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风再见到许景辉时,不免问他:“脸怎么了?”
许景辉说:“酒吧里碰到几个小混混,出手解决了一下。”
“英雄救美吗,许大侠?”
“英雄救美?!呵,如果算是英雄救美,那我这也太前卫了,曲突徙薪,防患于未燃。”
“你说话这么深奥,我这俗人听不懂啊,许先生。”
“所以你一定要注意提高自己的文学素养,争取达到我这个水平。”
“好,我会努力的。”
杨晓风确实对许景辉脸上挂彩挺好奇,可见许景辉讳言不述,也就不问,直奔主题说:“过
几天我要去一趟英国。”
许景辉两只眼睛唰的瞪大了看着杨晓风。停顿了一下,说:“你突然一波波玩的这么大,节奏让我很难适应啊!”
“慢慢适应吧,你可以的。”
“可以个屁呀!王致用家里出事了你知道吗?我现在都联系不上他,你再一走,这工作室还没开张呢就一派树倒猢狲散的气象啊!”
“你别着急,工作室你先干着,致用的事是始料不及的,我去英国也不能再等了。实在不行,工作室事就先放放,等我们都回来?”
“你到底去英国干吗?”
“有件事情,我想在英国解决。”
“不能等等?”
“再等怕出变故,不能等了。”
许景辉欲言又止,无奈地点点头。两个人久久无话。许景辉心里有许多的抱怨,知道跟杨晓风吵也没用,只得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你就不是来开工作室的!”
过了一会,杨晓风想要回去,但他还有句话想说。他也看到了群里的照片,猜想何莞婷的心情或许会很不好。于是他临走前突然扯了一句不挨题的,说:“景辉,在追女生这方面,你为什么这么没有信心呢?”说完关上门走了。许景辉听罢登时失重,整个人跌落悬崖,缓了一阵,出去洗脸了。
杨晓风和柳浥晨近来进入蜜月期,俩个人天天见面,杨晓风带柳浥晨去看漫展,做蛋糕,俱乐部轰趴,甚至去幼儿园做义工,去国际厨艺大赛当评委,日子过得精彩纷呈,不亦乐乎。
幸福的人是会把幸福写在脸上的,柳浥晨日日脸上洋溢着自然流露的微笑,找到了一款颜色更为俏皮的口红,淡扫娥眉,穿了不那么克制冷静的服饰。她也变被动为主动,有时候微微的撅起嘴发嗔,等着杨晓风去抱她一下以安慰才能罢休。
有一天,杨晓风忽然提议要和柳浥晨去英国旅游。柳浥晨对这个提议不赞成,她刚刚在新公司升职,没什么正当的理由而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影响不好。可她这么多天都习惯了听杨晓风的话,加上杨晓风势在必行,软磨硬泡,说自己开工作室可能就会忙的再也没有机会,真的很想趁这个机会去那里玩一次。杨晓风的话总是让柳浥晨那么难以拒绝,她在这些天里舒服的享受杨晓风安排的一切,听到要去英国,想要畅玩的欲望早就让她心旌摇动。
柳浥晨答应了杨晓风去英国旅游。杨晓风说他早已安排一切。可在登机起飞的那天,杨晓风突然打电话来说同学出了点事,自己延后一天出发,叫柳浥晨先去预定的酒店住下。柳浥晨自己一个人第一次出国,心里有点没底,不过她只要一想到杨晓风明天就会过来,心里安慰踏实了许多。
杨晓风自然不是因为同学有什么事,他只是不能和柳浥晨一起登机,那样他就不能隐藏他的真名了。
女人是家庭的核心。
许景辉每天联系王致用的信息均泥入大海。他们都知道,王致用自幼丧母,这么多年都是他和父亲两个人清冷生活,如今他父亲也因车祸殒命,王致用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许景辉可没心思管工作室的事,他翻看了一些班群里的文件,有一些文件表格里保留着各个学生的详细信息。许景辉找到了王致用的家庭住址,就在本地附近的县城,他决定去找一找王致用。
他来到王致用的住处楼下,上去按了门铃却无人回应。他下楼拦住一个大妈问:“请问这户楼的302是王玄瑞家吗?”那大妈说:“302呀,不太清楚啊,好像是姓王。”
“他和儿子两个人生活吗?”
