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爹爹当时对她说:“拾音,如果爹不在了,要好好活着。”
她当时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如果爹不在了......
爹不在了......
可是爹爹怎么会不在呢?
那时她哭得撕心裂肺,说:“爹爹,你是不是病了?”
她说:“我种了很多草药,可以治好爹爹的病的。”
“我有乖乖的,有好好学习医术,有听娘亲的话,爹爹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爹爹,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还说:“别去恨谁,也别去怨谁,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那时她还小,不懂其中的含义。
只以为爹爹时日不多了,所以脑子里再混乱,她也用尽全力记住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时隔多年,那些话语依旧深刻得如入骨髓。
可她现在懂了。
可能从那时起,他就已经知道,他的爱人,当年那个站在树下笑得温柔似水的女孩,已经面目全非,或许是这么多年的生活她厌倦了,可能他根本就不曾了解过她。
那时,六岁的小女孩哭得哽咽,可他还是走了,去找他的爱人去了,为了那么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为了她心中可能有他的那个不可能。
或许他还以为他可以留住那个狠心的女子,可最终赔上了自己。
拾音魂不守舍地回到居住的山洞,将所有的书籍收进乾坤戒,可能自己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目光有些空洞,罢了,早晚得离开的。
镜凌霜拍拍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吧。”
“好。”夜君陌站起来,抚了抚衣上的褶皱,没有去揭穿镜凌霜到了这个境界根本不可能饿得那么快的事实,淡定得好像根本不知道镜凌霜其实就是嘴馋。
一连几天,镜凌霜准时到阵法跟前打卡,真的是一天不落。
离踏入星子境也只剩临门一脚。
镜凌霜一点都不着急,闲来无事就抱着团子,在团子松软的毛上摸了又摸,以至于夜君陌不止一次想把这个小拖油瓶扔掉。
团子则是认命地在镜凌霜怀里瘫着,手上拿着镜凌霜的乾坤袋,隔一会就从里面掏出来一些食物。
任凭镜凌霜在它的毛上薅来薅去,团子始终保持着一种我自巍然不动的大师气派。
其实内心的活动压根就是:得得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好吃的东西就行。
就连夜君陌都觉得这家伙作为龙皇的节操碎了一地。
镜凌霜照常来到法阵前,踏破星子界时,会淬炼根骨,有种密密绵绵的痛意,慢慢地从骨髓渗出,皮肤上渗出一些浅淡的黑渍。
阵中人面色不改,众人眼中踏入星子界那一刻的痛苦,仿佛根本不存在。
镜凌霜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容纳什么东西,像是原本就属于她的一小部分魂魄悄然回归,无声无息。
时间悄然流转,镜凌霜终于踏入星子界,站在阵外的团子和夜君陌松了一口气,很多人在踏入星子境时,无法承受住痛觉的压迫,前功尽弃,经脉俱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