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交响曲震地韩晓风耳膜发痛,上次学生被蛇咬的事件让她把自己的手机铃音设置成震动加铃声,她挑了这首够分贝的曲子提醒自己。
迷糊地睁开眼,今天周六啊,谁这么讨厌和自己过不去?
“懒猪猪,起床了。”似笑非笑的声音。
“李嘉林!我恨死你了,这个讨厌鬼,不知道今天周六吗?”韩晓风叫囔着,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才能解自己被毁清梦的恨。
“早起的鸟儿有………”
“吃你个西瓜头!”韩晓风没好气地吼着打断李嘉林的下半句。
“周六不一定把时间消耗在睡觉上嘛,比如出去和帅哥约约会,爬爬山,骑骑车之类,我的建议怎么样?”
“不好!”
“如果实在没有帅哥的话,我可以考虑牺牲一下自己。”
“梦吧你!”
“没梦,已经起床了,现在清醒地跟你打着电话呢。”
“还有什么事么?”韩晓风没好气地问。
“就不考虑考虑我刚才的提意?我不好容易才有个周六。”
“周六,周六,你还知道是周六啊,这么早打来电话!”周六,韩晓风在李嘉林的一再“周六”的强调提醒下想起了今天的的确确是周六。
“哎呀,今天是周六。”
“可不是吗,今天周六,用得着大惊小怪的?”李嘉林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还在声声叫囔周六被打扰的韩晓风现在声调怎么变了。
“不跟你说了,今天我要监考,谢谢你及时叫醒了我。”
韩晓风啪地挂断了电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洗脸,梳头,刷牙,描眉,换衣服,比大学军训时还要迅速。
看看墙上的时钟,还好,来得及。蹬上靴子,如风般冲出了家门,到达阶梯教室教务培训地点,里面人流熙熙攘攘,签到的,领试卷的,找自己所属那个教学区那个楼层的,在这个周六的清晨显得紧张而热闹。
韩晓风扫了一遍黑黑压压的人群,没找到林沐雪,林沐雪今天也有监考,昨晚她回她妈妈家了。
签了到,韩晓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迟到,不然后果很严重,被定性为“教学事故”,除了被扣钱还要在全校通报批评。她没去领试题袋,她想另一位肯定领了,而且她是辅监考,到时直接去所在考室就行了。
拿了一瓶矿泉水,韩晓风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就着矿泉水啃了起来。考前培训在教务处一个科级瘦小个老师口中不断涌出,从领试卷,到两监考老师一同到考室,贴学生座签,检查学生证件,发试卷,收试卷,装订试卷等等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监考老师分A、B两个,也就是主监考,辅监考,有分工但也没对主、辅监考教师严格区分。一般男女各一两个老师负责一个考场,全过程没区分的通力合作。
但这次,男教务副处长强调了分工:女老师分发试卷,女老师收试卷,女老师收发答题卡,女老师….,下面一片哗然,呵呵的哄笑声。男老师干什么?男老师监控整个考场!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女老师像个女奴一样麻溜地辛苦劳作着,男老师背着手或抄着手,在讲台上威严地一站,凌厉的眼光扫瞄着场中的三十名考生…..
昵玛,这教务领导在家是不是被老婆奴役了,只好在这里来为男老师们争取下当监工的威风以示抗议?
古人曰:“君子动口不动手,女人动手不动口,该出手时就出手。记住啦,这点特别适合对付男人们,某领导说的,哈哈哈…”
立马,发说说的,发微信的,圈里就闪电般有了效应。
神啦!领导立马知道了圈里的消息似的,他清清嗓子,脸色有些泛红:强调下,各位监考教师进考场前把手机全部留在考务室,不要想到监考中玩手机。还有,不要照像发微博,发说说,发微信。
前车之鉴,某某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时,有一个年轻老师传了考试试题袋的封面以及监考牌到网上,网监监控到了,立马搜索,准确定位到了他所在学校,考室。这老师受到了严重警告处分,学校作出书面检讨并要求整改。
一会儿,投影屏幕上就出现了那位年轻老师得瑟的图片,发网上的照片,网名叫:“你是我滴开呀嘛开心果”。
考前培训完了,大家站起来准备前往考室。
另一个教务副处长,那个以啰嗦著称的女处长招呼蠢蠢欲走的人群。
“我再强调两点,大家安静!”她摆摆手,示意站起来的人坐下,就拉开了话题。刚才被培训科长细致讲解过的监考注意事项,又喋喋不休地从她的嘴里吐出,好似不是经过她的嘴说出来的,都不能算数,都会让大家忽略引不起重视。
本来站着静听她会三言两语结束话题的人重新又坐了下来,那所谓的“两点”持续了将近十分钟,老师们各自低着头如无数蜜蜂般嗡嗡谈论声中,她才终于结束了话题,放心地放各位监考人员前往他们的战场。
在分发的信封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及及考场号,韩晓风把手机装了进去用订书机订好封口,放进指定的一个塑胶收纳大箱子。一路上习惯地摸摸口袋,那里空空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对手机的依恋竟然那么强烈!
