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些可都是精心挑过的茶叶，品质绝对有保障，虽然我没有货家的出据，但您是干这行的，应该很清楚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是亏本了，价钱没法再低了。”罗德正向一个收茶叶的商人谈最后的价格，这些茶叶大部分是每年普兰特卖剩下用来送人情的，其它是在图书馆每个月寄来的。敲定价格后，罗德如释重负，总算卖出去了。尼塔特从他的影子里出来，“还算凑合。”罗德不敢反驳，他之前已经知道尼塔特是一位优秀的商人，在他看来自己的手段确实拙劣不堪，他之所以让罗德学习和商人打交道是为了能从法兰克带走一批货物，但是最近突然开始查血族，他为了避免麻烦就让罗德代他出面。罗德只能按他说的做，因为尼塔特的实力深不可测，他轻而易举地击败罗德，罗德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输的，关于货物是什么，尼塔特没有提，这让罗德相当不安，“千万别是什么法兰克境内合法，到境外分分钟就地处刑的东西。”尼塔特同样忧虑，普罗米修斯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这次居然主动帮助自己实在太过反常。“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想我顺手灭掉那些狂妄的人类，还是说你也不敢面对盒子的东西。”又过了一个月，罗德心中的烦躁更盛，原本他可以在两个月前就出发的，结果硬是拖到现在，这天，尼塔特终于让他做准备了，罗德也没多想，换上他给的斗篷。晚上，罗德像做贼一样出门，尼塔特仍在他的影子里提点他，罗德绕了不少路才到一条小巷，转角却是死胡同，“继续向前。”罗德半信半疑地推了推墙壁，纹丝不动。“往回走。”罗德正在想尼塔特记错了路，走出小巷，街道上“人来人往”，事实上，罗德可以肯定有一部分是货真价实的鬼魂，其他的是什么还真不好说。尼塔特继续为罗德引路，如果无视这些“人”的身份，挺像是路边的小摊，只不过卖的东西比较危险，独角兽的皮毛，极乐草的汁液，军用型魔具等等。“除了教廷珍藏的破烂外，其他东西都可以让我把牢底坐穿。”罗德惴惴不安地想着。“前面就是了。”前面是一间相当旧的泥墙房，屋顶盖着稻草，外面坐着不少人，“随便找个地方坐。”罗德挑了个角落蹲着，蹲了一会腿麻就坐地上。屋子里出来一个稻草人，它的脸上贴着张纸，画着歪歪扭扭的五官，头上戴着顶竹笠，身上穿着旧棉袄，手里拿着个破碗。只见它咿咿呀呀唱了一段噪音，然后捧着碗逐个要赏钱，“随便给它点东西就行。”罗德往它碗里放了个铜币，它纸上的脸眉开眼笑。其他人有给石头，泥巴，头发的，这还算正常，后面有人往碗里放火球甚至把整棵树放进去。“那个碗也是储物类魔具吧。”“算是吧，那个稻草人就是你要找的。”“不是，如果你不给它东西，它就会吃掉你。”“不至于吧。”“在它的认知里，它为你们表演了，付出了劳动，就应该得到报酬，至于你给它什么反而不重要。”“它是什么？”“某种失败的造物。”过了十几分钟，门又开了，这次出来一具盔甲，面部透过面罩可以看到一双亮着红光的眼睛。“按顺序一个一个来。”他的声音像是生锈了。罗德从口袋里拿出标签，十四号。很快就轮到罗德，他走进房子里，“这是你要的东西。”他把一个箱子放在罗德面前，罗德打开盖子，樟脑清香的气味扑鼻，里面装着一张羊皮卷，摊开后一看，“《希伯来圣经》？”罗德感到一阵凌乱，但此刻不能在盔甲人面前露出破绽。他继续读下去，读到摩西的时候罗德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了。“这是比较早的抄本，内容上和原典没有太大出入。”罗德点头表示同意。“那么签下这份契约，这就是你的了。”他递过来两张纸，罗德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将来必须付出等价之物”和“以命运之神逻各斯的名义起誓”这两句话让他警觉，绝大多数契约上最多加一句“在神的见证下该契约公平公正”，具体到某一个神祗就多此一举了，而“等价之物”恐怕也是由对方指定的，“没有问题，签下就是。”“你确定？”罗德不安地问道。“放心，就算命运之神真的存在，我有的是办法规避因果。”罗德没有再问，不过写名字的时候，故意写成“尼塔特·罗德”，算是小把戏。对方也没在意，“下一位。”罗德带着箱子回到住处，尼塔特径直拿走了羊皮卷，罗德很是无语，要知道在法兰克一些比较封闭的地方，你可以在任意一座茅房里找到各种版本的《圣经》，尼塔特居然为了这种东西大费周章，这让罗德很是不解。第二天，罗德就被告知可以出发了，罗德心情激动。过海关时，守卫要求检查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请把戒指里的东西拿出来。”“好的。”罗德对货物并不关心，他包里的《圣经》才是要带出的东西。守卫又查了罗德的其它物品，他们打开背包的时候，罗德连忙说：“请小心，绅士们，这里面的东西是我最宝贵的财富。”守卫小心拿出里面的东西，一本笔记，一册全书和一卷《圣经》，笔记和全书守卫翻了几页后没再看，至于后者他们根本不去碰，可能是因为尼塔特做了手脚，羊皮卷现在泛着柔和的圣光。之后罗德被带到另一房间，这里的法师专门处理需要特别对待的魔法物品。检查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法师，他耐心地翻看罗德的笔记，全书随意翻了几张，那张经卷他只看了一眼就略过了。他边看边问罗德一些问题，“出去打算到哪？”“新大陆。”“够远的，是先到瑞利吗？”“对。”他又问：“你好像带了不少货物。”“是的，我打算卖掉作路费，另外商队对旅行商人有优惠。”罗德给出正当理由。“不会赚钱的法师不是好法师。”他感慨道，“其它我能理解，这东西你带着有什么用？”他拿着羊皮卷问道。“这是一位长辈的馈赠，另外，开辟第二泉眼圣光可以起作用。”罗德的说辞半真半假。“是这样吗，其实最近我发现家里的桌子桌脚不一样高。”“啊？”罗德没反应过来。“贤者之石听上去挺大气，实际上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他继续说，“我想用多余的贤者之石和你换这张东西。”罗德愣了一下，“您在开玩笑，对吧。”“我是认真的。”他从身上摸出一枚半透明的红色宝石，“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可不多见哦。”罗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试探着说：“您打算用贤者之石换这块羊皮回去垫桌脚？”“是的。”罗德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他想了想，拒绝了，“我不认为商人所掌握技能里要包含欺诈这一选项，这会让我的良心过不去。”“看来那位长辈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低，我很抱歉。”“没事。”罗德心想总不可能这是张藏宝图吧。“祝你旅途愉快。”收拾好东西，罗德坐上开往瑞利的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