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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兼职时光的遇见

天色不早,宿舍也快熄灯了,陈少磊将两个女生送回去,她们的宿舍离得并不远,面对面,就隔着一个花坛,他送完了童欣再送梅子。

两人从花坛里出来,正好碰到去打热水的陈竹,陈竹的眼睛在夜里像猫一样发光,她朝梅子暧昧地笑着,然后一头扎进了宿舍楼。

梅子暗叫不好,这丫头回去肯定要嚼舌根子。

“你眼睛还疼吗?”陈少磊问。

梅子摇头,正要走,陈少磊却逼近,“我看下怎么样呢?”

梅子赶紧往后退,突然踩到台阶上,整个人往草丛里翻去。她以为她又要在陈少磊面前连滚带爬,没想到惊天一幕发生了,陈少磊不仅没看着她出丑,还伸出手及时抓住了她。

因为惯性,梅子又往前倾,脸朝着陈少磊肩上撞去,她吃痛地喊了一声。

陈少磊刚打完球,全身都散着热气,梅子赶紧从他身上抽离,没想到手被他紧抓着不放,他手心里也都是汗,那种黏糊的感觉并不好受。

“陈少磊,你占我便宜。”因陈少磊不放手,梅子故意大喊。

“我占你便宜?”陈少磊目瞪口呆,气地腮帮子在发抖,“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尊容?是童欣的话我考虑下。”

“那你还不放手?”

陈少磊正要放开,忽然明白梅子是激将法,他邪魅一笑,说:“对,我就是占你便宜。”然后他很无耻地,把手心里的汗全都擦到梅子身上,梅子被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进宿舍楼。

陈少磊在后面“咯咯”笑着,骂了句“胆小鬼。”

梅子觉得他今晚心情很好,可能是享受到了万千簇拥的滋味吧。

一到宿舍门口,梅子就听到陈竹的声音,“我说了梅子未必会输,童欣虽然漂亮,可两个人在一起舒服才最重要,院花需要宠着,陈少磊一看就不像个会伺候人的主……”

梅子背靠在墙壁上,苦笑着。她和陈少磊相处才是最不舒服的,但这些都无从解释,因为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很快,梅子便接到午后时光咖啡馆的电话,她被聘用了。

晚上的时候,咖啡馆时常忙不过来,老板便决定招个兼职服务员,主要工作是收银和招待,梅子从十几岁开始便在自家饭馆帮忙,她上手很快,才一个晚上就能独当一面,老板笑地合不拢嘴,从此梅子上晚班,他再也没来视察过。

和梅子一起上晚班的人叫小迪,她专门负责调配饮料,两个人年纪相仿,很快就混熟了。这天下了下雨,店里没什么人,梅子和小迪就坐在收银台后轻声聊天,店里随机播放着音乐电台里的歌,大多是些纾缓的英文曲,气氛有点低迷。

有顾客推门而入,梅子赶紧从地上起来,四目一对视,两人都恍惚了一下。

是杨彦,他站在门口,手臂下夹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他没有带伞,头发里布满了细密的水珠,在灯光下透着晶莹的光泽。

自从上次晨跑后,不过几天光景,梅子却觉得,有很久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

“是你?”杨彦认出她,皱起眉头。

他这样,让梅子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看来她留给他的印象并不美妙,不过自从梅子知道他不是夏扬后,面对他时轻松多了。梅子朝他点头致意,以一贯待客人的热情与客气,“欢迎光临。”

杨彦并没有转身离去,他走了进来。

“给我一杯炭烧咖啡……”

“好的。”

梅子回答,飞速地打着单子,感觉到头顶视线密集,她抬起头,见杨彦盯着自己,嘴巴微张,才明白他话还没说完。

“不加糖,不加奶。”

说完这句话,他朝着角落里走去,靠墙坐了下来。

梅子目瞪口呆,不加糖不加奶,这咖啡还能喝吗?跟喝中药有什么区别?小迪撞了撞梅子的肩膀,悄悄地说:“他就这样,每次来都点最苦的日本炭烧咖啡。”

“他经常来?”

“嗯。”

梅子偷偷瞥向角落,杨彦打开笔记本电脑,专注地学习着,完全不理尘世。从梅子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不开心,每天早起去跑步,喝最苦的咖啡,就像是在进行艰苦的修行。

咖啡好了,梅子给杨彦端过去,杨彦专注地看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的手指很修长,骨肉匀称,指甲修剪地整整齐齐,每一只都有清晰的月牙。走开时,梅子特意瞟了一眼,发现他竟然在用photoshpo软件给一个女人修图。

看不出来呀,看不出来呀!跑到咖啡馆给女人P照片,原来看着这么高冷,说不定是个闷骚。

这时,一首歌放完,急促的前奏响了起来,轻快的电吉他音中夹杂着点点鼓声,梅子回到了前台,听到这曲调激动起来,全身的毛孔似乎都打开了,竟然是她高中时经常听的《Every breath you take 》。

