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些活动经费,墨望出了王府的大门,虽然已经被当成了自家人,但他们的计划还是没有告诉墨望,大概是心里有数,墨望,也就打算做些分内的小事好了。稍微知道了些三皇子与大皇子的纠葛,对于他会下死手的担心也是没有了。但衡阳,虽然皇帝陛下特地派来了一位软硬不吃的太守,让大皇子的日子可以稍微好过些,但其他方面,三皇子想必还是动了些手脚的。
因为最开始家底就薄,虽然很早就想着有手下帮忙办事的日子,但到现在,自己的班底都没有找起来,都是到了地方,再找帮忙做事的人,不过也不用对手下负责,倒也还是不错,王家的消息,墨望得去打探一番,一些市井流言在酒楼便是听到了,但还是要经过确认。这一回,墨望去问的,是一些乞儿。
乞儿乞讨的地方也是有各自的地盘的,而王家府邸所在附近的街道,也有着一伙乞儿,奇怪的是,是一位老者,带着十几位孩子,这样的老弱,却占下了算是对于乞讨最好的一条街道,是有些奇怪了。墨望买了一捆糖葫芦,孩子们的眼神当即是直了起来,“我有事和你们爷爷谈。”孩子们拿着糖葫芦就是走了,蹲在不远处,开心的嬉闹着,留出了空子,小巷的阴影里,老者正坐在一张破草席上,喝着讨来的酒。
“老丈,内息绵长,老当益壮啊。”墨望蹲了下来,打趣般的说道,而老丈也是老江湖了,脸色一点没变,提醒道:“少年郎,出门在外,低调些好啊。”
墨望却是带着浓烈的傲气说着,“难道老丈,还见过比我更天才的少年郎。”
老者轻笑一声,算是默认了,“问吧,有什么事,若是些重要的事,可还是要花钱的。”
“您这里能看到王家的门口吧,王家,有经常出入些术士吗?”
“王家这一代的家主,确实是很信这些,不知被方士骗去了多少钱了,这不,现在还有个游方道士在府上。”
“多谢老丈了,若是想有人一起喝酒,可以来找小子。”
墨望只问了这一个问题,道了声谢,放下了一锭银子,站了起来,目光飘向了巷子深处,然后转头带着笑意走了。
“这是哪家教出来的怪物,看来,没几天安生日子可过了。”老丈啐了一声,语气可是不好,然后巷子深处,又走出来一个
“爷爷,他很厉害吗?”
“他看到你了。”
“怎么会,我明明收敛起气息了,我可是躲在那么远的深处了,他难道能在那样的阴影里看到我吗?”
“傻孩子,人外有人哪。”
“你不是说你也是武林的一号人物吗?把我骗来当徒弟。”小孩子也穿着破破烂烂的,脸上也不是太干净,却是有些遮不住的好看,所以也不常抛头露面,而墨望也不知道的是,这是个女孩子。
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有需求,那是他们无法抵挡的筹码,而王家这位家主的需求这么明显,墨望自然不会放过。趁着夜色,摸进了王家的府邸,细细观察过后,风水布局倒是相当不错,看来有高人出过手,再看这宅子的年份,看来这种是祖传的。
墨望计上心头,去酒楼买了些吃的,便是回去了。
带着酒菜,墨望先去找了苏远,然而看着来献殷勤的墨望,他马上脸色一凝,马上是拒绝了。“我明日没空。”
墨望摆好了酒菜,笑吟吟的说着:“先别拒绝嘛,我要你办的事很简单的,而且绝对不是坏事。”
“您能办什么好事。”苏远没好气的说着,他可是知道墨望在金陵搞的事情,才不会相信墨望这看起来青葱少年的样子,他的坏心思可多着呢。
“吃菜,吃菜。”苏远看着那真诚的笑容,不免有些脊背发凉,见墨望先动了筷子,自己还是勉强动筷子吃了。
“味道不错吧。”
“还可以吧。”苏远却是越吃越快,越吃越香的样子,墨望见他上钩,便是说道:“明日,你只要去这家酒楼,吃顿饭酒就可以了。”
“真的?这么简单。”苏远的语气里带着防备,他知道,墨望肯定还有下一句,“还要,加上这个药。”
苏远接过小瓶子,打开塞子看了看,是一个小药丸,“这是什么?”墨望的笑容变得阴森起来,“我们去当然是要砸场子了,所以,是毒药啊。”
“毒药,下毒害人,不可能的。”苏远当即把小瓶子推了回去,严词拒绝。
“不是下毒害人,是你们吃这个毒药。”
“什么?”苏远的声音更大了。“没事的,到时候我会到场救你们的,我只是,想让那家酒店遇到点麻烦。”
苏远看着墨望,眼神里说的是你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这种毒药,效果怎么样。”
“也不算是毒药,这也能治病的,假死状态,知道不。”
“万一真死了怎么办。”苏远的脸色已经变得恐惧起来,听得就瘆人。
“我做的事对王府可是很重要的,这种事,我只能找你了。你们明日带两批人,一桌点河豚,一桌点刀鱼,然后,你吃完刀鱼,再把这药丸给吃了就行。”墨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真的不会有事?”
