…”杰宏森将一根手指抵在安馨柔软的唇瓣上,轻声地制止她往下说,“我都知道。可我的答案,不会改变。”
“为什么是我?”安馨感动却又不能置信地询问理由。
“因为你是你,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如果硬是让我找个理由,我只能说,只有你能引动我的心。”杰宏森双手捧起安馨流着泪的脸,含情脉脉地说着。
情到深处,连甜言蜜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两颗亟欲贴近的心,牵引着他们不断靠近,靠近,直到唇齿相依。
当幸福再次敲开了安馨紧闭的心门,她默默祈祷着这一次可以天长地久。
爱情是有保鲜期,可是真爱却可以永恒。
没有永远浪漫而炽烈的爱情,却有平淡而隽永的爱情。
只是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太奇秒,真怕这就是一场游园惊梦。忽然间,安馨睁开了双眼,杰宏森有所感应地也跟着睁开了双眼,“怎么了?”
“我可以信任你吗?”安馨渴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杰宏森的心。
“我会让你知道答案。”杰宏森目光坚毅地说。
安馨微笑着再次与杰宏森温暖相拥,车内的空气不再是凝结的暖昧,而是让人舒畅温馨的。
“如果你不打算回医院,我可以批准你今晚回家。”杰宏森拥着安馨,心满意足地调侃道。
安馨闻言立即从他怀中起身,严肃地说:“当然要回医院。”
“你在害怕我?”杰宏森玩味似地笑问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安馨红着脸,用手草草地拢了拢头发。
“好吧!原谅你的胡思乱想,走吧,我送你上楼。”杰宏森见安馨火红的脸上几乎可以拧血,于是不再打趣她。
安馨闻言向窗外仔细看了看,原来他们已来到了医院的楼前,尴尬之余,也想要调侃杰宏森一番,于是道:“只有胡思乱想的人,才会以为别人也在胡思乱想。”
杰宏森闻言,忽而笑了起来,“哈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怕找心理医生和律师做爱人了。”
“什么意思?你有职业歧视啊?”安馨当然知道杰宏森所指的是什么,却仍要理直气壮地扭曲他的意思。
“不敢不敢。我只是在想,以后我在你面前会不会成为透明人?”杰宏森调笑着说。
说者无人,听者有意,杰宏森的话无意间使安馨想起了强尼曾经说过的话。
“不会。”安馨并不自信地说。
杰宏森像是察觉到了安馨的不自在,伸手抚了抚安馨的面颊说:“是也无所谓。因为你在我眼里,早就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