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刚蒙蒙亮。
东宫殿门前,便有俩名太监,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待屋内的传唤。
辰皓阳穿着绸质睡衣,从床上掀开被子走了下来,旁边侍奉的小春子立刻端过木盘,其上是一碟粗盐还有杨柳枝和清水。
习惯的把杨柳枝沾上点粗盐,放在牙齿前,来回蹭动,然后把清水含在口间,过一会,吐在一边的碗内。
其实对于这种漱口方式,辰皓阳哪怕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年,却一直都没有习惯,原本也想发明点牙膏,牙刷,奈何实在一无所知,便也顺其自然。
接着走到盆架位置,洗完脸擦净,端坐在铜镜前,有太监帮忙梳理头发。
然后绑好束带,最后站起身在由左右伺候穿上黄色蟒袍,正好冠冕。
对于东宫都是太监却没有任何女性一事,辰皓阳之前也颇有不满,但是随着了解,才知道:
在宫内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子,在未及冠之前宫内是不允许有侍女,或者其他女性,一是担心发生什么损害身体,二是害怕有些侍女起其他不该有歪心思。
当一切都整理妥当,辰皓阳便准备带着随侍太监去给母妃请安,不过就在此时殿门突然打开。
还是那日的御前统领太监急步走了进来,后边还有俩名侍卫跟随。
辰皓阳有些疑惑这又是因何到来时,只听那老太监语气严肃的说道:奉陛下口谕,召太子太和殿面圣,钦此。
随着老太监话音落下,辰皓阳恭敬的应道,儿臣接旨。
而后老太监又走到近前低声说了句:今日早朝,有人禀报陛下,太子昨日私自出宫,大闹酒楼,引得群臣众议不止,所以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说完老太监转身离去,而辰皓阳一时却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本来还以为需要几天的发酵,没想到今日朝堂上便有人参自己,却不知当日他自己最后题的名字被有人心记住。
走出大殿,看着前方宏伟的建筑群,辰皓阳不由的豪气大发,刚想要说点什么时,只感觉双眼,眼前一黑,一双小手不知何时蒙住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随着那刻意装低沉的语气,辰皓阳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我的亲姐姐,大早上的别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好吗?
听到辰皓阳的话语,原本还想要戏弄他一会的赵濛,柳叶般修长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洁白的小脸上满是羞恼的红:
小九!你是不是又欠揍呢!说着好像还不解气一样撒开蒙住辰皓阳的双手,食指微弯,对着他后脑就是一敲,随后继续道
“还说我幼稚,你也不看自己长的幼稚不幼稚”
辰皓阳一边捂着生疼的脑袋,一边看着自己这完全还没长开的身体,有些无奈的说道:皇姐说的对,是我幼稚,我错了好不好!
看着面前辰皓阳讨好的表现,赵濛才笑了起来,转身像还站立在宫门左右的太监,威胁道:你们看到了什么吗?
那几个小太监登时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澄清道“没...奴婢们什么都没看到,刚才风大,眼里都进了沙,正在揉,说着一个个还低头用手指搓起眼来”
见此赵濛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大人般背起纤细的双手,小嘴犹如月牙一般弯起,轻松说道
“孺子可教,要是小九敢找你们麻烦,包在我身上。
说着还不忘瞪了一眼站在一边还在揉头的辰皓阳。
见到赵濛看来的目光,辰皓阳连忙举起双手,面色一垮:皇姐,我怎么可能欺负他们,更不用说,你都发话了,小弟一定遵从。
嘻嘻!赵濛笑的像偷吃了小鸡的狐狸。
不过这时一旁的小春子突然提醒道:太子殿下,陛下宣召,可莫要迟了时辰。
听到这话,辰皓阳才连忙向婉仪郡主告辞
“皇姐,父皇刚才传我入朝,耽误不得,我便先走了,等得空一定叫皇姐去玩”
可赵濛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身子又靠近了辰皓阳几步,低下小脑袋,嘴巴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这么好玩的事情,你都不叫我,是不是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
辰皓阳面色平静,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显然对于赵濛的话他没有当真。
可见到她这不似开玩笑的模样,面上露出了些许无奈
“上朝,真没什么好玩,如果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免不得被父皇一顿责骂,还有群臣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而且啊!我听说今天太保也在大殿”
