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在Penta生日会的舞台后边,两名工作人员边搬道具边八卦着:
“你说,你有机会去当女主角,你还甘心留在Penta身边当个小助理吗?”
“我当然会留下来了。又不是电视剧的女主角,听说只是个MV的女主角,还是好几个其中之一,其实就是个配角。Penta对她那么好,听说香港那次私生饭的事儿就是为了保护她,Penta才急了。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
“哎,想红想疯了吧。韩国练习生那都是从小高强度的练习,想在韩国出道那么容易吗?”
“而且听说当时Penta留了她半天,让她在参加完他的生日会之后再去,但是她着急忙慌的就走了。Penta对她挺失望的,他亲自带来的人,结果走的这么狠心。”
“她平时看着挺低调腼腆傻白甜的,其实心眼多着呢。在Penta身边说到底就是个小助理。前有安迪哥,后有Jenny姐,她在这个圈混出头怕是难了。有机会可不得上赶着好好抓住了。”
“咳咳…”一阵不耐烦的咳嗽声,伴随着哒哒的高跟鞋响声传来,那两名工作人员即刻放下手头的东西,站起身来打招呼,而等待他们的是一个翻出天际线的大白眼。
“范…范宁姐。”
这位婀娜多姿,拿着对讲机踩着高跟鞋一脸不耐烦的厌世表情比肩Eden的,正是我的好姐妹范宁。我在去韩国之前,把她推荐给了安迪哥,让她全权负责Penta生日会的场地筹备工作,并郑重向他承诺“你不会找到一个比她更挑剔的人了。”
在挑剔这个方面,不会有人比我的好姐妹更加出众了。她是一个连司机手套是什么材质都要亲自过问拍板的人,操着卖白粉的心,却也赚着卖白粉的钱。这样一说,好像一切都很合理。
林睿的场子,范宁的策划,安迪哥的团队,也正是有他们在,我才安心的离开了Penta,背负着不怎么光鲜的流言,来到了韩国首尔。想起我刚告诉Penta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为我高兴的脸,笑出括弧的嘴角,恨不得让我把整个团队带走,就去拍一只三分多钟的MV。那一瞬间他忘了自己的生日会,忘了我这一走有可能再也不回来,只是满心为了我的际遇欢喜。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我能参加完他的生日会再走。当听到行程不能更改之后,甚至跑去跟安迪哥商量生日会改期。安迪哥又被他气的老命只剩半条,广告都打出去了,票也早就一抢而空,怎么可能改期。在我离开的前几天,他每天追着安迪哥给韩国那边的公司联系。“行程为什么不能改”,是他那几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他落寞的眼神,是我走上飞机那一刻最扎心的那根刺。
行程当然不能改。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那天在机场见到了eden,我看到了penta眼中的光芒,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我也从没有想过,一个人会在他的心中如此的耀眼,会让发烧到晕倒的他眼神突然坚定幸福,我知道,eden对于penta,就像无数小孩心中的超级英雄。在第二天飞往香港的飞机上,看着离我不远的头等舱,刚刚摘掉吊针蜷缩在椅子中的penta,我很坚定的告诉安迪哥,penta的生日会,我要为他做一件事情,一件可能非常难,但是我仍然想去尝试的事情:我要让eden作为隐藏嘉宾,出席penta的生日会。
我知道这件事的执行性几乎为0。首先,Eden那边就很难搞定。众所周知,他是放眼全球娱乐行业最难搞的艺人。虽然他跟Penta的私交不错,但是要说服生人勿进的他,来参加一场不是作为主角的生日会的嘉宾,为别人站台,以他这个老子才是王的性格,难度就很大了。
其次,作为隐藏嘉宾,不能参与彩排,那么双方如何在不同的国家进行沟通?必定要有人赴韩与eden那边接洽,作为远程彩排的中间人。而我和安迪哥,不管是谁在他生日会这么重要的关头缺席,都是不符合常理的。要想达到惊喜的效果,这件事情也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就在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好的实施方案的时候,那个韩国经纪人对我的邀请,让这个0%的可能性变为了50%,我名正言顺的,可以在penta生日会前一个月离开团队去韩国。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韩国公司的邀请,在事后又让安迪哥去与韩国公司说明了情况,借拍mv的事由,去完成那个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实我知道,对于我的这次行动,安迪哥是不报有任何希望的,甚至我在出行前,他就已经给我定好了回程的机票。安迪哥甚至问我,你确定要去碰这次灰,做一次无用功吗?我却丝毫没有犹豫,一个没有梦想的我,看到penta眼中梦想的光芒时,多么希望它永远不要暗淡下去。
果然,在我到达韩国的前两天,连eden的面都没有见到。听说他在为演唱会彩排。安迪哥跟eden公司人联系后,才让我得以进入eden的工作室等候,两天两夜,我一步没敢踏出。是的,酒店我也没有回,我知道艺人的行程经常会有半夜结束的情况,为了等到他,我就坐在他工作室的沙发上睡了两夜。直到第二天晚上,我正靠在沙发上做梦,突然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很多人的脚步声,应该是eden和他的团队回来了,却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听不懂,但能听出eden的语气很不耐烦。紧接着工作室的大灯被全部打开,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eden甩开那个女生,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一脸惊恐,然后我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了。等我适应了光线,放下挡住眼睛的双手,站起来的时候,一屋子人惊恐的看着我。就这样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油光,好几天不洗澡不洗脸的我出现在了这个顶级爱豆的工作室中,谁都会觉得见鬼了吧。首先反应过来的是eden的经纪人,我们之前见过面,他应该是猛然想起了之前安迪哥跟他说过我在等eden,然后当他刚要开口向eden说明原委的时候,eden打断了他。冲过来把我拽到那个惊恐的女生面前,叽哩哇啦说了些什么,她眼中的惊恐逐渐变成了仇恨,泛着泪光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扭头跑开了。
看着离开女生的背影,eden嘴角上扬了一下,瞬间微笑又消失了,一副会笑我就不叫eden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他连看都没看我,转身从桌子上拿过来一瓶水打开。
他的经纪人开始跟他叽里呱啦的说明我的来意,最后还十分抱歉的跟我说,这两天实在太忙了忘了把我的事告诉penta,害我在这等了两天,十分不好意思。
eden伸了个懒腰,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说,这是我听到的最荒唐的一个邀约。然后转头跟经纪人说,给她定明天的机票。
经纪人走到我面前有点难为情的刚要张口,我抬起手制止了他,走到eden面前
“你不想听听我的条件吗?”
