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心底一定在唾弃我,谁叫我这么恶心呢?”苏佐笑,“不过也不必连话都不想和我说吧?”
顾晓还没说话,凌轩倒是先开了口,“你想多了。”
顾晓挑眉,凌轩竟然也会安慰人了?
可惜,“你没那么重要。”
淡然的语气仿若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顾晓低头喝茶偷笑:果然,别指望凌轩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苏佐:“……”
如果说前世苏佐最想掐死的人是自己的老板,很多时候明明自己挖到好料却不允许曝光,那么现在苏佐最想掐死的便是凌轩,总会一本正经严肃异常地说出一些让你崩溃的话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顾晓急忙插话进去,她还真怕苏佐一会气昏了头,与凌轩动手。
白了凌轩一眼,苏佐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看着顾晓说着在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
原来,当日沈珏他们回到阿斯拉的时候,沈熙钰已经着手拉拢朝臣,并且成功笼络了不少人。可是沈熙珏的回归,使得很多人开始摇摆不定,就连已经站在沈熙钰那边的人也有了动摇,沈熙钰气到极致,再加上赖老爷子的到来,沈珏的砝码大大增加,本来就是太子,身份正统,簇拥者也多,沈熙钰之前准备的挑拨离间的安排甚至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失去了作用。
可是,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太子豢养男宠的流言,沈熙钰抓住机会将苏佐推了出去,苏佐在沈珏身边呢时间短职位高,且与太子同进同出早已不是秘密,之前没有苗头也没人肖想,现在突然传出这种风声便怎么看怎么奇怪。
老百姓是最不缺乏想象力的,不过几日时间便传的满城皆知,版本繁多。
皇帝听闻,顿时火冒三丈,言堂堂万海太子决不能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勒令沈珏三日之内将苏佐送走,否则便褫夺太子之位,贬为庶民。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太子会将苏佐送走,毕竟送走再接回来藏起来谁也不会知道,可谁知太子死活不肯,直言,“这是本殿的私事。”
皇帝气的病倒停朝,皇后在御书房亲自伺候了整整三日,最后皇后病好,下旨将苏佐贬为三等侍卫,废除沈珏太子之位,封安亲王;二皇子沈熙钰封忠亲王。
“阿佐,这次确实是你偏激了。”
“阿佐,这次确实是你偏激了。”顾晓道,“是你和我们说的感情不分年龄,不分国籍,不分阶级,不分性别,可是现在的你反倒打起了退堂鼓。”
“你和阿珏之间的感情我们有目共睹,历经磨难经受考验,现在却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放弃,这还是你吗?”
“是你教会了我想做就做,做完再后悔也不迟,没有行动比没有收获更难看。”
苏佐愣愣地看着顾晓,原来他还说过这些话,原来他也有过激情,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惧怕,开始后退,开始恐惧直面现实。
“可是,现在阿珏失忆了。”苏佐眼里闪过迷茫,苏佐明白顾晓的意思,但问题是现在沈珏失忆了啊。
如果沈珏没失忆,他会好好问问他,愿不愿意让自己光明正大地参与进他的生活,如果他同意,他绝不会退缩。
十八年的狗仔生涯,苏佐对流言其实并不在意,可他在意沈珏。
现在沈珏失忆,他对皇位并不是很执着,流言不利于他夺位他或许并不在乎,可是一旦他恢复记忆,一旦他想起来所有事情,他就会知道他的目标一直便是皇帝,如果那时候他再发现自己和他的事情是使他错失皇位的原因之一,又该怎么办?
顾晓没说话,她有点感觉沈珏的记忆可能恢复了,可是具体恢复了多少她并不知道,而且既然沈珏没告诉苏佐,她也没必要多嘴,毕竟他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旦他恢复记忆,一旦他想起来所有事情,他就会知道他的目标一直便是皇帝,如果那时候他再发现自己和他的事情是使他错失皇位的原因之一,又可显然,凌轩却明白苏佐的担忧,抬眼扫了兀自纠结彷徨的苏佐,开口,
“他想起来了。”
顾晓:……
这位,也太直率了吧。
苏佐看着凌轩,隐隐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什么想起来了?”
凌轩看了苏佐一眼,拉着顾晓就走,这一系列动作仿佛是在嘲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嘲笑的表情太显眼,苏佐经常从凌轩脸上看到——特别是面对自己的时候。
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
苏佐回味着凌轩的那句话,突然笑了,“原来我还真是笨啊。”
苏佐一个人在平茶轩坐了半晌,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进来伺候的刘石心里发毛。
看到凌轩和顾晓出去了,他以为这位也走了,谁知道还在这里坐着。
“老板?”
小心翼翼,颤颤巍巍,足以见得刘石掌柜心底的不安。
苏佐转头看着刘石,笑,“对吼,我说他怎么一回来就将酒楼交给我,说什么相信我,这么明显我竟然没发现。”
有见过二话不说将自己的产业交给一个侍卫的吗?
“主子是相信您的手段。”刘石恭维道,不过内心也确实佩服,短短一个月苏佐就将门可罗雀的悦凯酒楼改造成了供不应求的地方,众多的达官贵族前来,大大地方便了他们收集消息。
“是啊,你会莫名相信周青将你的隐形资产交给他吗?”
怎么可能?
刘石不说话了。
给酒楼,管王府,领军牌,如果不是恢复了记忆,沈珏怎么可能将这些东西交给自己?每一个可都是关乎着他的生死,也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
咬牙切齿,“沈珏,你给我等着。”
此时,沈珏坐在朝阳殿里,无故地打了一个冷战,背后凉飕飕的。
“小珏?”赖皇后好奇地看着皱眉的沈珏,“你怎么了?”
沈珏没回答,调整情绪反口问道,“母后,刚刚你说的话可当真?”
