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队长果然是聪明人，人活一世，就要及时享乐，有了钱那就什么都有了。”周鑫龙那张油腻的脸上露出讪笑，递给宁姐三张银行卡，让她下去交给许渊。
宁姐接过卡，才踩到第一个台阶，路曾华却突然举起枪对准周鑫龙，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也白得吓人。
路曾华突然的举动，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虽然周鑫龙站在二楼，但也在那把92的射程范围内，一击毙命对于路曾华来说还是能做到的。
“警官，你这是干什么？”周鑫龙看着路曾华，脸上的震惊毫不掩饰，还真有人跟钱过不去。
路曾华没有回答他，而是单手举着枪，语气十分郑重说道:“D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队长路曾华，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因人口拐卖，涉嫌杀人，私藏毒品被捕。”
这话一说完，宁姐最先忍不住的笑了出声:“他是傻子吧？”老黑也跟着笑，脸上待着讥笑道:“是不是傻子不知道，但脑子不好是确定了。”
路曾华没有理会他们的话，直接向空中开了一枪作为警告，说道:“再说一遍，你们被捕了！”
“路曾华！”这次是许渊开的口，他的脸色很难看，厉声说道:“你都三十多了，还做英雄梦呢？你这个队长怎么当上的，你真的不清楚吗？市局的废物队长？我在省厅那里早就听过你的名号了，靠着你那警界的英雄爹，混上了个队长头衔，在警局混了十年，连个卷宗都看不明白，所谓废物来形容你最合适了。”
这些话说得，称得上是恶毒无比，程呈站在路曾华的身后，看得到他的身体在发抖，左臂袖口里还有血慢慢的流下来。
这些话是警局的人都想说的吧，凭什么路曾华能当上队长？还不是因为有个好爹！但为什么说这些话的偏偏是许渊，那个路曾华从刚进警局就开始仰望的人。
“呈儿，你听说过咱们的学生会主席吗？”
“天天带人查我们内务那个事妈！？”
“放屁！人家那是例行公务，他可是被省局缉毒大队看上的，专业课，射击课都是优秀，以后那就是英雄！他就是我的偶像了！我要考缉毒警，太帅了！”
“就你这基础课还想当缉毒警，毕业都费劲，以后还是分配到哪儿算哪儿吧。”
程呈感觉到路曾华仅剩的自尊心在土崩瓦解。他暗自捏了把汗，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程呈是明眼人，看得出来，他已经没有在警校的时候那么自由了，虽然每天还是疯疯癫癫，跟他插科打诨。但程呈总觉得他是在强撑着洒脱，似乎是在固执的握住那个原本的自己。
程呈紧张的眼神看向许渊，他能看到许渊眼中流露出来的抱歉。也是，现在这是唯一能阻止路曾华的办法。
“许队长，我明白了。”路曾华低下头把枪放下，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路队...”张铭第一次见到路曾华这副样子，也是束手无策，程呈抓住他的衣袖示意先不要说话。
周鑫龙看到路曾华放下枪连忙忙松了口气，他是真怕这个傻了吧唧的警察犯浑，真要是把他崩了他找谁说理去。
“路队长是吧？您可真能开玩笑，”周鑫龙干笑两声，许渊也赔着笑，亲自走上楼梯接过那三张银行卡，看了看说道:“你这钱的来路？”
“干净！您就在市里开个饭店，再做个假账，这钱不就是您的了嘛。”周鑫龙笑着拍了拍许渊的手，又说道:“有钱了，什么事做不了，什么东西买不到，还用得着每天都做着玩命的任务？”
许渊也笑着道:“是啊，有钱什么买不到。但我想要买得东西有点多，就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了。”
“您要买什么？当然只要您以后高抬贵手，那还不是财源滚滚。”周鑫龙又拿出一张卡，边说边把银行卡放到他的手里又拍了拍。
许渊低头看着这些银行卡，一千多万就在他的手里，他真的想笑，但终究是没笑出来:“这么多钱，能把他们的命买回来吗？”
“什么？”周鑫龙突然意识到不对，想退后却发现许渊已经近在咫尺。
“我说，这么多钱，能买回前缉毒队长秦毅和他手下11个兄弟的命吗？！”话音刚落，宁姐和老黑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可许渊狠狠踢向周鑫龙的胃，又一个箭步把周鑫龙挡在身前。
“别...开枪啊...”周鑫龙摇着头，生怕宁姐他们一走火，给他打死了。
“靠后！”许渊擒住周鑫龙，一只手用手铐把周鑫龙拷在二楼的铁栏杆上，另一只手握着枪指着他的脑袋。
