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屏是他杀的吗?”邹靖单刀直入地问。
潘秘书冷笑了一声:“他倒是想,有这个胆子吗?”
邹靖对微表情略有研究,经过粗略判断,潘秘书这个反应是她真实内心的反应,并不是在说谎,于是他又问:“翟屏死后,谁和他联系过?吴一婓被撞死的那天,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他们,是他们原本的计划,”潘秘书纠正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我没关系,对方也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只知道对方也是他们某样手笔下的受害者,这次肯定是报仇来了,说实话翟屏和吴一婓都不是什么好人,折在他们手里的人多了去了,要想查出到底谁跟他们有仇,可能牵一拖三,根本查不完,但翟屏死后吴一婓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知道他有一部私人手机平时是只用来联系翟屏的,可翟屏死后他还在用那部手机……我猜想是有人拿到了翟屏的手机在跟他联系。”
潘秘书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翟屏和吴一婓之间的龌龊事她没资格知道内幕,现在吴一婓死了,整个公司都乱了套,她现在也在努力把手里的股份变现,没工夫跟他们继续纠缠,毫不客气地起身送客:“公司还有不少事要处理,我就不送你们了。”
白琮来之前就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太多有效信息,也就没再继续为难她,带着邹靖出来了。
进了电梯邹靖就问:“用翟屏的手机继续和吴一婓联系的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可能性很大,”白琮揉了揉眉心,“如果按照潘秘书的说法,这个凶手还挺有底线,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照这个逻辑,欧阳琦的父母和吴小可也不无辜?”
“还有一种可能,”邹靖慢慢说,“凶手如果不止一个人呢?”
直到回了车里,白琮的眉头还紧紧锁着,一直乖乖在停车场等他的小可爱不高兴了,她嘟起嘴问:“师兄你怎么这样啊!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白琮正要说话,邹靖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他就很懂事地说:“我去一趟鉴证科,看看结果出来没有。”
白琮“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就行,”邹靖不太会说话,也不像图楠那么会来事儿,只好在他和还嘟着嘴的秧苗之间来来回回地看,最后吐出来一句,“下、下班了,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他一溜烟就跑了,白琮:“……”
秧苗笑起来:“相处久了才发现,青春痘小哥哥很有眼力见嘛。”
白琮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对‘相处久’这个词有什么误会吗?”
“哎呀师兄你这也要吃醋?”秧苗在副驾驶座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青春痘小哥哥虽然看上去呆呆的,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的,你和他合作,这个案子肯定能顺利找到凶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已?晚一天,甚至只需要晚一个小时,就很有可能又有新的受害者出现,”白琮心理压力很大,“我们查案都是争分夺秒的,秧苗,我知道你有天赋,不需要在实验上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但我不一样……”
他话还没说完,秧苗就淡定地打断了他:“没什么不一样,说白了我是在用简便方法,就算是在作弊吧,而你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得更稳。”
“……”白琮一瞬间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了。
秧苗侧着身子看向他,双手伸过去捧着他的脸,用力把他挤成包子状,自己也跟着凑近去抵住他的额头,叹息着说:“很久以前……或者说很久以后的我天真的以为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命运就能够被改写,但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该爱上的人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会爱上,注定要死的人不管怎么想办法挽救,都跑不过死神的……”
她越说越不像话了,因为凑得太近,白琮很快就闻到了她嘴里的酒气,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上手捏住她下巴逼迫她张开嘴:“胆子挺大的啊,我说没说过不准你再喝酒?!”
秧苗的小嘴被他捏成了“o”形,像只小仓鼠一样可可爱爱地朝他眨眼睛,因为没办法闭上嘴,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谁让你车上有酒的?我要是不喝,万一你喝了怎么办?被抓了酒驾你还想不想继续工作了?”
白琮都被她气笑了:“我车里为什么有酒你不清楚吗?上次是谁非买了一箱啤酒放我后备箱里说随时准备……那什么的?”
秧苗当时的原话是:“那我不就可以随时找机会和你酒后那个什么了吗?”白琮的性格包袱让他说不出口这句话,可喝醉了的秧苗比她清醒的时候更难伺候,白琮有时候都分不清她是真醉了还是在故意装醉,气氛好的时候她喝一箱都像没事人似的,但如果发现他有生气的迹象,喝一口都能醉得不省人事。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白琮松开她,把她按回自己的位置上,带着火气给她把安全带系好,“老实点待着!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可惜秧苗并不配合,在座位上能作出朵花来,特别不配合地剧烈挣扎起来:“我不回家!回家又要看他俩秀恩爱!我才不要吃这种恶心的狗粮!”
她又开始说胡话了,白琮只好安抚道:“好好好不回家,去我家行不行?”
可秧苗没那么好糊弄,一听就知道他这是骗人的,作天作地地闹气别扭来,最后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还哭了起来,她大概这会儿是真有些醉意了,小脸闹得红嘟嘟的,眼泪一下来梨花带雨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行了,不骗你,真带你回我家。”白琮俯身过去在她头上摸了一下,“你乖乖的,闭上眼睛睡一觉,师兄不会骗你的。”
白琮说话算话,真的把车开到了自家楼下,秧苗已经睡着了,睫毛上还闪烁着点点泪光,她这个样子真是很难不让人动心,白琮叹了口气,解开她的安全带试图把她叫醒,但秧苗睡得太死了,他也不忍心真的去把她拍醒,最后只好把她背了起来。
大概是他的后背太有安全感,进了家门秧苗都不肯松手,还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放,白琮无奈地笑着问:“你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再这样勒下去我就要没气了。”
秧苗执着地搂着他的脖子,自己努力挪挪挪,从他背后挪到了身前来,自觉主动的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窝起来,还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发出小猫吃饱了一般的餍足哼哼。
白琮没办法,只好抱住她,像哄小孩儿似的问她:“我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你妈给你安排的那么多次相亲,就没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比你好的有很多啊,”秧苗闭着眼睛回答他,“有工作比你好的,有长得比你帅的,而且每一个都比你对我好!”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试着相处看看?”
“因为他们都不是你。”秧苗稍微昂起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天底下比你好的人不是没有,但他们一个都不是你,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
这样的话秧苗不是第一次说,可不管她说多少次,白琮都不可能放任自己真的去信,他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就只好讪讪地陪了个笑:“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抽烟喝酒的男人味?还是喜欢我每次都拒绝你?你是抖s吗?”
秧苗闭着眼笑了起来:“师兄,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
她依然保持着闭眼的姿势,搂住他脖子的手加大了力气,把他的身体用力往下带,自己则凑上去抱住他。
师兄啊,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为了回来见你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在接近你,如果命运能够改写,我真的帮你完成了心愿,所有的悲剧从源头开始就被阻止,我还能在原地等到你的出现吗?
她的拥抱越来越紧,白琮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急促,总觉得再这样下去都要呼吸困难了,他强行掰开她的肩膀,整个手掌抚上去捂住她的嘴,头低下去用额头按住她:“好了,女孩子家家的,这么主动容易吃亏的!”
“呜呜呜呜……”秧苗想说话,但被捂住了嘴没办法说清楚,她知道白琮是故意的,否则她一旦可以开口说话,说不定就真能成功让他再也忍不住,可难道不让她说话她就没别的办法了?
秧苗张开嘴,在白琮的手指上咬了一下。
白琮:“……”你这个妖孽!
他猛地一下松开手,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走进卧室直接扔在了床上,秧苗正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得逞了,白琮跟着就上来用杯子把她裹成了一只蚕蛹,最后还气喘吁吁地在她屁股的位置拍了两下:“你给我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