“当然。”赖皇后笑,雍容华贵,“只要你坐上了皇位,你和他的事我没意见。”
“儿臣多谢母后。”沈珏起身跪地,笑得牙不见眼。
赖皇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沈珏如此高兴,眼眯了眯。
赖皇后扶着沈珏的手,笑骂道,“混小子,有这么高兴吗?”
沈珏还是笑,眼里的激动甚至藏不住,“那母后,您先休息,我去找外公。”
“去吧,去吧,替母后向你外公问好。”
“是,儿臣告退。”
赖皇后笑着目送着沈珏远去,直到完全看不见身影,才收回目光。
手上的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茶杯,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嬷嬷,你想说什么?”赖皇后收回目光,看着陈嬷嬷笑,“欲言又止好几次,有什么不能说的?”
“娘娘,您怎么能够答应安亲王呢。”赖皇后身后的嬷嬷上前,皱眉道,“安亲王将来是一国之君,怎能够喜欢上一个、一个男子呢?”
“嬷嬷。”赖皇后安抚笑道,“小珏什么脾气你知道,你越是不同意他越是要做,从一个太子变成一个什么亲王还不够你明白吗?”
陈嬷嬷知道,“可是也不能够……”
“诶,安亲王到底被灌了什么迷药。”陈嬷嬷叹气,忽而眼神一凝,上前小声道,“娘娘,要不派人杀了苏佐。”
苏佐,一定得死,只是不能死在他们手里,绝不能让小珏和他们起了间隙。
再说这边,高兴至极的沈珏回到安亲王府,脸上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褪下来,便看见倚在房门口看着自己的苏佐,一身紫黑色玄衣衬得苏佐愈加挺拔,毫无表情看着走进的沈珏,眼里不时闪露出来的冷气却看得沈珏心痒难耐。
在赖皇后那里得了保证,沈珏本就高兴,回来又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站在门外等着自己,能不兴奋吗?
随手挥退一旁伺候着的下人,沈珏一步步走向苏佐,眼里的光华藏都藏不住。
“苏佐、唔。”
沈珏刚出口,便被苏佐往屋内一拉,整个人被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心情好,有点浮想联翩,沈珏一点起身的打算也没有,调整各角度自若地躺在一旁,看着苏佐。
看着邪笑着的苏佐一步步走进,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迷人,沈珏此时只感觉心已经快要跳出胸腔了。
苏佐缓缓压上沈珏的身体,两人来了个脸对脸,苏佐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手指轻弯压住沈珏的嘴唇,前后摩擦,声音嘶哑,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那天你不是问我什么想法吗?”
苏佐看着片刻便被自己揉红了的嘴唇,轻笑,声音诱惑至极,“现在我想好了,我一个皇子身边的奴才,有什么资格拒绝主子的命令呢,你说是不是?安亲王。”
最后安亲王三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劈在沈珏身上,不知身在何处。
沈珏沉浸在苏佐的蓄意诱惑中,抬头看着凝视着自己的苏佐,苏佐那眼神,太勾人了。
不对,情况对。
沈珏闭了闭眼,尽量不去看苏佐的眼睛。
“苏佐,你怎么了?”沈珏抓住不断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苏佐神情不对。
“能怎么?”苏佐想要挣脱沈珏的桎梏,可是该死的,沈珏的力气太大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夹杂着隐怒的话还带着一丝委屈,沈珏彻底懵了。
这是苏佐?他还有这么一面?
强硬地翻身,使两人的位置颠倒,神色认真,“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他妈的能被谁欺负,除了你还有哪个不想活的敢欺负我?”仿佛被踩到了尾巴,苏佐瞬间暴怒,想要用力将沈珏从身上甩开,可奈何力量悬殊太大,无论他怎么用力始终无用,“混蛋,你给老子放手。”
“我?”沈珏不解,看着苏佐眼里夹带着的愤怒还有失望,“你今天你去见阿轩了?”
苏佐不说话,看着沈珏,沈珏继续问道,“阿轩告诉你我恢复记忆了?”
“呵、”苏佐冷笑,“怎么着,您还打算骗我一辈子了?安亲王?”
沈珏皱眉,想要解释,苏佐苦笑抢先道,“阿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生平最讨厌欺骗。”双眼通红,“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以前,谁欺负过你?”
“你管的着吗?”
苏佐现在的神情,沈珏看着莫名有些心慌,抓住苏佐的手力道松了松,苏佐趁机逃开,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沈珏。
“阿佐,你误会了,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恢复记忆了还装作一无所知?解释即使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任由我自己胡思乱想担惊受怕?还是解释为了你的皇位,为了你的抱负,我始终是不能见人的那个?”
“苏佐。”沈珏听着话厉声开口,显然不赞同苏佐说的话。
“怎么,受不了了?”苏佐开口,嗤笑,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泪花,“这就受不了了?那以后当了皇帝为了不从百姓嘴里听到对你不利的话,你是不是还得将我送出去。”
看着沈珏一甩衣袍坐下,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苏佐更气了,“你他妈什么意思,现在还在给我摆谱,好,你好得很。”
“我一介刁民,不适合待在尊敬的安亲王身边,那就不再这碍你眼了。”
苏佐开门,就要往外走去,沈珏冷眼看着,“没有我的允许,你觉得你可能出去吗?”
苏佐被气笑了,“沈珏,我苏佐今天才知道,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
双眼通红,苏佐手上青筋尽显,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看得沈珏心疼。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也不让谁。
两人沉默无言对峙了好一会,沈珏才上前抓住苏佐的肩膀,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沈珏要比苏佐高一些,且万海人本身体格就比较大,苏佐不得不仰着头和沈珏说话。,轻声道,“我刚刚从母后那里回来,我们的事她答应不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