“不会不会,你看我有害过人吗,我也算是救过你的命的。”苏远一狠心,便是答应了。“行。”
墨望收到了答复,笑着拎着另一个食盒走了,苏远看着墨望走远,喝了一口酒,感觉上了贼船。回到自己住的小院里,墨望看见素心房间还亮着,却是十分特殊的亮。
墨望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才是推门而入,素心没有点灯,房间的屋顶上,像是有着一轮太阳。
“仙法还真是还用啊。”墨望不免吐槽了一句,然后看见素心在做的事,眼睛更是瞪大了,“你是在做什么?这些布料,是那次在锦绣缘拿的吗?”素心还在继续她的工作,兴致颇高,“是啊,学学做衣服。”
墨望放下了食盒,想起来素心能随意变幻衣饰的,“你们仙域也需要这种衣服吗?”
“这种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感觉,挺有趣。”
“好吧,这里也有玫瑰糕,要吃吗?”
“放着吧,也不会坏。”
“恩,明日我要出去办事。”
“跟我汇报什么,你从村子里出来后,还有向谁汇报过吗?”
“呃,别人怎么一样,我去睡了。”明明是很无趣的对话,墨望却是觉得心情变得更好了,虽然,他没看出来,素心在做的,其实是男装。
第二日早上,从墨望房里走出的,却是一个中年道士的样子,墨望的易容术,也是有些神乎其技了,素心看着那个中年人出了门,倒是猜到了些什么。
墨望在路上走着,捋着胡须,然而面前,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有事吗?”墨望给了一个和蔼的眼神。小孩却是很早熟的样子,声音也很清晰。
“你,会算命吗?”“当然会。”
“那你帮我算算。”“好啊。”
小孩子清晰的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墨望听完,心中一算,却是被惊到了,马上抓起了她的小手,看了手纹,再看了面相,惊叹道:“好贵气的孩子。”听到这话,那小孩子马上是跑了,墨望也没有追,想起了那个老头和那个阴影里的孩子,继续捋起了胡须。心里一想,好像是认出我来了,居然还是个小女孩子,不然,想办法带回去陪着素心好了,墨望冒出了这个想法,不过现在,还是先把该做的事做了。
到了那酒楼前,看见苏远两批人进了酒楼,墨望也是跟着进去了,那两批看起来就富贵的自然是被好好招待,上了楼。而墨望现在的穷酸样,自然几个小二都是看不上的。
一个被孤立的小二像是被其他人打发了过来,笑容极其灿烂,“客官,要些什么?”
