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紧紧握着楹花簪抽抽噎噎的点头。
沫楹笑了,摸了摸她的头,随意拢了包袱抱在怀里。大抵是跪的久了些,起身便有些踉跄。她稳了稳身形,撩了发丝别在耳后,决然而然的走向了赵凉城。
赵凉城微微一笑。
二人相扶着朝着门口去了。
小翠看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跌坐在地,她当初迫不得已入楼做工,为的是比别处高上许多的薪酬,却不曾想后面会生出那许多的事端。要不是沫楹小姐,她大抵连命都没有了吧。
如今,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沫楹小姐的身世不曾对她提过,可楼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才选择卖身入楼的。
纵然是入了楼,也都是各凭本事,比嫁人强多了。
小翠擦了擦眼泪,嫁人?薇娘嫁了,高门贵妾。最后如何?失了孩子,心死出府,还是楼主收留做了琴师,据说落得胎是个成了型的男娃。
丹凤姑娘,连霞姑娘,堂欣姑娘……她们这些出了楼的姑娘,后来都丢了性命。
爱?还不如她早上吃的那个馍馍实在。
这是个吃人的世道,她们个个儿都身似浮萍,外头哪里都不如楼里来的安稳。
纵然,后院那一大片的蔷薇花莫名的让她不舒服,不去便也无事。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的爱,舍了这来之不易的安稳,何其的不划算,还是要多多的存些银两傍身才是万全之策。
姑娘啊姑娘,锦囊里的银票你可千万要收好啊。
小丫头心思几番起伏,满脸复杂的将楹花簪塞入袖中便匆匆的下楼去了。
终于都走了。
宜欢莫名的觉得郁猝,呼的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本来是查辛暖的,结果收效甚微,信息少的可怜。
至于沫楹姑娘,倒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没多大感觉。过了这个赵凉城,还有下一个张凉城,李凉城。
早晚的问题,即然或早或晚,哪一个凉城无非只是结局的大同小异而已。
哎,倒是辛暖,这些年都过去了,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照今晚的形容,快刀斩乱麻的形容,宜欢摇了摇头。不由的掏出许愿牌,木牌纹理分明。
缭缭绕绕的黑似光似雾,依旧浓厚,大有不减反增的迹象。
这要怎么解啊?
之桃不知所踪,辛暖不知去向。宜欢想了想揣了木牌翻身上了屋顶。
她要试试追息法。
嗯,追息法是从墨白给的术法里特意挑拣出来的。
练起来还挺简单,就是需要被追踪人的气息或者物件儿用作媒介。
宜欢坐定,指尖划过木牌,调动灵气,结印,术成。
灵识四散,而后统一涌进了宜春居二楼一间厢房里。与此同时一道浅色光晕自宜欢周身扩散开来,宜欢暗自窃喜成功追踪到辛暖,对扩散的灵息毫无所觉。
这是宜欢的灵息。
远在福泉路的之桃一怔,舍下结界直奔宜春居而来。
八荒境内墨白亦从天寒池破水而出,立在池边,顾不得满身池水。凝神查探,果是宜欢使了追息术。
倒不是宜欢微末的灵息足以散至墨白所在的八荒境泰泽天寒池,而是墨白留下的一抹神识起了作用。
墨白皱了皱眉,这么多术法,她为何独独挑了追息术。
这追息术有个弊病,施术人极易暴露自己,拼的便是修为。
好在是在下界。
“墨白殿下不自惜是殿下的事,切莫累及我泰泽声誉。”泰泽天寒宫圣女泠月淡淡的扫了一眼墨白后背的伤势,冷声提醒。
“殿下莫要怪罪,二姐一贯如此,她是担心殿下伤势。”泠清从泠月身后探出脑袋笑着解释,而后又扯了扯泠月的袖摆,小声嘟囔:“二姐,殿下远来是客,你怎么能这么说了。”
泠月没有再出声,抽出袖摆,转身走了。
墨白没有回头,对于泰泽天寒宫圣女他早有耳闻,却不甚在意。此番会来泰泽,也确实是为了这一汪天寒池水。
“殿下?殿下?”清亮的女声带着点小心的讨好。
墨白回神,转身间池水干透,穿戴齐整:“你可以唤我墨白,或者尊上,至于殿下倒是不必。”他笑了笑接着道:“自然,承情的也是我墨羽宫。”说着墨白凭空幻出一枚令牌:“这些时日多有叨扰,这枚令牌还劳三小姐转交贵宫宫主,本尊尚有要是在身,不便当面辞行。多谢!”话落,光亮闪过,人便没了踪迹。
“哎”泠清急唤,顾不上尊称:“你的伤。”
遥遥天际只荡着几朵闲云,唉,泠清叹气,人,哦不,狐尊怕是早不知去向了。泠清有些颓然的搭拢着脑袋。好不容易盼来了八荒第一美男,却没看两眼,早知道合该日日来的。
嘿嘿,不过,这枚令牌便是赫赫有名的墨羽令吧。据说以此为凭,可要求墨羽宫一件事,阖宫上下都将遵此令。
泠清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不如,找阿娘报备后便私自昧下吧,想要,想要,好想要啊。
墨白离开泰泽,便一路急行回了涂山。倒是丝毫不知这枚墨羽令引发的纠葛,他一心惦念的便是早早了了涂山的纠葛。
宜欢的意识随着灵识渐渐地探入了辛暖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