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卖完东西,走到观前街的十字路口时。
发现前面路被堵了,围了一大堆的人。
我挤过去一看,一个富贵公子哥拎着了鞭子,追着钟容打。
钟宽则躺在地上抱着折了的胳膊一个劲乱嚎叫。
呵!我一看高兴坏了。
急忙一打听才知道那公子哥是刺史家的。
路过江宁府时,两边马车撞上了,互不相让就打起来了。”
木根一边将背着的七零八落的锅碗瓢盆等物放下,一边激动的说道。
他黝黑的脸庞泛着红光,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的光。
木根娘一听拍着大腿,一脸喜色的叫起来:
“哈哈!活该,这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给他们的报应。
哼!我早知道他们会遭到报应,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呵呵!打得好!”
木疙瘩手里拿着一截木头,笑出了豁了口的板牙。
念夏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猛的看向钟子铭,一脸兴奋的叫道:
“少爷,那人不就是你救过的公子哥吗?啧啧!这也太巧了。
这可真是。呵呵!少爷,那公子哥和他的手下人虽说不怎么样?
少爷救了他们,他们连一声感谢都不说。不过,这一次也算是做了好事,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巧合吗?只怕未必。
太巧合的事,通常都是人为的。
钟子铭微微歪起嘴,露出一脸笑意。
自己当时救他,不过是处于本能,不想看着一个好好的少年郎一命呜呼而已。
没想到去要什么报答!
只是这少年郎如此做,不怕得罪钟府吗?
他爹虽说是刺史,一方的封疆大吏,可也不好得罪地头蛇一般的钟府吧!
更何况,钟景贤今年刚升了官,官至正四品的吏部侍郎。
他就不怕给他老子惹麻烦吗?
他即便年少不懂事,他身边积年的管事总应该懂吧?
钟子铭想到这里,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
钟府秋桐院,其乐融融,香气袭人。
老太太自从听说苏氏将傻子赶出钟府之后心情大好,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秋桐院里也一扫前几日的郁闷低沉之气,丫鬟婆子各个昂着头,气势盛人。
装病的李嬷嬷也精神抖擞起来,身着天蓝色缎袄,穿着簇新的皮靴。
血气旺盛,声音洪亮的围着老太太说着吉祥话。
苏氏和秦氏,李氏端坐在铺了绒套的太师椅上。
屋内莺莺燕燕,笑语盈盈。
“老太太,我看您身体也大好了。
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前几日一直雪不停,这几日天气到暖和些了。
不如我们设个赏梅宴,请世交好友们聚一聚?您看如何?”
秦氏放下手里的茶盏,长眉轻挑,笑意盈盈的冲着木榻上的老太太提议道。
老太太听了眼睛一眯,“嗯”了一声,笑着点点头道:
“聚一聚也好,让各位夫人都带上哥儿姐儿一起来。
我看宽哥儿,蓉哥儿也不小了,这亲事你们也该抓紧了,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挑一挑。”
“哎呦!老太太这主意好,儿媳早就想找个机会相看相看了。
我们家宽哥儿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要人品有人品,这一次一定要挑个好的。”
秦氏抓着丝帕,倾着上身,一脸兴奋的说道。
苏氏听了嘴角微微一撇,露出嘲讽之色,低着头轻轻啜一口香茗,并不接腔。
“老大媳妇,这事你要办好了,不可懈怠。
还有你们俩,该帮衬的就要帮衬,不要出什么纰漏,让客人笑话。”
老太太抬眸扫了一眼苏氏,眸露警告之意。
说白了,这场赏梅宴就是给二房和三房办的,却要大房来出力。
她怕苏氏因为傻子的事,而从中捣鬼。
苏氏放下茶盏,沉吟一下后,一脸平静的回道:
“还是分工一下比较好,厨房那块有二弟妹管着,迎来送外的就由我和三弟妹负责,老太太觉得可好?”
“这样也好,就这么办吧!”
老太太一锤定音,定下此事。
“大嫂,那蒋家四小姐要不要请呀?还有呀!还有迎亲的日子定了没有?”
秦氏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氏,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讥讽之色。
苏氏袖袍内的双手陡然握成了拳头,脸色阴沉,冷冷的瞪着秦氏。
“呵呵!大嫂,不是我说你,你这心也忒狠了。
他虽然不是我钟府的子弟,可好歹身上流着钟家人的血脉。
只要日常的衣食嚼用不从公中支出即可,可你竟然把他赶出了钟府,。
哎呦哟!我这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疼,这可怜的孩子…”
苏氏一听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出来,死死咬着牙关,
恨恨的瞪着捂住胸脯,装模作样的秦氏。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见得是出了事。
厚重的金线刺绣门帘掀起,一个管事婆子的身影出现众人面前。
“老太太,不好了,宽少爷,容少爷在大街上被人打了…”
“嗯?”
老太太一惊,脸色一沉,眸子凌厉如刀般扫过地上的婆子,语气威严的喝道:
“怎么回事?”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打的?”
秦氏早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桌上的茶杯被扫落在地,也顾不上了。
“长安呢?不是他跟着宽儿吗?怎么就让人给打了?好大的胆子!”
她抓紧了丝帕,失态的走到婆子面前,厉声喝道。
李氏也动容了,手捂着胸口,瞪着眼珠子,目光不善的看着那婆子。
苏氏一听嘴角直抽搐,好悬没笑出声来。
她拿起丝帕,擦了擦翘起的嘴角,垂下的眸子里晦涩不明。
这可真是嚣张不了一半呀!
“长安也被打了,就是他回来报的信,现在就在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回话!”
婆子话还说完,老太太眉头一皱,不耐烦的喝令道。
婆子赶忙起身退出到外面,唤来那个叫长安的长随。
长安已经略微拾掇了一下,不复先前吓人的模样,都怕他惊坏了老太太和诸位夫人。
可青肿的脸颊和污糟糟的眼眶仍然可见他的惨状,长安一进来就跪倒在地磕头。
“见过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好了,赶紧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一拍炕几,声音眼里的喝道。
长安身子一颤,趴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回道:
“是是,老太太,两位少爷今天中午先是去醉仙居吃了饭。
然后坐着马车经过观前街时,被一伙人堵住了去路。
他们简单问了两位少爷的名字之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呀!
他们人多势众,奴婢们根本挡不住。
打人的那少年还自称是什么新任江州刺史的公子,下手可狠了。
不但把宽少爷打了,容少爷也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