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张斯达空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什么?”我反应了过来。
“少了东西?”张斯达问。
看着张斯达试探一般的眼神,我开始在告诉他真相和继续隐瞒之间摇摆不定。
张斯达在对于我寻找余琰这件事上,总是抱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不支持,不反对,也极少过问,唯一一次反应激烈了些是在两年五个月前。
那天我收到了余琰发来的邮件,上面提到她来了洛杉矶看花车游行。
洛杉矶每个新年都会在帕萨迪纳市的街头举办花车游行,那年的元旦赶上了周日,故而花车游行推迟到了一月二号。
余琰的邮件,就是在那年一月二号的当晚发到了我的邮箱里面。
邮件收取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我正忙着换下脖子上挂着的沉重项链。
那条项链是为了参加当天花车游行的电视直播特意订制的,看样子就知道造价不菲。不敢损坏,我把项链取下收进了盒子里,准备第二天让廖飞代为跑腿,把项链还给张斯达。
总算把身上点缀用的零零总总一并取下,我一边扎起头发,一边走到电脑旁点开了邮件通知。
那是余琰近四年来第一次,在邮件里附上了她拍摄的照片。照片里没有她自己,只有游行当街欢呼的群众,深红浅粉浩浩汤汤的玫瑰花车队,随着舞姿肆意飞扬的各色裙摆,还有花车上坐在一起,远远挥着手的我和张斯达。
那之后的事情就和张斯达所描述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从好不容易回到的住处又一次开车出了门。
半路坏了导航,没了信号,一路直走,我的车在日出前的道路上没了油。
正当我焦急万分,下车准备拦一辆顺路的车搭载我去附近加油站求援的时候,张斯达却从那辆逐渐靠近的车窗里,给了我一个略带嘲讽的眯眼表情。
上车后张斯达解释说,那个表情不是嘲讽,而是在思考我是带着怎样的勇气在没有导航,无法通信,汽车没油的情况下还坚持往洛杉矶的郊外开的。
我在副驾驶位上望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高兴。
“要不是我在阳台看见你的车追出来,你今晚就得睡路边了。”张斯达说,“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你那么晚一个人开车出门的理由是什么?”
张斯达说这些话的时候,道路右侧的天际已亮起了一线。
我避开了张斯达,往窗外即将到来的黎明呵出了一口气。
窗外的黎明模糊了轮廓。
我说:“余琰来洛杉矶了。她来洛杉矶,看望了我们。”
张斯达在驾驶座上没了声音。
渐渐地慢下车速,张斯达载着我把车靠到了道路的一处分叉出口边。
开门下车,张斯达到我的窗前敲了敲,示意我也下来。
我不明就里。
张斯达拉开了我这边的车门,一只手伸进来解开了我的安全带,随后把我从车里连拖带拽地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甩开张斯达的手,我握住了自己略疼的手臂。
“我干什么?”张斯达的眉头微微皱起,“瞿琰琰,你该问问你自己,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