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你……”没事吧?
苏佐冲下楼梯,见安安稳稳坐在那里的顾晓,再扫了一眼大堂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也是,自己怎么就忘了,顾晓怎么可能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况且还有阿月这个暴力狂在。
“阿佐啊,你怎么了?这么急?”顾晓偏头,看着走过来的苏佐,“莫非,阿月放倒的人里,有你的蓝颜知己?”
苏佐撇嘴,“我要说有,你还会特意放过他不是?”
“当然,是阿佐你的人诶,我怎么忍心伤害?”顾晓没心没肺地呵呵直笑。
“得了吧。”苏佐一脸不以为然,“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
“嘿嘿。”顾晓向阿月使了个眼色。
阿月停手,走到顾晓身边。
苏佐上前,随手拦过顾晓的肩膀,“嘿,说说,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顾晓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轻笑,“他们啊,替人找场子来了。”
“顾家的?那你……诶诶,放手,疼疼。”苏佐收回手,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我说阿月,这么暴力可不行,将来小灰灰吃不消的。”
阿月没理苏佐,附身在顾晓耳边说了什么,苏佐就见顾晓脸色一变,腾地起身便走。
“诶,晓晓,你去哪?”话落,便见顾晓停住了脚步。
“奇怪,我的话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苏佐摇头,“不可能啊。”
果然,抬头,便看见顾晓前面站着一男一女。
“大姐姐,真巧啊,你也在这。”顾琼微笑,但见得里面躺了一地的人后,笑容不免有些僵硬,“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受伤躺在地上?”说完,看了看旁边的林琛,“林公子,我们……?”
未等顾琼话完,林琛便抬步向顾晓走去,顾琼见得,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直直地看着顾晓。
那眼神里的狠厉,看得苏佐直皱眉。
这人,竟然这么仇视晓晓?
然而,顾晓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琛身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林琛,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反应。
“哟,这不是林将军吗?怎么,找晓晓有事吗?”苏佐上前,隔开顾晓和林琛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是谁?”林琛不善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
“我啊,我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苏佐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和顾晓什么关系?”林琛嗤道:“我找晓晓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林琛看着顾晓,眼神不善,似疼惜,又似埋怨,然更多的却是怨恨。
怨恨?苏佐看着眼前的两人:有意思。
五年前,顾晓突然消失不见,顾涵文对外称顾晓去别庄为柳意守孝去了。然,林琛还未打听出消息的真假,顾涵文便过府找林书南,然后,两人便向皇帝请辞便不见了踪影。等林琛知晓,便只有林书南留下的一纸书信。
因此,在昨天见过顾晓之后,林书南的不甘便全涌了出来: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抛弃自己。
“我和晓晓……”
“苏佐,闭嘴。”顾晓猛地打断苏佐的话,上前,“林将军找我什么事吗?”
“你爹在哪里?”林琛问:“他是不是去找你娘了。”
“没有,我回来就没见过他,具体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顾晓,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林琛眯眼,“为什么?你说出实情有那么难吗?到底什么事,你们全都要瞒着我?”
“我没有,我不知道。”顾晓有些不忍。
“好,好,顾晓,不愧是顾涵文的女儿啊,一样的无情无义。”林琛话出口,见顾晓受伤的眼神,一时有些后悔。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地转身就走。
顾晓呆呆地望着林琛远去的背影,眼睛涩涩的:对不起琛哥哥,晓晓真的不能说。
顾琼见状,向仍处在呆愣中的顾晓走去,小声道“顾晓,被心爱的人斥责感觉怎么样?”说完,也不管顾晓的反应,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追上林琛的脚步。
顾晓没听见顾琼说了什么,现在她脑海里回响的一直是林琛的那句“无情无义”。
“晓晓?”苏佐唤道,伸手碰了碰顾晓。
顾晓朝着苏佐摆了摆手,示意没事。“阿月,回府。”
苏佐看着逐渐远去的顾晓,招了招手,“查,我要顾晓和林琛之间的一切信息。”
“爷。”来人道:“这样,那两位也会知道的。”
“我叫你查。”
“……是。”
入夜,顾府
顾晓坐在房顶上,望着头顶的夜空。
今夜的天空很美,夜月皎洁明亮,点点星辰穿插其中。
“娘,我好累,我快坚持不下去了。”顾晓喃喃,将头埋在膝盖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坚持?”