他可不是吓唬赵濛,而是朝堂之上真的需要步步谨慎,哪怕他是太子都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招惹到麻烦,那些所谓的清流可是时时刻刻盯着他。
好吧!不去就不去,说的好像谁稀罕一样。
当听到太保也去了,当时赵濛心里已经放弃跟随,毕竟这些年自己经常被那撅老头教训,连父王都没有办法,谁叫当年俩人差一点结拜成兄弟,而且还说出了彼此第一个孩子,如果各为男女,就订下亲事,只是结果俩边都是女孩,此事才算做罢。
辰皓阳见她不在闹了,也是松了口气,伸出手指在她面前
皇姐我们拉勾,等我在出宫一定叫你。
后者没有半分犹豫,小手指也同样伸出,在这宫殿之下,交连在了一起。
可是彼此谁也没有想到,此时的一别,下次再见已经是很多年后,而他也不在是那个稚嫩的少年,而她却始终都是这个纯真的女孩。
为了这一句承诺,她等了好久。
太和殿上,文武分列俩边,文臣这边太傅,太师同因身体原因没有上朝,领于头前的便成了六部之首吏部尚书葛有方。
武将这边站于首位的是隐居府内多年未出的太保路无伤,他今日突然的上朝,可是震惊到朝堂众人。
当今皇帝辰战身穿九爪龙袍,头戴琉璃珠冕,坐于正上方座椅,双目深邃的看着朝堂下。
而此时众朝臣早已争论不休,只因为今早,御史台一位御史大夫,像陛下参当朝太子,私自出宫并大闹酒楼,使皇室蒙羞,并请陛下,着宗人府介入,以正朝纲。
当时还没等皇帝发话,整个朝堂都吵成一团,文臣多是赞成那侍郎的奏请,有伟礼法祖训是一回事,还有毕竟太子是皇室唯一血脉,又年纪尚小,当时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断了青血国的脊梁,天都会塌下来。
这次没出事,不过也闹出不小的乱子,有失皇室体统,所以众文臣均纷纷附议。
而武将那边则多是赞许太子年岁虽幼,却颇有胆识,而且当日那首诗,更是被武将们夸奖的天花乱坠,只有太保立于前,苍老却显刚毅的面容始终保持平静。
当宫门外,传来:
太子殿下上朝的声音时,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尽皆沉默。
辰皓阳心情倒是不错,虽然早就知道朝堂上因他引发了不小的乱子,可他却没觉得如何,因为他也知道当日得所作所为早晚会被知道,只是有些埋怨某些人小题大做,故意找自己麻烦。
从站立的朝臣中间缓步走到龙椅下,辰皓阳神色平稳的弯身,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
看着眼前面容虽然稚嫩,却又显的有种超越了年纪的成熟太子,身为皇帝的辰战,也不由的心怀安慰,毕竟在今天这个场合,哪怕成年人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七岁的孩童。
起来吧!站于旁边,听听朝臣们如何说,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
随后只见一名面色雍容,留有长须的中年男子越步走出,双手举着木板,高声道
“微臣御史台大夫柳源参太子殿下罔顾皇室体统,私自出宫,大闹酒楼,不遵礼法,不合祖训”
此时坐于位子上的皇帝,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看着一旁的太子:皇儿,可有何话说...
辰皓阳拱手答道:“这位御史大夫说儿臣私自出宫,却不知是何处听说,那日实是母妃允儿臣外出,还有大闹酒楼更是无稽之谈,若不是王侍郎之子,故意挑衅,更说出要暨越之话,岂会有后续的引发”
随着辰皓阳话语刚落,文臣那面,一名身形肥胖的男子紧忙走了出来,跪倒在地上,连连叩头道,
“都是臣管教不严,致使微臣之子,说出此中大逆不道的言语,请陛下宽恕”。
而那柳源直到此时依旧不甘心,还是揪着出宫问题不放:哪怕是淑妃娘娘准允,可太子未及冠,又是皇室唯一血脉,可知此是犯险之举?
一边的武将中站在首位的太保突然插话道:微臣年事已高,一身所学俱无可传,今日上朝,便是请陛下许太子入臣府学武,说完便不在多言。
面色略显威严的辰战没有理会那御史大夫的参奏,听到太保的言辞,便看向太子说道:皇儿,可愿随太保学习武略?
原本这就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毕竟太子虽幼,心志却高远,又是早慧,日后继承皇位,光凭文不可,也需要武,所以才有了太保的上朝,跟皇帝的传唤。
辰皓阳点头道:儿臣一直仰慕太保大人昔日的功绩,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同样卫我青月,壮我皇朝威严。
既然如此,太保所求,朕便允了,但是学武时,也莫要忽视了诗书。
叮嘱完,皇帝便语气不容置疑的看着朝臣:御史大夫所奏,虽有不实,却也合乎理法,朕今日便责太子,未及冠时不可在出宫门,并入太保府随其学武。
王侍郎教子无方,念其曾有功与朝廷,其子又是不知太子身份,所以言语有所冒失,便罚其一年俸禄,其子三年内不可入试,不可入朝。
说完不待众朝臣回应,便有一名太监高声喊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