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过去会造成舆论影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对警局造成了负面影响，我承担不起。”
赵局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竟然还要闹到辞职的地步，听了刘枫的话才弄清楚状况。
这都是因为前几天的那起孤儿院纵火案，冯傲去调查的时候翻出了其背后的阴谋。这阳光收留站表面上是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背地里却做着人口拐卖的生意，并且有着固定的供货源，可谓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犯罪。
偏巧从院长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供货商就是那群毒贩的小头目老黑和宁姐。也不知道那群记者是怎么得来的消息，就知道局里有个警员就是从那个黑孤儿院里出来的，再加上前几天傅淼和傅国庄的消息就已经被传的满城风雨，这下再来个刘枫，这其中的联系猫腻可算得上是给这些记者留了不少的发挥空间。
他们D市的刑侦局本来风评就不好，再经这一闹更是说什么的都有，赵局是一想这些就觉得头疼，伸手把桌上的报告一收，说道:
“你省省吧！都已经着这么大火了，我还差你这几两油，拿走拿走。”
“这？”
“这什么这，你辞职这么容易？你们每个人的警员身份都是要入库的，你以为就你写个报告就成，我也是要上报的，要不你也跟路曾华一样，办个停职？”赵局打断他的话说道。
“不，”刘枫还想说点什么，却又被赵局堵住。
“不什么不，想办停职自己去打一份报告，拿过来我给你签字。”
事到如今，刘枫也明白了赵局是故意搪塞他，如果按照刘枫他原来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的，圆滑变通一向是他活着的基本功，但最近这项保命法则好像有些失灵。
“谢谢赵局，”刘枫顿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道，他没有说自己到底想怎么办，而赵局也肯定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能做的就只是听赵局调配就好。
局长的办公室本来是在顶层的，但赵局懒得跑，平时都是坐在二楼的一间空房里办公，刘枫出了门，顺着楼梯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张铭捧着一厚沓资料要去档案室。刘枫正走着神完全没注意他，要不是张铭反应及时，这俩人非要撞上不可。
“喔！”张铭虽然人及时躲开，但这躲避的速度，那沓资料却受着惯力作用以张铭为中心呈弧形散落一地。
刘枫经这一下才算是彻底回过神，但却为时已晚，这些档案资料已经是彻底分散在楼梯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有些由于太过于轻薄居然顺着楼梯又飘回一楼。
“对不起，不好意思。”
张铭本来是想发火，但想想刘枫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又生生的把这火气咽了回去，拜拜手示意他没事儿，自己蹲下身来捡这些资料，说道:“你这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好啊，看你总是走神。”
“嗯，”刘枫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也蹲在地上帮他捡着这些文件。
无意的瞥了一眼，却正好看到一张无期判决书，上面人的名字刘枫很熟悉，正是朱夫人。
张铭余光瞥到刘枫似是不动了，转头看他的时候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判决书，他补充道:“法院今天审完的，没收所有财产，无期。”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要怎样说接下来的话，“还有，昨天冯队带朱夫人去医院检查了，有很严重的气管炎和心脏病，是吸毒造成的，估计熬不到过年了。”
刘枫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她快死了？但仔细想想她那骷髅般的模样却也觉得合理。刘枫以为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会觉得庆幸，至少也会觉得松了一口气，但事实上他居然感到有些可惜。如果她就这样死了，那对于她来说这个无期徒刑还真像是个笑话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张铭把资料都捡起来问道。
“买几挂鞭炮，再买一提啤酒，边喝边庆祝。”他开着玩笑，但却没有逗笑任何人。
此时冯傲和程呈正坐在审讯室里，对面的朱夫人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的消瘦沧桑，两只眼窝深陷得可怕。她的毒瘾已经很深了，现在几乎每天都要为她注射一只毒品，据许渊说如果现在给她强制戒毒就和要她的命没什么两样。
“朱雪泯到底有没有其他仇家。”冯傲实在是被她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磨没了耐性，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幸好程呈一直坐在他旁边，没当他要发怒的时候都干咳几声提醒他。
“仇家？那可多的是，我们干这行至少二十多年了的，卖出去的孩子少说也有一二百个了，那些孩子的父母应该都算是我们的仇家了吧？”朱夫人说着话的时候平静的很，没有一点忏悔的意思。她用两根枯瘦的手指不停的弹弄着桌子上的水杯，发出叮咚的声音。
“你还真是丧心病狂啊，我可真后悔没在逮捕你的时候揍你一顿。”看着她漫不经心态度，冯傲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但毕竟程呈就坐在身边，还是要强行收敛。
朱夫人根本不在意他的话，见冯傲没有再问什么有营养的话也根本懒得搭理他，索性闭着眼瘫在椅子上。
这举动更是引起冯傲的不满，直接就要起身去把她拍醒，但旁边的程呈却把他拦住，话风一转继续问道:“那对于你丈夫的死你怎么看？”
“没看法，他该死！”朱夫人跟本没睁开眼睛，继续回答道:“他早就该死了，这事儿也要怪你们警察，你们办事效率永远这么低。我们就在你们眼皮底下做着买卖，你们生生就当了睁眼瞎，让我们富裕了大半辈子，等我们货源断了才收网，这还有什么用！”
“你！”冯傲是根本听不下去了，这人好像是对警察有很大意见，开口闭口都是嘲讽。关键是她跟自己嘲讽有什么用，二十年前他还在上小学呢！
“程科，我出去喘口气儿。”他对程呈说道。
程呈点点头示意可以先暂停一会儿，冯傲刚拉开门就看到路曾华就站在门口，被吓了一跳。
“我日。老路你咋来了。”
路曾华边敲着脖子边说道:“刚才铭儿给我打电话说我前段时间有批资料忘签字了，”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那是我停职前攒的文件，不能让赵局发现，只能偷偷回来补签。”
那不就是补作业吗！冯傲是打心底里佩服这老路，三十岁的人能活得如此纯真洒脱实在是可敬可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