顾晓没动,她知道旁边坐了一个人,“不请自来,非君子所为。”
“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安宸瀚皱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顾晓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堂堂一个王爷,话这么多合适吗?”。
“怎么会没有为什么?”安宸瀚笑,“如果连为什么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顾晓不以为然地道。
“我答应过别人,会好好活下去。”安宸瀚道:“所以,我会认真活下去。”
顾晓没说话,她倒没想到安宸瀚真的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安宸瀚也不再吭声,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人低头,一人抬头。
景色不怎么美丽,气氛却是恰到好处的融洽
“为什么会说我有毒?”安宸瀚开口,见顾晓抬头,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补充道“我做过十年聋子,所以,我会唇语。”
“一切漂亮的东西都有毒,而且,越是漂亮毒性越大。”
安宸瀚蹙眉,“你这哪里来的歪理?”
“不是歪理,这是我娘说的。”
“你娘?你似乎很相信你娘?”
“不,从小到大我就没见我娘错过,除了……”
“除了什么?”
顾晓没回答,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
“你不也没回去吗?”
顾晓点头,“那请自便。”转身,“阿月。”
安宸瀚看着阿月抱着顾晓往地上跳,挑眉,“你不会轻功?”
然而,回答安宸瀚的只有风声。
“爷,王爷醒了,在找你。”卫然出现。
“回去。”
“王爷,世子来了。”
“咳咳,叫他进来。”
“时,世子请。”
安宸瀚进屋,闻到的便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而安王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咳嗽不断。
“找我什么事?”安宸瀚看着躺在床上的安王,一脸平静,仿佛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瀚儿,你还在恨我吗?”安王爷虚弱地撑起身子,摆手拒绝一旁婢女的搀扶,“你们先退下吧。”
“是,王爷。”
见人都出去了,安王爷才到,“瀚儿,我时间不多了,我们能好好聊聊吗?”
安宸瀚不屑,“我以为该聊的七年前我娘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聊完了。”
“瀚儿,你一定要这样忤逆父王吗?”安王气急,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毫无血色。
“抱歉,让您失望了,需要我将您的乖儿子叫进来吗?”
“你……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您觉得呢?我为什么要容他?”
“他是你弟弟。”
“弟弟?”安宸瀚嗤笑,“我可不知道我娘还有一个儿子。”
“安宸瀚,你……咳咳,你一定要这样绝情吗?”安王爷气喘吁吁,似是到了极致。
“您还是不要激动了,好好躺着养病吧。”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滚。”
“那好,我先走了,您好好养病。”说完,便走,没有一丝迟疑。
安王爷看着头也不回的安宸瀚,闭眼,“瀚儿,但愿现在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希望你母亲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这样对你残忍了点。”
“爷。”见安宸瀚出来,卫然快步上前,低语。
听言,安宸瀚愣了愣,右手紧握成拳,青筋乍现,却又松了开来。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太医说,最多还有三天。”
“那就准备准备吧。”抬脚,又顿了一下,“去通知安宸浩。”
“是。”
三日后,安王薨,安王嫡子安宸瀚袭承王位,正式接管王府。庶子安宸浩封地齐南,号静南王。
“小姐,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庶子还有王爷称号的。”阿月不解,“而且还是皇上特意下旨的。”
“不这样,安宸浩有什么资格和安宸瀚斗?”顾晓笑,但不及眼底,“这样,他那个皇位还坐得稳吗?”
“为什么?他不是皇上吗?”
皇上怎样?皇上在百姓心里的地位还没有一位王爷高,能不担心吗?顾晓想着柳意给她讲过的一些事,看着兀自思考的阿月,“你就别纠结了,左右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怎样将小灰拿到手。”
“小姐,你又取笑我。”阿月瞪眼。
“我这是叫你先下手为强,毕竟,咱小灰一表人才,武功又好,可是很受欢迎的。”顾晓道,双眼盯着远方,毫无焦距,“别到时,让人抢了先。”
“小姐。”阿月知道,顾晓一定是想起了林琛,“既然在意,小姐为什么不争取呢?看得出来,林将军是在乎小姐的。”
“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阿月,你不懂的。”
“小姐,我……”
“好啦。”顾晓打断阿月的话,“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去参加安王的葬礼,别失了礼数。”
见阿月离去,顾晓笑,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现在对林琛是什么感觉了,谈不上喜欢,却又那般在乎,舍不得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