陈小梅和一个才来学校不久的年轻男老师一同监考,他比穿着高跟鞋的陈小梅还略高半个头,目测1.75?又瘦又高,像极了一根BAMBOO。一路上就请求陈小梅要多包涵,他第一次监考,什么也不懂。
无所谓啦,很简单的,陈小梅豪气干云的一口答应下来。
1.2.3.4.5......齐刷刷一列列、一排排。
女生22人,男生8人。标准的三十人一考室。
其中:
土家族6人
苗族1人
壮族1人
不能避免,还是大汉族
男生可以归入少数民族
扫描:
3、4个漂亮女生,无帅哥男生(看来归入少数民族正确)
扎马尾的9个,披着头发的22-9 ,烫卷发的6个,自然的 22-6
眼睛老想扫瞄左邻右舍试卷的3个。回头率不高,故意借橡皮,2B铅笔之类。
苦逼的沙漏很像一只慢条斯理的老蜗牛,它要紧不慢地爬呀爬。考试铃声终于响起,收好了发出去的材料,清点完后,要贴不干胶的密封条,那密封条上还故意切割了一个一个的圆洞,防止密封后有人打开,这为撕开沾贴增加了难度,陈小梅低头小心地操作着,贴好后她松了口气,抬头却发现不见了男老师的影子,人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陈小梅心里一个气!
她抱着所有的材料,腾腾赶往考务室交差去。
前面正慢悠悠走着那根竹子,和他邀约一起的一个矮胖个子朋友。
“还有没有什么要做的?是不是就可以走了?”他居然不确定地问旁边的矮个子。
矮个子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有啊!得到考务室去签个字,说明你监考完了。”陈小梅装好心地回答。
“哦!”他们走进了济济人流的考务室。去找签字的人和地方。
“我从来没听说过监考完后要去签字的啊?”一旁走着的一个老教师问道。
“我也没听说过!呵呵!”陈小梅自得的一笑,也进了考务室。
他,一个大块头,东北人,剃着一个光头。早上8.55分,开考的前五分钟时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很吸引大家的眼球。
他的座位上已摆好了试卷。
方蕾走过去检查他的证件。
带了准考证,没有学生证或身份证,只有一个校园一卡通。
方蕾伸出手去:“学生证或者身份证。”
“没有。”
“那回去拿。”
不理。
方蕾一再要求,并且说明没证件不准考试。
他恶狠狠地拿起一卡通:“这不写着吗?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不懂什么叫有效证件吗?”
答:“不知道!”
“那你参加过考试没有?”
无语!沉默.....
“叫你没参加考试的同学赶快把证件送过来!”
沉默.....
同监考的叶远亭老师走了过来,好言叫学生去考务室找考务人员。
方蕾眼中浮现出那位乒乓球削球削得非常好的,三十岁左右着白色绸缎唐装的清瘦男老师,据说是学古代汉语的博士。是他吧?
学生狠狠地瞪了叶老师一眼,坐在座位上,依然不动。
叶老师一再坚持.......
他猛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再瞪了叶老师一眼:不是不想让我考试吗,你妈个X,甩手而去,冲出了门。
方蕾望了叶老师一眼,居然没反应,佩服!
一分钟后,那学生又进来了,边走边抛过来一句什么话,方蕾站在教室后面,没听清楚是什么。
叶老师示意那学生归位。
学生大摇大摆,还没落座,又骂骂例例,你妈卖X。
方蕾站在后面都听见了,叶老师难道听不见?看他,风平浪静,波澜不兴,脸上尽然没其他表情,他是个男老师啊,方蕾深感佩服!叶老师走出了教室.....
两分钟过后,来了个年轻人,没有任何标志,站在教室门口,方蕾以为他是巡考的。而后叶老师走进教室,再出去。和那年轻人说了几句什么。再后来,有人送来了学生证,叶老师把它给了那个学生。
方蕾绕道过去拿起证件:姚飞文学与传媒学院广电专业
后来得知,来的那个年轻人是姚飞的辅导员,叶老师就是那个削球削得特好的古代汉语博士。
方蕾什么也不想说,也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寒意陡生.......
莫名的悲哀.......
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