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京兆尹殿外求见。”总管太监洪公公递上刚刚小太监送上来的折子。
皇帝接过折子,刚看了一半就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里喷火地将它看完,一把将其扔在太子的脚下,“宣京兆尹进殿。”
“宣京兆尹觐见。”
“宣……。”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京兆尹刘永胜在太监的引领下战战兢兢地走进了金銮殿。这是他第一次见皇上,说不害怕是假的,更何况现在的皇帝还在盛怒中。
“你把事情给朕详细说清楚,胆敢有丝毫掺假,朕诛你九族。”
“微臣不敢。”
仔细看,甚至可以发现刘永胜是在发抖的。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刘永胜看来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否则就只有一辈子当一个小小的京兆尹。
“皇上,昨夜臣收到匿名举报,说京郊有山贼出没,且已经有不少人家受害。微臣连夜带人去围剿山贼,可谁知,山贼没碰到,却……却看见了一支军队,似乎是准备驻扎在那里了。微臣不敢大意,派了人守在那里便回来禀告皇上了。”
京都不允许驻扎军队,一切事物都由锦衣卫负责,这凭空出现的军队也太不可思议了。
“刘大人,这话可不能胡说。”林琛开口,京郊出现军队,皇帝的眼神却一直锁定着安宇深,林琛能猜到几分了,“你怎知那就是军队?既然有人举报是山贼,为什么你不猜测是山贼?”
安宇深现在,不能出事。
“微臣绝不敢胡说,微臣的师爷是从沛山来的,他告诉微臣说沛山的守城的和他们身上穿的是一模一样的,不会有假。”
不同的地方士兵制服是不一样的,穿着沛山的制服,可不就是属于沛山的人?
“刘大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五皇子激动地开口,在外人看来会以为他是在担心太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有多么激动,“沛山可是太子的封地。”
皇帝在每个儿子成年的时候都有分封一些土地,沛山正好是太子所属。
“刘永胜,你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皇帝看着沉默说完安宇深,眼里的激动渐渐转变成了不安。
“微臣绝不敢期满皇上,请皇上明察。”刘永胜再次以头叩地。
“太子,你有何话可说?”
“儿臣无话可说。”
如果说之前太子的回答还勉强可以说是事不关己的淡然,但现在这般情况一个处理不好便是谋反,还是这般与皇上呛声真的好吗?
“太子皇兄,臣弟不相信这会是你的人,你跟父皇解释解释。”五皇子担忧地问道。
“哼,不是他还能有谁?难不成那么大的队伍是刘大人凭空捏造的不成?”如果说现在谁最想太子死,除了三皇子不作他想,“怪不得昨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太子你这是想要干嘛你心里知道?”
“呵,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安宇深眼皮也不抬一下地道,“你认为我有必要向一个废物出手吗?”
“安宇深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一个野种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你……”
“给朕住口!”
三皇子一直以为自己是太子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谁知安宇深竟然如此看待自己,恼羞成怒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被皇帝的怒喝声叫住三皇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或许是因为认为自己没了手臂,在情理上占了优势,三皇子并不在乎皇帝的黑脸,“还请父皇给儿臣,给满朝文武,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从自己一人,扩展到天下数万人,便不仅仅是私事了。
“众卿以为呢?”
“皇上,微臣以为这件事还得先调查清楚,毕竟牵涉慎重。”林琛实在是好奇安宇深打底再打什么算盘?他相信他能将军队调到京都,但却不相信能如此轻易地就被发现。
“林将军此言差矣。”五皇子党的抓住时机,“皇上,太子先是攻袭三皇子府残害兄弟,现又招兵上京无视皇威,万可不能以小事视之。”
“大人慎言,现在可没证据说明三皇子是被太子的人害的。”
“就是,只是穿着沛山的服装便一定是沛山的人吗?难道大人不懂何为栽赃嫁祸吗?”
“三皇子已经说了,是昨晚的刺客被俘后吐露的实情,三皇子可是亲耳听到的,更何况还有御林军在场,就算三皇子藏有私心,总不可能御林军也诬陷太子吧。”
御林军只听命于皇帝,至少明面上是如此的。说御林军诬陷,可不就是在怀疑皇帝吗?或者说,就算皇帝真是那样的打算,你却不能如此说。三皇子府昨夜的事闹得太大,引去了御林军,而又恰巧让太子听见了那些话,太子在这件事上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皇上,每个地方军队的制服是严格控制的,没有最高地方的官员授权,是不能任意制造的,请皇上明察。”
沛山属于太子的属地,最高官员可不就是太子。
“皇上,……”
“请皇上……”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完全分为两派,一派力挺太子属意皇帝明察,一派支持五皇子定罪太子。本来还有些中立的官员,在昨天之后也被迫站队了。
贝彩曦一成为,跟着贝老爷子的人便全部被迫站在了太子这边,而天下人麻烦事,只要你是一个普通人,你就不可能真正做到所有人都喜欢你,有了矛盾你就自然而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即使你不是,在别人眼里也已经将你归队。
“太子,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皇帝沉声道,“给朕一个解释。”
安宇深抬头,正好看见皇帝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环顾着殿内泾渭分明的两派,安宇深眼里不由透露出嘲讽的意思,在他看来,利用官员之间的相互制衡来维护统治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但这并不包括要容忍他们质疑自己的决定,甚至是忽视自己。看见林琛看向自己的询问的略带焦急的眼神,安宇深眯眼,林琛还是太嫩了。
“父皇。”安宇深低下头,似是不敢与皇帝对视,声音有些沙哑,却是带着至死不渝的坚持,“就如儿臣刚刚所说,三皇子还不够格使儿臣去行刺,与儿臣比起来,他什么优势都没有,儿臣何苦多次一举?”
什么都没有?
安宇深的这句话不亚于平地一声雷,这是否也太大胆、太自我了?
无视众人的震惊,安宇深继续道,“而沛山——虽说是父皇封给儿臣的,但以后整个天下都是儿臣的,区区一个沛山儿臣怎会放在心上?不要说认真管理,就是看,儿臣也不曾看过一眼,又怎会去那个地方招兵入京呢?”
太子这是……疯了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虽然是拜托自己嫌疑的话,可是这可是大不敬啊,皇上还在位,便信誓旦旦地说天下事自己的,这是要造反。就连林琛也在太子话落后随着众人望向皇帝,果然看见皇上的脸已经成了青紫色了。,看着太子的神情好像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你给朕放肆。”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皇上息怒。”不论心里想的是什么,现在能做的都只有跪在地上恳请皇帝息怒。
“父皇,难道儿臣说的不对吗?”偏太子还一副无辜的样子。
“洪德。”
“奴才在。”洪公公上前。
“传旨,太子禁足府上,没有朕的旨意一只鸟也不能出府。通知御林军去京郊拿下拿伙人,给朕查探清楚。”皇帝看着太子,一字一句道,“看看是不是冤枉了我们未来的皇帝。”
“奴才遵旨。”
‘未来的皇帝’都说出来了,看来皇上是真的气极了,偏偏太子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连五皇子都不由得赞叹太子的好气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