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迎风角在牢里看见陈川带着迎落雪出现,立刻就叫出声来。
陈川直接掰开了牢门,迎风角飞快地跑了出来,满脸写着“妹妹没事就好”。
“这是什么?那些混蛋对你做了什么?”迎风角看到迎落雪的手上有个小孔,也真亏他能看见,然后他恶狠狠地转向陈川,“你不是说要我放心吗?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我注射这个药剂你妹妹根本就出不去这个山谷!”陈川也是服了这个妹控,于是他大声吼,但是他没说这是他们老父亲给的。
“是真的。”迎落雪难得地开口了。
………
这里的外族人已经被清理干净,三人行走没有回头,谁都不对这里抱有留念。
妹妹和陈川走在前面,倒不是不留意哥哥,只是哥哥突然就掉队了,终于在踏上山路的时候,背后传来了闷响。陈川和妹妹转身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像是魂魄被抽走了。
“哥哥!”妹妹先回过神来,她冲上前一把扑在了倒地的哥哥身上。
“哈…妹妹…你终于又叫我哥哥了…”
陈川还站在那里,迎风角看着迎落雪,他告诉了妹妹,哥哥冒着生命危险把她的定亲物品藏了起来。而自己来了这里可以不让这个六岁的小屁孩肩膀太过沉重,要带着他们到他们能自力更生,当然以后他们要是还要跟着自己,就一起带他们去宇宙,当游历于星河的旅客。
可现在男孩倒在地上,嘴边挂着触目惊心的鲜红。
“这怎么回事!”陈川问,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谢谢你陈大哥…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没到那个时候我们是离不开的…其实自从我出了城堡…就有尝试着出山…可每次刚踏上山我就瘫倒在地…就算我坚持着终于登上半山腰…也还是寸步难行…”迎风角轻声说。
“这肯定是那些混蛋为了不让我们逃脱而设下的什么…可我就是不信邪…终于还是让我到了山顶…向远方望去…有座城市…还有会到达那里又从那里出发的列车…那就是我一直想象的外面世界…可以的话…我真想坐一次那列车…坐在窗边看窗外…什么都不想…就只是发呆…”
“从我登上山顶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这样了…时不时地会吐血…”
陈川忽然想到一件事,家主迎湾遥说过的,血约之人十八之前无法出山,否则会出现的情况和迎风角说的一模一样,而那样的结果,便是血液枯竭。
“原来你才是你们这一代的血约之人。”陈川愣愣地说。
“什么血约?”迎风角不解,包括迎落雪也扭过头看他。
陈川被问得发懵,原来兄妹俩都不知道这件事,也对,这好像是禁术来着,并且这也不是可以学习的巫术,是天然附着在血脉之上的,所以一心修习的妹妹也不清楚。都怪那白痴家主!什么都不知道,身为人父竟然毫不了解孩子,他只看到妹妹在巫术上获得的成就,却不知道她为此付出的努力,就断定她是血约之人,因为血约之人在巫术上拥有着惊人的天赋,但这个小女孩的成就,是来源于成天成月的积累!
“该死!”陈川再次吼出声。
“没事啦…陈大哥…我就这样吧…但是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你的小弟…我也想成为你这样正义善良的人…”迎风角说。
“哥哥!你不会死的!好不容易出来了!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迎落雪这些年说的话最多的就是今天了,她的小脸上挂着的都是泪水,说话很累的样子。
“哈哈…哥哥一直都在你身边…还有啊妹妹…”
“以后还会有很多事情要让你难过的…”
“但是呢…还是要…”
“记得多笑笑噢…”
陈川站在山路上闭起眼睛,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已经见过太多的事了,不会再为生命逝去而崩溃,就是这次这个孩子,相识不久却对自己掏心掏肺,无条件地信任,除了他那个傻弟弟和那个傻女孩,这还是第一个,可这些人都离开他了。
他觉得是他没多注意些就盲目信了那个蠢蛋父亲,他早该注意到的,妹妹的精神状态,她不愿说话是因为太累了,也早该注意到的,哥哥的好奇心怎么可能不让他去看看山上有什么,他应该问问的,包括之前他说的没到那个时候出不去这个问题。可最后他就稀里糊涂地把药剂给了妹妹,却不知道妹妹本就可以出山,她只是普通塔玆尔族人的血脉,而真正需要换血的,是血液早已经开始衰竭的哥哥。
“是我杀了你啊…”陈川低着头,喃喃自语。
………
“这么久了,女巫就是女巫,还是这副模样。”
“还不是为了见见他?再说模样这个问题,我们不都彼此彼此吗?诶,以后我干脆叫你僵尸先生好了。”
“这是对恩人的态度吗?”
“不是给你加先生了吗?”
“真的你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竟然这么不饶人。”
陈川和迎落雪你一句我一句,两人都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近百年前,哥哥死去,陈川和妹妹带着他的尸体登上了列车的顶部,否则给人看见了又是免不了一番骚动。列车直达南边爱华世镇,谁说努力的人比不上天才,虽然耗时二十多天,但终于精进了那个塔玆尔三禁术之一,让迎风角在未来重生。
如今已经是过去了数十年,婴孩的哭声从山洞里传出。
“你打算让他以后叫你妈妈呢?还是姐姐?”陈川问。
“他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渐渐恢复,到时候他爱叫姐姐就姐姐,妹妹就妹妹。”迎落雪笑着说。
“嗯,果然爱笑好看。”
“闭嘴吧您。”
“行行行,那你的家人你自己照顾,等会我去看看上周那个男人,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陈川摸出香烟说。
“要抽出去抽,孩子还在这儿呢。”迎落雪轻皱眉头,不满地看向陈川。
“呃…你还真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啊?”
看着陈川把烟收起来,迎落雪也就转身继续处理重生之后的迎风角。
“那人叫廉边是吧?”迎落雪忽然说。
“嗯,一个不甘心默默无闻的家伙。”陈川说。
“你要跟着他?”
“看情况,如果我有心情的话,就奉陪他几个十年也不赖。”
“我感觉混账哥哥恢复记忆之后会来找你的,他不是说了吗?如果有来生,他想当你的小弟。”迎落雪笑笑,抱着婴儿要出山洞。
“如果他还愿意的话,我也不会拒绝。”陈川笑着说。
两人在山洞口挥手告别,各往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