“许队长？你这什么意思。”宁姐拿着枪指着许渊问道。
“你最好把枪放下。”路曾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上来，枪口直接指向她。
宁姐看到路曾华的表情，心里知道这个警察脑子不太好，但性格冲动，有可能真的会开枪，只得先服个软把枪放下，左手却在身后打了个手势，看了旁边的老黑一眼。
路曾华发现宁姐的表情奇怪，刚想提醒许渊小心，却听到一声枪响，子弹穿过皮肉的撕裂声音顿时响起！
“啊！”周鑫龙不敢相信的低头，只见自己的左胸口开了一个血洞，血液喷涌而出。“你们？”话还未说完，宁姐就又冲他开了一枪，趁着许渊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向身后的主楼跑去。
路曾华又是想都没想直接追了过去，许渊想叫住他可人早就没了影。只能和程呈一起跟着路曾华。
“人呢？”路曾华通过二楼的走廊进入主楼，面前是一排排的房间，完全不知道宁姐他们躲进哪里。
“华子，别冲动。”许渊也追上来，连忙拦住路曾华要推门的手。路曾华看到是许渊，停下手却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由于失血，刚刚跑得又有些急，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面前的场景出现了重叠。随即用力的晃晃脑袋。
程呈和张铭随后赶到了，程呈看着身后周鑫龙的位置，指了指正对着的房间，路曾华看到他的手势，握紧了枪，张铭也握紧枪跟上。
整个大楼恢复了平静，只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他们来到门前，路曾华让张铭靠后，自己强撑着用左手开了门:“别动！”，路曾华冲进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盒子和七个弹壳散落在地上。
“老路！”程呈却焦急的在门口喊他，“快跑，这里要爆炸了！”
路曾华因为失血和偏头痛现在的脑袋就像生了锈一样，反应很慢，脑子有些迷糊，隐约能看到程呈的脸色很不好看，屋里的盒子一闪一闪的亮着红光。
可张铭在门口看得清楚，地上赫然是一个定时炸弹。
“路队，快跑！”张铭一眼就看出这个炸弹的剂量不小，加上这个工厂里不少机器里还有着机油，二度爆炸极有可能会导致坍塌。
“带着程呈立刻撤离！”许渊对着张铭命令道。
张铭想开口说什么，但是许渊的表情凝重，马上闭嘴点头，拉着程呈向外跑去。
“老路！”程呈还想把路曾华拉出来，张铭看着瘦弱，力气确实不小，程呈完全被他拽得毫无反抗之力。
“程科，你要相信路队和许队长。”
张铭把程呈带到刚进来的厂房，程呈从地上拿起几件毒品:“证物...证物...要取证...”程呈气喘吁吁的，脸上的汗像是被雨浇过似的流了下来。张铭见他跑不动，连忙背起他，手里提着毒品和证物向门口跑去。
“跑到车，车，那儿，让出...坍塌范围。”张铭听了他的话，跑出厂房后还是没有停下，继续跑着。
刚跑到程呈说的安全区，身后的厂房“轰隆——”爆炸，果然和程呈他们预想的一样。爆炸声接连响起，滚起满天火海，刺耳的爆炸声和火光在黑夜里疯狂撕裂着。
主楼的厂房开始不断坍塌，在爆炸的瞬间，程呈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外面居然感受到灼烧感。
随即有警铃声从背后响起，一排排警车在厂房外停下，特警，武警都纷纷下了车，看到厂房的爆炸每个人都脸上都十分凝重，冯傲穿着防弹衣握着枪跑到程呈身边。“程科，怎么回事？”
程呈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那些毒品，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道门。
张铭起身还想冲回去，却被程呈强行拉住:“给我他妈在这老实等着！！”
无边的黑色蔓延在天空上，乌云遮住了月亮和星星，整个城市笼罩在黑暗里。虽然云层很厚，但空气却是干巴巴的冷，让人觉得很难受。
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抱着一只黑猫，那只黑猫还裹着一个小毯子，舒服的打了个哈欠。他的目光就盯着那些那些警察，手里还握着小型的信号干扰器。他像是在笑，但那又不是笑，只是由皮肉拉起的诡异弧度。
他抬头看向天空，“又要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