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安静的躺在榻上,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往日殷红的唇瓣此刻也失去了光彩。鼻扇翕忽,两弯斜插入鬂的秀眉此刻紧皱,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往日冷冷清清的男子坐在她塌边,布满血丝的眼中竟涌现出悲伤的神色。
三天了……还没醒。他缓缓闭上眼,他,没保护好她。
榻上的少女睫毛轻颤,手指微动。眼前的光景逐渐清晰。
他……在这坐了多久。
她伸手轻轻触碰他的手,他猛地睁开眼,他布满血丝的眼中乍现光彩。他端来茶碗,然后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令她靠在他的怀中,然后端着茶碗喂她喝水。只喝了几口便摇头躲开,他便又安置她躺下。
“你左臂的伤,怎么样了?”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大碍……你伤的很重。”她的五脏六腑都被震得错了位,而且锋利的狼爪在她光洁的背上留下了深深的血沟,估计会留下疤痕。
她摇摇头,浅浅的勾唇笑了。她忽然觉得若以后有这样一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也挺好的。
“笑什么?”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不曾想过,他竟也会这样担心一个人,为一个人落泪,而且,那个人还是她。
“呀,姝丫头,你醒啦!”穆熇端着药碗走进来,“昨天我本来都走了,又听见山里传来狼嚎声,幸好我回去看看,循声找到了你们,要不你们俩都受那么重伤,怎么回来都是问题。他差点残了,你差点连命都丢了……”
“残了?”她瞥眉。
“是啊,这小子回来的时候左臂都露白骨了,筋都……”穆熇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寒,侧眼一看,胡尚正眯着眼颇有警告意味的看着他,于是他又悻悻的道,“不过好在现在没有大碍了,只要休养一段时间便好……药快凉了,先喝药吧。”
她看了看他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左臂,没有言语。
……
此后半月,二人一直在休养生息,阁中一切事务全权交于穆熇处理。穆熇真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
近日,穆姝儿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但还不能剧烈运动。而胡尚在用过穆熇配的药后,左臂的伤迅速愈合,不过还不能吃力。
此刻穆姝儿正坐在书案前摆弄着两只青绿色的毒蝎。穆熇火急火燎的跑进来,“阁主,不好了,阁中出了内奸,花月阁的人杀进地宫,伤了阁中众多兄弟。”
穆姝儿一惊,“什么!地宫中的机关呢?”
“所有机关都被他们给避开了,他们可能已经得到地宫的地图了。他们是在洞口看守人换班时闯进来的,对他们用毒毫无作用,怕是服用了忘忧阁特有的解毒丸,而且他们人数众多,个个身手不凡,他们一路上势如破竹,估计这会儿快要到正堂了。以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只能暂时先撤出地宫了。”穆熇简述了当前的情况,迅速分析当局利弊,决定先撤离。
“……好,叫阁内众人向外撤离。胡尚呢?”
“他已经在准备了。”
她怀中抱着当年那只紫檀木盒,三人在众人的掩护下迅速向外撤离。
这两年中,地宫中又陆陆续续开通了几处出口,其中一个便在那古树林中。
他们从古树林中冲出,向山林深处跑去。
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山林中的地形了。