“打壶酒,来些小菜就行。”墨望递上的只是几钱散银子,墨望用了些手段,让这双手看起来老了些,看起来也有些脏,而那个小二也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拿走了银子,十分恭敬的说着,“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回头,吆喝了下,把钱给到了柜台,很快,墨望的酒和一叠小菜便是上来了,不错的家伙,墨望心里给了评价,这廉价的酒喝起来也是极为开心的,他在等着楼上的骚乱。
楼上很快便传来了踩踏木板的声音,像是许多人跑动起来,一个人差不多是从楼上滚了下来,吓得直哆嗦。
“怎么了?”那位招待墨望的小二热心肠的上前问了一句。
“死人了,你们酒楼的菜,吃死人了。”
“怎么可能?”大家都是骚乱起来,那人直接是跑了出去,其他人见此,也是趁乱跑了,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大喊道:“没给钱的别走。”只有墨望还坐在自己的桌上,把最后一点酒喝完。
从楼梯挤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同样惊吓的面容,集体冲了出去,就几个小二怎么挡得住。人流少了些之后,几个一脸凶容的人,拽着另外几个人,从楼上下来。
“掌柜的,你说说,你们这酒楼做的什么菜,他们几个吃河豚的都没有出事,我们大哥,就好好的吃了条刀鱼,就倒了,别说什么我大哥身体弱,我们大哥功夫好得很,你们今日要不给我个说法,你们这酒楼,我们就砸了。”
二楼的管事这才颤颤巍巍的下来。“掌柜的,麻烦了,真的是吃了条刀鱼,就倒了啊,昏迷不醒了。”
“什么?”掌柜的原本还强装硬气,但听到自家手下的话,连站着的力气都有些没了。
“有话好好说,把我们老板放来。”那位傻小子与周围格格不入,楼上又走下来几人,皆是衣着华贵,脸带怒容,嘴里骂了一句:“晦气。”让手下的扔下钱就走了,掌柜的心里凉了大半,那些是三楼下来的,贵客中的贵客,一个他也惹不起。
带着忐忑的内心,掌柜的带人到了二楼,墨望,偷偷的跟在了最后面,酒楼里剩下的人都到了二楼,厨子,侍女,小二,账房,展柜,特别的是,还有三楼的几位贵客。
“余掌柜,你们这酒楼,怕是要开不下去了呀。”那位年轻人调笑道,一点也不慌乱,而掌柜的脸色更黑了。
“崔少,我掌管酒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事,连河豚,都没有吃死过人的啊,今日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个傻小子慢慢靠近,探了下鼻息,然后猛地后退,原本以为只是客人的夸张,现在脸色这才乱了起来,“没气了,真的没气了。”
“什么。”刚刚还有气的。那大汉直接抓起了掌柜的,“你们这店,今天完了。”
掌柜的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搬出王家来也是没用了,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如,让贫道来看一看,说不定还有救。”
“老家伙,你想出头。”那几位大汉可一点不客气。
“让贫道试一试又不会出事。”
“行,若是我大哥还救得回来,便放你们一马。”
墨望蹲下,在众目睽睽下,把了脉,然后出言,“确实,就是河豚的毒啊。”
大家哗然,那傻小子实诚的问道:“什么,可他,吃的不是刀鱼吗?”
“听说恰好有点了一只河豚的,大概是刀具混了吧。”
酒楼的大师傅听到这一句,当即是后退一步。好几双可怕的眼神,盯向了他,让他冷汗直流,“我,我只是一时不慎。”
“放心,还有救。”
墨望随意画了个符纂,嘴里呢喃着什么,符纂飘起,在空中燃烧起来,墨望一指,倒在地上的苏远额头浮现起奇怪的纹路,其实只是看起来比较玄奥,墨望手在苏远脸上一划,只是在掌间藏了解药,洒到了苏远口种,然后点下几个穴位,重重一拍,一口污血喷出,苏远重新有了稳定的呼吸。
“活了,活了。”那傻小子惊喜的大喊道。
“多谢仙长,救我大哥。”没想到,苏远带来的大汉演技还不错,墨望像是世外高人一般的回复,“你们大哥身体强健,武功不俗,才能活下来。这家酒楼也是无心之失,便不要再追究了。”
“仙长吩咐,我们自然听从。”
掌柜终于松了一口气,“小二,去那一百两银子来,赔给这几位贵客。”
“不必了。”他们对掌柜的语气自然没有对墨望这么客气,还带着愤怒,抬起了苏远走了。那点了河豚的一桌,也是扔下了一大锭银子,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说道:“真是晦气,以后这家酒楼,都不会来了。”
“道长,在下学生崔河,可否请问道长名讳。”
“没什么名气,名字,就不用问了,我走了。”墨望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便是走下了楼
“仙长,留步啊仙长。”余掌柜也跑下了楼,见店里已经不见人影,又跑到了街上,完全不见墨望一点的影子,“怎么可能,再快也不会就这么快离开这条街啊,难道,真的是仙人。”
赶忙回到了店里,余掌柜找来了心腹,“快点把这事告诉老爷,然后派人去整座城找,那位仙长,一定要找到。”
“若是找到了那位仙长,也通知我一声如何。”
“崔少爷吩咐,自当听从。”
“拿这个牌子,来书院知会我一声便可。”崔河带着随从走了,余掌柜的眼里闪着金光,光是和这位崔少爷搭上线,就能完全抵消掉他今日的失误了,那位大师傅脸冒冷汗的到了他面前,“你,收拾收拾,走吧。”
“掌柜的,出了这事,肯定没有其他酒楼肯要我了啊。”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吧。”掌柜的冷哼一声,而那位大厨,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