eden终于抬起了他那万年不抬的眼皮,上下打量了我一翻,又漏出了他一闪而过的招牌歪嘴微笑“你没什么条件是我感兴趣的。”
“哦?刚才的女孩,长得不错呢,在纠缠你吗?你跟她说了什么,把她气走了?”
eden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我。
“怎么?对她说了谎话吗?”
“你懂韩语?”eden看似很平静,但我知道他内心应该泛起了波澜。不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有多大的威胁,而是因为居然会有人敢威胁他。
“不懂,但我懂女人。”我知道再威胁他一定是一拍两散的结局,所以我赶紧转变口风。
“所以……跨国合作,远程彩排,这是史无前例的舞台,你的成就在任何方面都已经达到顶峰了,这是难得的挑战,你不想试试吗?何况,我还可以帮你摆脱一个麻烦。”
eden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破绽,而我,我把我毕生的勇气,都攥在了我的拳头中,支撑着我完成了这段找死的对话,和跟他对视时候死不移开的眼光。
“Funny!”我看不清他说这个单词的时候是在咬牙还是在微笑,然后他安排经纪人推掉他这个月的行程,并跟我说了一句,明天见。
当我刚走出他的工作室,松开了拳头腿一软差点倒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拎着外套走出来对我说,我送你。
看来eden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血嘛,我这个念头还没涌出,他已经走出我前方十米的距离,也没有要等我的意思,边走边用一副别让我多想的语气说:做戏要做足,她是我们公司的,应该没走远。
是公司的?那应该也是个明星啊,难怪长得还不错。
我坐上了eden的只能坐两人的小跑车,然后在地下车库一上来的地方,真的看到了刚才的女生,她看向车里的一瞬间,eden突然给我来了个摸头杀,我本能的一躲,看他面无表情像例行公事一般。
车子开上了马路,我问他,韩国没记者吗?你不怕媒体拍到吗?
他耸耸肩,不是韩国没记者,是没有敢写我的媒体。
我突然想起penta跟我说的一模一样的那句话,不是韩国没有私生饭,是没有人敢做eden的私生饭。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这就是首尔的夜晚,已经来了两天了,我都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个城市。现在搞定了eden,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我拿出手机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安迪哥,eden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用蓝牙接听,竟传来penta熟悉的声音。
呀,小子,几点了!eden没好气的说。我心想,接你都接了,就不能态度好点。
哥,我实在睡不着才打给你。penta听上去有点疲惫。
睡不着打给我,我看上去像会给你讲故事的那种人吗?
我也很好奇,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penta应该不会给eden这种人打电话谈心吧。
哥,我的助理去韩国了,上次你见过那个,去拍MV。可是我跟那个公司的人不熟。想来想去,只能拜托哥你了。我实在是不放心,那个丫头前一阵脚伤还没好彻底,跟我去香港又差点出车祸,总之是个祸不单行的丫头,我很担心她自己在韩国又会出什么问题,哥你就多费费心,帮我照顾着点吧。
eden扭头就对我吼道,呀你看你...我连忙向他挥手,不能暴露我呀,他无奈的转头吼向了penta
你看你大晚上的胡思乱想个女人像什么话!没正经事干了吗?她是你什么人还竟然要我照顾她。
是我助理啊,哥你想想如果是你的助理...
我就直接告诉他去了就别回来了!
我真是心里上去掐死他的心都有了,现在是在教penta怎么解雇我呢吗?
penta对eden永远是不管你对我冷言相向,我就是不生气还要黏着你的样子
阿拉搜阿拉搜。penta用韩语谦虚又调侃的跟eden说,搞的eden也有些无可奈何。
你小子现在是在不耐烦吗。
哥我知道说出让前辈关照她这种话很不像话,但是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这一个月也确实抽不开身,我知道哥会帮我忙的,么么么。
然后penta死皮赖脸的挂了电话。
看来这小子确实被瞒住了。eden梳理了一下被penta刚才突如其来的么么么打乱的swag,突然想起什么,郑重其事的警告我:如果生日会那天penta因为太过惊喜搂着我哭,你就死定了。
所以当我在生日会上看到趴在eden肩膀哭着不起来的penta的时候,我紧张的只想打车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