“对对对,是他,你找他呀,他好像是出出车祸了。”
“我是他儿子的同学,我来找他儿子,您最近见他儿子了吗?”
“没有。”
许景辉估摸着自己是找不到王致用了。他在小区附近的小饭馆吃了点馄饨烧饼,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去车站,突然透过车窗看见不远处王致用开车出了小区门口往相反方向驶去。他从未看过王致用开车,更重要的是,他从未看见过有如此面貌的王致用。那种表情,像是现在如果突然面前发生了爆炸,他也会纹丝不动不屑一顾,但他又不呆滞,他目光扫过的地方都成了受伤的废墟,而他毫不关心。
他让司机跟上王致用的车,一路跟到了一所座落在县城边缘的高中学校。王致用下车就直奔一个窄巷子。许景辉走到窄巷子时,已看不见王致用。他走到巷头往左一拐,又是一条很长的巷子,但这条巷子很长,王致用不应该走的这么快。巷子一侧的墙上有几个凹进去的窟窿,很有利于攀爬,许推测王是翻过墙去了。许翻过墙去,面前直冲冲的一条小路,他沿路而进。走到路尽头有左右两个方向,左边仍是小路,右边方向可以看出来会越走越宽。许选择了左边,他沿小路走到头转了一个弯,又走到头却是一条公路。公路的一头延伸进县城,另一头伸向农村,一边是房屋,另一边是庄稼。
许景辉走回这条巷子,仔细看了看两边的墙,又从一个地方爬了上去。他头越过墙沿,眼底下就是两个破旧的篮球架子,空地上的砖缝杂草丛生,不远处就是几栋四层高的楼房。许景辉看这个格局,敢情是个废弃学校。他翻过墙来,一边环视周围一边走进楼房。楼房的大门掩着,但是没有锁。许推开门,慢慢走进去,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声:“致用?”没人应答。许在一楼的走廊走了一圈,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锁。他走到了二楼,亦是如此。三楼是宿舍,也被锁上了。他登上第四层,循走廊前进,这里有很多宿舍都敞着门,有的关着门的,他用手一推门就吱吱响的转开了。八人间宿舍的格局,在门推开之后一览无余。整栋楼房的第四层,东西两头大窗之间空旷的长长走廊上,许景辉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推门,每推开一扇门驻足不过一秒钟。
许景辉突然站定在一个宿舍门口,这个宿舍的门锁是新的。宿舍门窗的玻璃也被纸贴上,令人无法窥探到里面的详情。许无法理解王致用为什么住在这里,不过他笃定门的另一边有王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他刚想离开,门的里面发出了一些声音,他下意识的叫了声“致用”,又瞬间想到里面应该不是致用。就在这念头起落之间,一声“救命”从里面传来。许景辉瞬间不寒而栗,从里面传出来的竟然是何莞婷的声音。
许强自镇定,说:“何莞婷?你为什么在里面?”里面传来声音:“许景辉吗?救我!”继而传来带有哭腔的“救我!救我!”许景辉一边安慰何莞婷,一边找来一根棍子,打破了宿舍的玻璃。许透过框子看见里面何莞婷的脚被铁链拴在铁架上,何莞婷站在里面哭的稀里哗啦。
许景辉来不及惊愕这一切,锁是轻易砸不开的,他只得一脚一脚狠狠地踹门,情急之下,竟也没想到报警。宿舍门荒废已久,但牢固性还在,许两腿发麻,筋疲力尽,终于踹开一个大洞。他蹲下身欲从门洞穿过去,一只腿腿刚迈过去,突然被人用毛巾捂住口鼻。他奋力挣扎,那人紧紧的扣住许景辉的脖子。许本已力竭,怎么也挣脱不了,无奈吸一口气,浑身无力,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