那时为了提高英语成绩,梅子经常省钱买有声杂志,这首《Every breath you take 》就是在那时听到的,也第一次知道了The Police(警察乐队),一支来自英国的三人摇滚乐队,主场叫Sting,介绍里说这首歌在当时是风靡全球。

Every breath you take (你的每一次呼吸)

Every move you make(你的每一次动作)

Every bond you break (你的每一次食言)

Every step you take(你的一举一动)

I'll be watching you (我都在注视着你)

……

梅子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这是一首很奇妙的歌,歌词诉说着对恋人的不满和思念,但整首曲子的节奏非常明快,让人唱着唱着就想摇头晃脑。

梅子一边唱着,一边打着节拍,脑袋也随着节奏摇晃着,唱到主歌部分,Sting的声音突然拔高,他撕心裂肺地呐喊着“Since you've gone,I been lost without a trace,I dream at night,I can only see your face……”梅子一口气没跟上去,破了音,她尴尬地笑笑,这才发现有人注视自己,她抬起头,视线再次与杨彦撞在一处。

杨彦在看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梅子觉得丢脸死了,突然发现自己打节拍的右手还停在半空中,她连忙收回来,下一秒,她蹲到地上,躲开了杨彦。

梅子不知道的是,在她蹲下去那刻,杨彦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他合上笔记本电脑,离开了店里。

有句古诗叫“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梅子第一次体会其中深意,竟是因为杨涵这个丫头。

原以为不会再遇到她,没想到才隔十来天,她又出现了,那一头乌七八糟的小辫子全没了,变成了一刀切的学生头。从嘻哈少女到樱桃小丸子,这前后巨大的反差,实在让梅子忍俊不禁。

“不许笑,”杨涵威胁道:“我今天是客人。”

“好,我不笑,你今天怎么没迷路?”

杨涵指了指后面,道:“我和我妈一起来的。”

梅子看过去,靠门口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头茂密的长发,用一个碎花发箍装饰着,戴着杯口大的圆耳环,身上穿着一条波西米亚大长裙,梅子看着她,突然想起多年前初遇夏扬的妈妈,夏妈妈也是这么的惊艳。

女人从进来后就一直在打电话,杨涵看到了梅子,便到前台来打招呼。

“喂,你怎么在这里打工?你不是南笙的学生吗?”

“是呀,我缺钱嘛!”梅子逗她,“你上次答应我的冰欺凌呢?”

杨涵吐舌头,显然把这个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气场不能输,她又摆出一副小大人架势,道:“都入秋了还吃冰的,你是不是女人?不懂得照顾自己呀?”

“奇了怪了,你是呀,这么懂?”

两个人拌起嘴来,杨涵没吵过,她摆摆手,道:“好啦,好啦,等下我哥哥过来,我让他带一个给你就是。”

说完,杨涵跑到她妈妈那里,跟她妈妈说了几句,杨涵妈回头看了梅子一眼,把手机递给了杨涵。

记得上次遇见杨涵,她一路都在吹她哥哥的彩虹屁,不知道她哥哥究竟是何方神圣,听说也是南笙的,梅子竟有些期待,她时不时往门口瞥上一两眼,然后就瞥到了杨彦,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

杨彦,杨涵,都姓杨,梅子拍了拍脑门,她怎么没想到杨彦就是杨涵口中的哥哥呢?这么一瞧,竟发现杨彦的相貌和杨涵妈妈有五六分相似。果真如此,杨涵立即从座位上起来,冲到门边拽住杨彦的手。

“哥哥!”

看到杨涵,杨彦很难得露出了微笑。

这是梅子第一次见他笑,他笑起来时嘴角轻扬,如音符,有着优美的弧度,还奏出动听的歌曲。真好看,梅子真心觉得,视线密密麻麻织在他身上,根本舍不得移开。

杨涵妈也站起来,朝他温柔地笑着,叫了声他的名字。

三个人说了一会话,杨彦牵着杨涵到收银台来。杨涵拿过他手里的冰淇淋,递给梅子,“给,你这个爱记仇的女人。”

杨彦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杨涵说:“上次我来找你迷路了,就是她给我带的路,呐,这不骗了我一个冰淇淋。”

梅子拿过冰淇淋,咬了一口,甜地她眼睛也弯起来,“嗯,真甜,那谢谢这位女士了。”

“甜死你。”杨涵咧嘴道。

梅子咯咯笑着,问:“现在,可以点单了吗?”

杨涵看了看单子,说:“我要一个甜甜圈,还有三个泡芙,还有……”

她还没点完,杨彦就打断了她,“好了,少吃点甜食。”

杨彦应该很喜欢这个女孩,话语里满是对她的关心。梅子不由多看了杨涵一眼,她的小脸肉嘟嘟的,白里透红,像极了红彤彤的苹果。

梅子蓦然想起多年前与夏扬初遇的时候,她无畏地冲上前去介绍自己叫梅子,夏扬看了她一眼,凉薄地说道:“梅子?苹果还差不多。”

梅子年幼,还不知道那是说她胖的意思,只当是被夸了般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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